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裏逃生
何安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變成了一頭狼，奔跑在大草原上。
草原很大，天似穹廬，地似蓋野，風吹過，草地便會變成一道道波浪，左右搖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奔跑，只是心裏有個念頭，跑，跑的遠遠的，不跑就會死。
這感覺毫無來由，但他卻清晰的感覺的到。
直到見到了一群穿着腰上裹着獸皮，手裏拿着木棒的野人，他才明白，這種感覺為何而來。
“抓住他，部落還差一個圖騰，這青狼正合適，不要被它跑了！”
一群野人，在草原上蹦跳如飛，嘴裏發出嗷嗷嗷的怪叫聲。
何安怕極了，他跑過一個個部落，每一個部落前，都有一個巨大的圖騰柱。
上面掛着長着翅膀的老虎，頂着太陽的兔子，長着人手的獅子，他甚至看到了一條長着四隻腳的蟒蛇。
這些動物還沒有死去，渾身上下血淋淋的，被固定在圖騰柱上悲鳴。
“何安……何安，快到這裏來！”
就在自己快要跑不動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個老頭推開了木頭做的門，正站在門口，衝著他叫。
看到那老頭，何安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師父……師父快救我！”
一柄被削尖了的木矛，從遠處飛射而來……
“師父！救我！”
何安肝膽欲裂，猛然大叫出來！
睜開眼睛，何安猛然坐了起來，便看到漫天繁星，好像就在眼前，伸手就能觸摸到。
原來是個夢……何安長出了一口氣，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出了一身冷汗。
何安下意識的重新躺了下去，只是躺下去之後，才意識到，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活動了一下手腳，只覺得空間狹小，伸不開胳膊。
兩塊木板樹立在自己兩側，用手敲了敲，是上好的柳木。
等下，柳木？
我現在躺在棺材裏？何安愣住了，身上除了胸口還隱隱作痛，其他地方，卻完好如初。
沒死？太好了！
扒着棺材壁，何安坐了起來，面前毫無遮擋，雪似乎停了，地上有厚厚的積雪。
星光很亮，能見度很高。天空偶爾有不知名的大鳥略過，留下一道影子。
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篝火，篝火旁坐着兩個人，一個猶如小山一般，一個卻嬌小可人。
何安撓了撓頭，從棺材裏爬出來，回想起之前的遭遇，何安只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寒。
柳陰生，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何安暗暗發了誓，肚子餓得發出一陣陣聲響。
篝火旁，蠻虎把兩隻雪兔用樹枝穿着，在火上烤的金黃，油脂滴在木柴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肉香。
“大姐頭，已經過去了七天了，這小子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看着讓人有點擔心啊。
老趙既然把這小傢伙託付給咱們，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以後見了面，怎麼跟他交代？”
“放心，這小傢伙命硬着呢，這幾天，他的身體每天都在自我恢復之中，恢復速度讓人吃驚。蘇醒，只是早晚的事情。
相比這小傢伙，我更擔心老趙他們的這次行動，我總覺得心裏不安。
總部那邊，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來，我懷疑咱們內部出了問題。”
蠻虎冷哼一聲：“我早就看垂柳堂那幫人有問題，否則老趙也不至於把他徒弟託付給我們山堂。”
“蠻虎，慎言。在事情沒有查明白之前，不能私自猜測其他人。
咱們拾荒者這些年日子是越來越難熬了，要相信夥伴。
這一次那東西出世，免不了又要掀起一陣浩劫。”
聽了這話，蠻虎長嘆一聲，卻是沒有了說話的興緻，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木柴燃燒噼里啪啦的聲音。
“那個……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打擾二位的談話。我想問問，咱們現在，還在幻陰山嗎？”
蠻虎猛然回頭，眼睛裏閃過一絲欣喜：“小子，你活過來了？”
何安看了蠻虎一眼，頓時僵在當場，一瞬間冷汗便浸透了衣衫。
“妖，妖怪啊！”
一個長着老虎頭的人，開口跟自己說話，何安兩條腿抖若篩糠，吼叫着回頭轉身就跑！
蠻虎一臉納悶：“妖怪？妖怪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關月燕嘆了口氣，指了指蠻虎的臉：“你這張臉，被當成妖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不快把人給我追回來？”
蠻虎與關月燕正是救了何安的那一男一女。
何安的小短腿，自然跑不過蠻虎，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把手背在腦袋後面，不緊不慢的跟在何安旁邊。
“小子，跑着累不累？如果累了，就跟我回去，這大晚上的，你又不認識路，回頭再被野獸叼去，我沒法跟大姐頭交代啊。”
何安感覺自己最近的運氣簡直糟糕透了，莫名其妙的被那個什麼柳陰生打的半死，這才剛出狼窩，又入虎口，這妖怪怎麼看都不像是吃素的。
“妖怪大哥，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看我瘦成這樣，全身沒有二兩肉，也不好吃，您就高抬貴手，放我一條小命吧。”唯一讓何安感到欣慰的是，這妖怪似乎很好說話。
蠻虎聽了這話，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抽在何安的後腦勺上，何安直接就被拍進了雪裏。
“你見哪個妖怪吃人，還跟你嘮嗑的？人不大，心思倒不少，乖乖跟我回去！”
也不管何安的反對，一隻手把何安拎起來，往咯吱窩一夾，大步朝着篝火走去。
何安掙扎了幾下，見掙扎不開，這人似乎沒有要吃自己的意思，漸漸安下心來。
“那個，大哥，您貴姓啊？”
“嘿，現在知道套近乎了，我叫蠻虎，那是我大姐頭，沒事不要亂說話，大姐頭生氣的時候，很嚇人，這是為了你小命着想。”
“蠻虎大哥，是你們救了我嗎？”
蠻虎撓了撓頭，這問題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比較妥當。
理論上他們只是把他從棺材鋪扒出來，找了個棺材把他裝了進去，這小傢伙是自己恢復的。
不置可否，蠻虎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嗯，就算是吧。乖乖坐好，兔子快考好了。”
說著一松胳膊，何安直接掉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積雪很厚，倒是不怎麼疼。
何安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屁股上的雪，偷偷打量着那女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