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撕心裂肺
“身有四正:體正,氣正,精正,神正。”林武喃喃,腦海中的凝神此刻彷彿被正氣佔據,如同開了天眼一般金光乍現。
他終於明白,行動遵從言行,正氣自在人心。
正午的暖陽下,一古銅色的青年,一雙幽綠色黯淡的眼眸——背後赫然是行書“銅將”二字。兩人近在咫尺。
“區區凝神初境,也敢飛蛾撲火……”
鄧陽嘴角冷笑,溢出一絲鮮血,本身操縱銀帥就是要全神貫注的事情…如今還要加上這尊銅將,他的身體已經收到了巨大的反噬。
但無論如何,林文和林武必須要死。
他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又瞪大了眼睛。
林武的丹田海洋之內,一股如同漩渦一般的能量匯聚,不斷地攀升,從他的身體表面散發出淡淡的金光。他感覺正氣澎湃,這一掌“言出身隨”再次化作驚人的金色小龍,比原先更加耀眼。
金光與幽綠色的火焰碰撞,就在離林文一寸的地方。他咽了咽口水,這銅將給人的氣息,只有你自己貼·身感受了才知道。
他一介普通人,深刻的能感受到這駭人的力量,如果尋常人的肉身挨到一拳……必死無疑。
思緒間,林武咬着牙齒,將金龍狠狠地朝着銅將打出,與那雙看似堅不可摧的鐵拳碰撞。
鄧陽的嘴角,就是這個時候凝固的。
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的拳風並沒有在前進分毫,彷彿被金龍所卸下了全部的力量,在一點點的吞噬。
而金龍則是逐漸壯大,不可阻擋,直接穿破了銅將的身體。
不可一世的北林城主驚呼,“這怎麼可能!那可是銅將的身體,就算是中三境界頂峰的高手,也別想一掌打穿……”
畫面一轉,這道金龍穿透了銅將之後,這尊“神擋殺神”的銅將,同樣獃獃的立在了原地。
就和那一夜,一模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林文和林武異口同聲。
無人應答。
就連時候要將他埋葬,墓碑上的名字也是空的。
林武握緊了拳頭,咆哮道:“鄧陽!你簡直喪盡天良!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取你性命,連祭奠這些無名亡魂!”
鄧陽此刻真的是慌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前幾個月在自己城主府周圍,被像落水狗一樣攆的無處可逃的青年……如今敢如此對自己嘶吼。
“我早就說過!當時讓我一拳打死他,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你偏要讓他去引他大哥前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柳衣臉上的媚色全無,沒好氣的說道:“沒用的男人!居然還怪起女人來了!”
鄧陽再次咳出一口鮮血,兩尊銀帥雖然能夠把北佚逼入下風,卻不能夠將其斬殺,想必是要調出一尊來對付林家兄弟了……
“斬龍泉!”北佚取出懷中一把兩寸長的小劍,輕念一聲,瞬間這喚做斬龍泉的小劍長到了三尺有餘。
“能夠逼我動用後手,你真的很不錯,”北佚大笑一聲,“沒有想到在此能見到如此正義凜然的掌法,凝神之境可抗衡武尊,若是流傳出去,想必是千古奇談!”
鄧陽收回了兩尊銀帥,嘴裏默念起了晦澀難懂的咒語。他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皮書,死死地盯着最後一頁。
他下至上,一點點的開始默念起來。雖然他整本書都已經熟背於心,但他還是忍不住將這本書最後再看幾眼。
北佚目光火·熱,沉聲道:“這便是操神機的‘原本’!流傳了千萬年的秘聞,此等機緣落在你這種人手上……”
“以命為引,以魂為煉……”鄧陽斷喝,“北林城的將士們,聽我號令!”
“神機百操!”
那一頭白髮頃刻間全數崩斷,髮絲漫無目的的飄揚,如同落葉一般傾瀉而下。
鄧陽此刻,面無表情,視死如歸。
“這可憐的身軀已經被我摧殘了大半,如今終於油盡燈枯了嗎。沒有了元神、陽氣,最終只會變成一具讓人作嘔的乾屍。”
柳衣嘖嘖了兩聲,這場戰鬥,他一直都漫不經心,她一直以來、籌劃了數年的計劃,最終的目的,並不是要誰的命。
而是那本,千古秘聞的“原本”。有了它,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族長,實現自己的夢想。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夢想,只是它們實現的方式不同,每個人採取的手段也不同。
但他們都以一個共同點,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你每次都在吸取我的陽氣,你當真認為我感受不到嗎。”鄧陽看着漫天飛舞的白髮,冷冷笑道。
柳衣身子一僵,皺起了眉頭。
千百具神機傀儡一擁而來,如同黑壓壓的蝗群,遍佈了城門每一塊空地之上,其中以“木人”居多,“鐵卒”那漆黑的身軀,“銅將”幽綠色駭人的眼睛閃爍着。
足足百具。
連北佚都咽了口口水:“這……這才是“操神機”的真正力量嗎?如此秘法,想必是他以命為引,這是要與我們搏命了嗎?”
“我一開始以為你是一個陰謀家,沒想到,也不過是個蠢蛋。拿命與我們相拼,就算我們死了,你又能得到什麼。”
鄧陽聽到北佚的嘲笑,居然罕見的並不生氣:“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什麼陰謀詭計。從我拿到這本秘籍,並決定要逆練的那一刻起,我也沒有想過我能活到最後。”
他開始緩緩說出,那個駭人聽聞的真相。
“我從小就孤身一人,父親眼裏,我沒有用,我是一個廢人,滿足不了他的期望。”
“他的目標,呵呵。”
鄧陽冷冷看着林文和林武兩兄弟。
林文此刻竟然不由得有些傷感,“我都聽說了,你是老鄧頭的兒子吧。雖說你並不擁有和我們一樣的出生,但我爺爺說過,一個人的成就,是他自己選擇的,你這樣自暴自棄……”
“閉嘴!”鄧陽吐出一大口血,撕心裂肺的吼道:“像你這樣的人,又能明白什麼?無非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從小就有最疼愛你們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
“像你們這樣的人,憑什麼和我說這些?”
兄弟二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