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啟與魔王
華夏帝都，暗部17號基地。
六百平方米的地下所，人不多，約三五十個，都是帶着一張狐狸面具和穿着一樣的披風，很難分清誰是誰，不過他們卻能對答如流。
“天啟大人來了。”
一位男子口中輕描淡寫地吐出此話在工作室內傳響，眾人紛紛放下手上的文件和工作，在基地入口準備恭迎。
隨後，門開了，走來兩個人。
一個偏瘦，一米九的個子，一副假面將自己的全部容貌儘速遮去，只留下一雙犀利的眸子無聲地訴說著此人的陰冷與強橫。
他身披的黑袍之上背印五字——逆神者天啟！
另一個是一位碩壯的老者，身穿燕尾服，卻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在他的左眼處那道刀痕顯得格外猙獰與可怕。
“人在哪？”那個老者用粗獷的聲音道。
“報告大人，在囚牢。昨日易大人帶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怕是早就……”
“這件事你不用管。”老者好像很反感這種多話的人，“帶天啟大人去見他就可以了！”
“是，請跟我來！”那人恭敬回應一句，轉身道，“請跟我來。”
兩人隨他而去，工作室並未有半點閑話之聲，皆是三言兩語交談任務，對這件事誰也沒有過多的關心。
三人來到一扇鐵門前，那個引路人將手按在密不透風的鐵門上，注入一絲靈力，緊接着摺扇如同牆壁一般沒有一點裂痕的鐵門從中間分裂開來，鐵門之後的景象也逐漸浮現在三人眼前。
裏面的空間很大，足夠容納上千個人，六面皆是由靈石切成的壁面。
那裏面沒有光，從鐵門敞開的縫隙中透露出光芒折射到黑暗之中。
在光線的邊緣，隱約可見一道身影矗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怎麼可能？他應該死了才對！”其中一人見之一陣恐慌，但又立刻緩過神來運轉全身的靈力，雙眸如鷹眼般盯緊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能被關在這裏的人，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任何的掉以輕心都會帶來致命的傷害！
“閃一邊去！”在其身後的老頭將他推到一邊，“現在我們要和他說話，請你迴避。”
聽聞，男人也未多問，在他們眼裏命令就是絕對的，不需要為什麼。
“是！”話音未落，人影已從兩人的視野中消失。
讓身邊的人離開后，老者向前一步，很是恭敬的鞠了一個躬，“很高興能看見你，第七魔王百夜絡。”
百夜絡不經意的向前一步，只是那麼輕鬆一步，他便穿過老頭，直接來到天啟的跟前，“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天啟？”
待百夜絡這句話清晰的反映在腦海里，老頭才反應過來，轉身驚恐的看着兩人。
百夜絡的個子不能算高，與天啟相比更是顯得矮了些許，但是在他身上透出的氣勢完全不亞於這個帝國最高統治者！
雙方如刀刃般尖利的雙眸撞擊在一起，隨之而來的兩股力量暴風在整個地下基地肆掠！這條通道的四壁，在這兩股暴風的衝擊下變得扭曲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天啟大人有危險？”感受到這般恐怖的能量暴風，眾人的目光皆是驚恐無比。
“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去囚牢，這是天啟的命令！”在眾人準備行動的時候，一道聲音在每個人的腦海中迴響。
隨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憑空出現，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他一身T恤和短褲，腳踏拖鞋，手拿棒棒糖，亮麗的大眼睛散發著高傲之氣。
“冰大人？可是……”
眾人對這個小孩的態度也不亞於那名老者。
“這是命令，那想造反嗎？”陡然，在這兩股強風的肆掠下，又一股暴風席捲而來。
“不敢！”
……
“你想知道什麼？”天啟聲如秋水毫無波動，“或者，你想殺了我？”
聽聞，百夜絡冷笑了一下，轉身走了一步，霎時便出現在囚牢的角落，“走吧，我不想知道什麼，也沒有心思殺你。這樣對我沒什麼好處。”
“那你想要幹什麼？”天啟又問，“你想幹什麼，沒人可以攔住你。”
“還沒想好。”黑暗中傳來這樣一句話。
天啟沉默了一會，對老者使了一個眼神。老者點了點頭，隨後向黑暗中道：“尊敬的第七魔王，希望您能將我接下來說的話聽完。不管您反對與否，我們都不會幹涉您的選擇。”
“縱觀世界戰況，魔族以壓倒性的實力將我們逼入絕境。華夏已算是好的了。鄰海的天皇帝國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無數子民慘遭屠殺。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希望有一位英雄來結束這上演了千年的戰爭。您是最合適的人選，百夜絡大人，您的同胞需要您！”
黑暗中寂寥無聲。
老者回頭看了天啟一眼，對方並未理睬。
“如果您沒有這樣的覺悟也罷，但您的父親百夜秩和您的母親愛麗爾都希望你能繼承他們的遺志，這一點修羅泣也是。”老者又紳懇說道，“即便您不想為全人類考慮，也該為他們想一想！”
他依舊沒有回話。
此刻變得很安靜，老者也不知該如何說動這個剛剛經歷痛苦的孩子。以前沒有遇見過類似的情況，去說服一個魔王，在其他人眼裏是不敢想像的。
沉默片刻后，老者欲言又止，他轉身對身後的男人說：“大人，您看？”
男人上前了一步，揮動手臂，示意讓他退下。
“是！”
老者深鞠一躬，隨風而去。
只留下兩個人的囚牢顯然有些寂靜，通口的燈光無法照射進去，男人站在光線的最前線，只有一步之差便可以踏入漆黑之中。
“你打算逃避嗎？”他開口了，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百夜絡縮在角落裏，沒有回應。
“這是神的選擇，逃避沒有用。”天啟繼續說道，“我也曾迷茫過，問過神，為什麼是我。你知道他回答什麼嗎？他回答‘我想！’可笑嗎？人類最強的人被神玩弄於股掌之間。”
“神沒有給你選擇的餘地，一切都是註定的。從你出生的那刻起，你的人生軌道就已經被牢牢固定死了！你這樣的逃避給誰看？你父母還是修羅泣？”
百夜絡將頭抬高了些，雙眸幽光在漆黑中格外顯眼，宛如遊盪人間的鬼火，十分滲人。
“都是神的一顆棋子，我們只說棋子之間的話。”天啟盤腿而坐，“你是魔王，我是天啟，自古以來這兩個身份就沒有什麼可談的。現在我們拋下這兩個身份——我天溟邀請你百夜絡進行一場談判！”
“你想談什麼？”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
“關於忤逆神的事情。”天啟面不改色道。
“神……”他想起那個自始至終都一副安然無事模樣的女孩，突然感覺那是高不可攀的力量。
“她對你說過什麼？”
百夜絡沒有及時回答，他閉上雙眸，像是要沉睡於黑暗中。
天啟沒有催促，相反他很平靜的等待，不發出一絲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見證者。”
這種漫長的等待不知持續了多久，黑暗中才再次傳來一道聲音。
“成為見證人類走向滅亡的歷史見證者。”
他清晰的記得，那個女人每一句話。
“那你打算怎麼做？”男人問。
百夜絡沉默了，這是關乎自己人生的走向的決定，他還沒有想好，所以他打算在逃避一段日子。
“還是打算逃避嗎？”天啟看出了他的心思，“逃避也未嘗不是一種選擇。”
說罷，男人起身，他的目光正中黑暗中的兩道幽光，雖說沒有之前那般鋒利不過依舊有一種俯視眾生的孤傲感。
“在你還未做出選擇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神，也無可奈何！”
“現在，你可以從這裏出去。我會給你想要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在你做出選擇之前，沒有人會幹擾你的意願。你還可以做回那個普通的靈師學生！”
這已經是自己最大的心愿了，變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成為英雄的學生，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可是，他沒有那個勇氣回到從前，也沒有勇氣面對未來，一切來的都太過突然，他還沒有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