第9章 一曲琵琶道盡幾度滄桑
越往前走，看得越發清晰。身材魁梧，頭髮束起，兩道劍眉斜飛入鬢，眼大而有神，目光如炬，隆鼻厚唇，短須挂面，臉部豐滿。
身着金甲，猩紅披風至肩抖落，坐前擺一長桌子，一頭放着金色的雕獸頭盔，另置了不少果盤放在上面。
大漢端起一隻紫色略帶透明的酒杯，昂首將其中液體灌入咽喉。旁有一侍女從桌上摘下一顆葡萄，輕輕納入他嘴中。
大漢咀嚼着葡萄，瞥了一眼走來的陸峰等人，目光又落在一側，素袍裹身懷抱琵琶彈奏的絕色女子身上。
一舉一動盡顯兵家大將風範，如果不知道他是霸皇，誰又敢做霸皇？
陸峰領着眾人走到台前停下，瞥了眼那彈奏琵琶的女子，暗贊一聲，鐵血柔情，好一個君王氣派！真應了李清照的那句詩詞：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就是這鐵血痴漢的性情一點沒變，如今做了一朝鬼皇居然還是這個調調，難怪你在地球上成不了楚高祖，
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只是不知道這女子是否就是虞姬。
一種男人對男人的欣賞之情在陸峰眼中盡顯無疑，向台上掃了兩眼。
陸峰微微笑着緩緩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陛下在此軍營飲酒作樂真是好雅興。人修陸峰久聞陛下大名，特來見過陛下。”
說著拱了拱手，算是行過禮了。
陸峰心中感嘆，一首王之渙的涼州詞，道盡了古今中外兵家戰爭的多少鐵血與無奈，不愧是流傳千古的不朽詩句。
忽然邊上一位鬍鬚滿面，虎背熊腰的將領跨出一腳，戳指喝道：“大膽！哪來的狂生，見了霸皇陛下，敢不跪下。”
這傢伙嗓門也大，沒參雜任何修為居然吼得全場都能聽到。嚇得各派有些膽小，本就膽怯怯的弟子腿發軟，差點就真跪下了。
陸峰不為所動的瞥了一眼，心中冷笑，貌似長得和張飛一樣的將領都是這火爆脾氣。
不和他一般見識，將目光投向台上的霸皇項羽，心中再次有點狐疑，典韋已經出來了，剛才那斯不會真的是張飛吧？
“我靠，剛才我居然敢提劉邦倆字，幸好過去的典韋那個大老粗，如果隨便換一個三國武將，明年估計我墳頭就得長草了！”
陸峰真的是一陣后怕，現在看來典韋應該沒有打報告才對，也是，就典韋那記性，估計早忘了劉邦是誰了吧。
那將領氣得哇哇直叫，大步過來就要動手。台上大漢忽然看也不看的沉聲喝道：“退下。”
又對一邊的琵琶女揮了揮手，琵琶聲頓止。
將領望向台上愣了愣，還是乖乖的退了回去，他雖勇猛冠三軍，卻真的服了霸皇，比服他大哥二哥還服。
一陣金甲摩挲的聲音響起，霸皇從坐上起身站了起來，兩邊頂起的火盆照得他身上金甲灼灼生輝，更顯得他氣勢非凡。
他先是目光深沉的盯着陸峰看了會兒，見對方毫不懼怕的對他微笑，
他也回之一笑，然後把玩着手上的紫色略帶透明的酒杯，渾厚的嗓音緩緩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古來征戰幾人回……”
他反覆沉吟着最後一句，良久良久，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兩邊的將領中也有人跟着輕吟道：“古來征戰幾人回……”雖然聲音很小，但語氣中的蕭瑟不難琢磨。
只有陸峰知道，他一定想起了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情形了，
劉波在某人身後，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彷彿不認識般，心中一片震驚，
這還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那個坑蒙拐騙的小無賴么？這簡直不認識了好吧，這是被哪個傢伙奪舍了吧！
就憑他居然能應情應景即興作出這樣的詩來？
如果說他開始是假裝鎮定，可沒有這份鎮定能在妖魔之界赫赫威名的西楚鬼朝霸皇項羽跟前即興作出這樣的詩來？
各門派弟子中也不泛有品味之人，尤其是清荷明月宮的一乾女弟子，女人本就愛好華美的東西，詩詞亦是如此，尤其是此等意境深遠的詩詞。
一乾女人擺頭，欲把視線穿過人群，想再重新認識陸峰，可惜某人留給她們的是巋然不動的背影。
如果她們尖叫出聲的話，陸峰一定會大聲回應，並且吹口哨的。
就在陸峰一系列騷操作之下，一時間眾人心中的恐懼居然減至了最低點。
突然霸皇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舉了舉着手中酒杯看着陸峰笑道：
“這位小先生果然高才，即興之作堪稱絕作，是個難得的才子，那就麻煩小先生評評本將軍侍女剛才的琵琶曲吧！此曲乃是朕親自譜的，小先生評評是否能算得上是絕響。”
媽的！老子屁的才子，懂個鬼的琵琶曲，不過這曲子倒像是前世聽過的十面埋伏，
“仙宮，你給分析一下剛才的曲子是怎麼個意境！”陸峰無奈，只得求助仙宮。
“回聖主，我絕元仙宮歌曲眾多，但大多都是盛典禮樂，都有舉世同歡普天同慶的喜悅，
這應該是一首戰歌，但是和宮中曾經奏起過得都不一樣，
仙宮的戰歌都是恢弘強大，仙宮出征，向來是碾壓而過，所過之處，群仙俯首，無神敢抗，
根本沒有他這麼蕭瑟的意境！請恕我無法品鑒！”仙宮難得拒絕了陸峰一次。
聽到仙宮這麼說，陸峰頓時穩了，誰還不知道這貨被劉邦圍困垓下，十面受敵的故事，
最後一代霸王落得個無顏面見江東父老，霸王別姬，自刎江邊的下場？
隨即擺出一付略加思索的樣子，點點頭直言不諱道：“此曲當算得上是琵琶曲中的絕響，可對霸皇來說寓意大大的不祥。”
霎那間，兩邊的眾將領，身後的各派弟子，目光全都彙集到了他身上。
霸皇項羽“哦”了一聲，偏身負手看向一邊，不再看他，沉聲道：“如何的不祥，還請小先生說來聽聽。”
話里居然夾雜着絲絲寒意。
陸峰斟酌了一下，盯着台上身影一字一句緩緩吐出道：“殺意盎然，四面受敵，十面埋伏，生無可生，退無可退，曲終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