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不是人（一）
()第十章你不是人（一）
方誌勝和張大炮兩人臉上都格外的凝重，這樣強悍的對手還是第一次遇到，就算要等特種部隊過來協助也需要時間，現在依舊還在路上，張沉魚一臉崩潰的就那麼躺在地上眼睛看着天空出神，張大炮見到女兒這副模樣也沒有多說什麼，張沉魚從小到大一切都太順利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也是正常。
“方局，您看現在？”張大炮此時也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在貿然派人進行追捕只會增加傷亡而已，而且對方此時早已經跑對了也說不定。
方誌勝目光深邃的看着森林方向，不自覺的又掏出煙叼在嘴裏卻並沒有點上，方誌勝心裏也十分清楚，公安幹警是絕對不是匪徒的對手的，但是這麼多人都在看着，而且外邊已經來了不少電視台，報社記者，一旦警方無作為，那麼明天的報紙就會大肆報道警方的無能，和無作為，眼睜睜的看着匪徒逃跑而不進行追捕。
方誌勝緊皺眉頭，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啪嗒’一聲將叼着的煙點上，然後看了裴夜一眼，“小夜。”
“恩，方局，有什麼事嗎？”裴夜微微上前一步看着方誌勝問道，方誌勝沉吟片刻，然後指着前方，“你有什麼看法？”
裴夜咧嘴一笑，“任何違反法律的人都必須要受到該有的懲罰。”方誌勝聽見裴夜的話，無奈搖頭苦笑，這種官方說法誰都會說。
“小夜，你這個滑頭，跟我還玩官腔。”方誌勝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說道，裴夜撓了撓頭，笑道，“方局，我沒耍官腔，我很認真的。”
方誌勝聞言楞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裴夜話的意思了，說空話大話誰都會，方誌勝甚至有些對裴夜不滿了，但是卻沒有說什麼。
裴夜笑了笑，然後目光落到張沉魚身上，看着張沉魚那張幾乎崩潰的臉，心裏莫名的泛起一股不明的思緒想要將她緊蹙的眉頭撫平，緩步走到張沉魚跟前蹲下，“起來。”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裴夜，張沉魚聽到裴夜的聲音也是楞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看着有些胖但是一臉笑意的裴夜，從他的目光中她彷彿看到了父親在發號施令一般的不容質疑和抗拒，雙手用力的撐在地上緩慢的站了起來。
裴夜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像是十分滿意張沉魚的表現一般，待到張沉魚站起來后，裴夜伸出手指着前方的森林沉聲說道，“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有信心就跟上我的步伐。”說完，裴夜邁步朝着森林方向走去，方誌勝和張大炮以及眾人見狀都不知道裴夜要做什麼，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裴夜是幹什麼的，方誌勝看着裴夜的背影，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連忙朝着他跑過去，“小夜，你是”
裴夜咧嘴笑了笑，“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公安系統的一員，我絕對不能讓人抹黑我們公安系統，方局，你不是說過嗎？要打造一個匪徒聞風喪膽鐵通一般的幹警部隊嗎？那麼就從我開始。”
方誌勝看着裴夜楞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拍了拍裴夜的肩膀，“小夜，我能夠明白你的想法，但是對方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退伍特種兵，我可不能讓你去冒險啊，不然我沒法跟國強書記還有書香交代啊。”
裴夜聞言，咧嘴笑了笑，“方局，您不是說過嗎？工作關係是工作關係，私人關係是私人關係，再說了，我還不把這幾個小蝦米放在眼裏，方局您就把心裝進肚子裏，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去告訴那群記者今天之前必定將匪徒繩之以法。”
方誌勝看着自信滿滿的，心裏不禁疑惑，到底裴夜的自信心從哪來的，看着他不解的問道，“你真的有把握？”
“方局，要不我就給您立下軍令狀。”裴夜玩笑着說道，方誌勝一臉嚴肅的看着裴夜，“你真有把握？”裴夜只是聳肩笑了笑，然後邁開步伐朝着森林裏面走去，方誌勝看着裴夜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對這張大炮招了招手，“走，去跟記者朋友們打個招呼，另外讓人準備點礦泉水給大家消暑。”
張沉魚看着那個少年朝着森林而去的背影，遲疑了許久，最後要緊牙關追了上去，裴夜感受到張沉魚跟了上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沒有回頭，徑直朝着山上走去。
張沉魚追上裴夜后小聲說道，“你是什麼人？”裴夜轉過頭看着張沉魚，“我是方局的秘書。”
“你知道山裏的匪徒都是些什麼人嗎？”張沉魚冷漠的說道，在她心裏，這個少年只不過是一個瞎逞強罷了，而且居然還只是一個秘書，雖然說是市局長的秘書，但是秘書終歸是秘書，筆杆子罷了。
裴夜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說道，“他們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們在今天之前將變成犯人。”
張沉魚看着裴夜那張自信滿滿不將一切放在眼中的模樣煞是迷人，但是此刻的張沉魚卻並沒有覺得裴夜有多麼的迷人，反而覺得裴夜無知愚蠢，就想想出風頭也沒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啊，“空話，大話誰都會說。”
對於張沉魚的不信任，裴夜只是咧了咧嘴，繼續朝着前面走去，張沉魚跟在裴夜身後，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兩人都保持了沉默。
方誌勝和張大炮來到外圍，看着圍堵着不少看熱鬧的鄉民還有擠在最前面的記者們，喧嘩聲令人顯得格外的煩躁，張大炮壓了壓手，大聲說道，“大家安靜，安靜一下，我是臨北縣公安局局長張鐵牛，我身邊這位就是市局局長方誌勝局長，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一個一個的問，但是請保持安靜。”
張大炮的話音剛落，頓時喧嘩聲就小了下去，但是相機拍照時發出的聲音以及閃光讓人更加的不舒服，方誌勝輕咳一聲，“大家好，我是方誌勝，至於發問這個事暫時就算了，我站在這裏就是要告訴一件事，那就是無論匪徒是什麼人，有什麼能耐，咱們的幹警都毫不畏懼，在這裏我向廣大人民百姓保證今天之前必定將匪徒繩之以法，不然我就脫下身上這套衣服，好了，我們為大家準備了礦泉水，大家都跟着我一同等候咱們的同志凱旋歸來！”
方誌勝說完，就轉身離開了，但是方誌勝的話一出口，一眾記者更加的鬧騰起來了，各種各樣的問題排山倒海而來，但是方誌勝卻已經離開，張大炮沒有辦法只能隨口敷衍了幾句後跟上了方誌勝的步伐。
“方局，剛才您的話實在是”
未待張大炮將話說完，方誌勝就打斷了張大炮的話，“小夜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迹的人，他也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更何況他都能賭上自己的性命，我就賭上一身皮而已。”
張大炮聽見方誌勝的話，不禁心生感嘆，在局長這個位置上久了先前的熱血稜角也被磨得消失殆盡了，“唉，老咯。”
裴夜走在張沉魚前面一副大搖大擺的模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避諱，就像是逛街一般，看的張沉魚咋舌不已，知道的是來追捕匪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郊遊的呢，就在張沉魚這樣想着的時候，裴夜居然變魔術一般的拿出一包薯片朝着張沉魚示意了一下，“要嗎？”
張沉魚滿臉黑線的搖了搖頭，剛才一直渾渾噩噩，現在才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兩人除了自己身上有把手槍之外，沒有任何的武器，張沉魚猛的竄到裴夜面前攔住去路，“你要去送死沒人攔着你。”
裴夜看着張沉魚一會，然後朝着張沉魚的俏臉伸出手去，張沉魚眼睛睜着老大的看着裴夜的舉動，剛想要躲開，突然聽到裴夜的聲音傳來，“別動。”
張沉魚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的一動不動，裴夜的手帶着溫度觸及在張沉魚的臉上時，張沉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裴夜輕輕摩擦着張沉魚的臉，用低沉舒緩的聲調說道，“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你也會為你的同事報仇。”
張沉魚沉下去的眼皮緩慢的張開看着裴夜，“真的可以嗎？”裴夜燦爛陽光一笑，“當然可以。”
裴夜咧嘴一笑，繼續朝着前面走去，張沉魚在原地楞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看着裴夜的背影，心裏很是奇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自己心裏對裴夜變得那麼的信任，沒有一絲的質疑，他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
兩人來到小秦犧牲的杉樹林，張沉魚腳步沉重的走到墳墓前，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的說道，“小秦，你安心歇息，我一定會將那群王八蛋繩之以法的。”
裴夜安靜的站在張沉魚身後感受着那份洋溢在空中的悲傷，裴夜知道只有=給張沉魚自己時間才能夠讓她重新站起來。
淚水豆大滴落在翻新的土地上，許久過後，張沉魚用手擦拭掉臉上的淚水，眼神變得堅定起來，驀的站了起來，看了裴夜一眼，“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