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心中疑慮

“你！”韶黎頓時理虧一張臉漲得通紅，片刻之後冷着聲音道，“總之我今日言盡於此，到底該如何，你自己看着辦吧。”

韶念卻是冷靜下來，笑了幾聲道：“父皇都已經答允我了，絕不干涉我的婚事，皇兄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但我告訴你，不論我們陶郎和大周結局如何，你都別想動南慕半分，否則我就陪他一起去死，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你的太子之位，只怕就是黃粱一夢了。”

韶黎愣了片刻，卻是怒極反笑，拍着手道：“好，好，念兒果然是長大了，竟都會威脅自己的皇兄了，再往後，是不是就要為了南慕和我搶那把龍椅了？”

“隨你怎麼說，畢竟我們一母同胞，心性自然有相像之處。”韶念這話說得不明不白，但是威脅的意味更加明顯，“我對天下江山沒興趣，只要南慕一個，你別逼我。”

韶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終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韶念也終於垮了下來，趴在桌上紅了眼眶，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楚歌心疼地給她披上一件衣裳，勸慰道：“公主何須與大皇子這樣撕破臉，大皇子一向嘴硬心軟，看在您的份兒上，必定是不會太為難南慕大夫的。”

“不，他變了。”韶念吸吸鼻子，一顆眼淚掉了下來，“他從來沒有這樣和我說過話，現在他的眼中，只有權力和那個皇位，也只有這兩樣東西可以牽制住他，所以我不得不這樣。”

“血濃於水，大皇子會替您考慮的。”楚歌輕嘆一聲，虛掩上門出去了。

夜幕降臨，曲宋兒與百里鴻延一同住在東宮的盤龍殿中，自打百里鴻延把她帶回來，就一下午沒出現過，一直和韶黎在正殿裏商量着什麼，她心裏憋得難受，想讓百里鴻延帶她出宮，但百里鴻延卻一直不得空，她只好自己一人在房中看書打發時間。

曲宋兒手裏拿着一本民間的話本，講的是之前南國公主書冉和宮中私塾小生煦衡的情感糾葛，二人身份相差懸殊，卻不顧世俗眼光和皇親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在一起，期間書冉數次失憶，還被皇帝用引魂煙控制心緒，煦衡也是幾經生死，但最終兩個有情人還是衝破種種困境，感動皇帝與世人，終成眷屬。

屋內的燭火暗了又暗，燈花爆出聲響，將曲宋兒從書中拉了回來，但她一直覺得書上的內容很熟悉，好像跟自己有關一樣，又想起今日韶念與牧璋跟她說的那些話，讓她的心中一直存着一個疑影。

宮女玲葵端着一碗安神葯進來讓曲宋兒服下，曲宋兒很快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境中，牧璋的臉時隱時現，不斷地跟她說著什麼，但她卻一直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着，始終無法接近一步。

百里鴻延悄悄推門進來，抱起曲宋兒，把她往裏放了放，卻聽見曲宋兒一直在他耳邊呢喃着牧璋的名字。

話本從桌上滑落，百里鴻延粗略地看了一遍，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合上門出去了。

伺候盤龍殿的人很快被聚齊，百里鴻延靠在門上，打開扇子輕輕搖動着，嘴角噙着一抹溫和的笑意：“桌上的那本書，是誰拿給曲神醫的？倒是有意思得很。”

“是奴婢。”一個名叫冰月的小宮女歡天喜地地站了出來，跪下朝百里鴻延磕了個頭，“回公子的話，盤龍殿的書籍器物一類，都是奴婢負責採辦的。”

“很好。”百里鴻延收起扇子，依舊笑着，“把她拖出去打死，以後盤龍殿裏不許出現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知道了嗎？”

百里鴻延輕飄飄一句話，頃刻間要了冰月的命，她甚至來不及叫出聲音，就被幾個太監打暈拖走了。

眾人臉色大變，慌忙跪了一地，將額頭全都貼在冰涼的地板上，顫抖着應下。

百里鴻延收起笑意，圍着他們走了一圈，不疾不徐道：“還有，今晚之事，誰都不許告訴曲神醫，若是有人不小心說漏了嘴，我保證他的下場會比冰月慘上百倍。”

“是。”眾人不敢怠慢，唯唯諾諾的應下，聲音也是很小，生怕驚動曲宋兒。

百里鴻延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將他們都遣散了，一回頭，發現韶黎正靠在大紅漆木的柱子上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雖說我將這盤龍殿的一切都交給你了，但你也不能這麼隨便吧，你只顧着你的曲神醫，卻是要了我家冰月的命。”韶黎輕聲嘆息，笑着搖搖頭，“可惜了，多好看的小姑娘。”

“怎麼？你居然還會動感情？”百里鴻延不屑地笑了笑，不以為然道，“我在外頭見過的美人多了去了，等來日有空，全都給你送來。”

“那還是不必了。”韶黎擺擺手，晃晃悠悠地轉身往回走，“情對於我來說，只會是絆腳石，一個合格的君王，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

百里鴻延不置可否，也懶得去計較他話外的意思，也轉頭回了屋子。

曲宋兒已經睡熟，人也安靜下來，只是眉頭一直緊鎖着，雙手也攥成拳頭放在胸前，竟是怎麼掰都掰不開。

百里鴻延拿出引魂香，又在曲宋兒的鼻下晃了晃，這才讓她放鬆下來，呼吸也變得勻暢。

“宋兒，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百里鴻延從身後環住曲宋兒，輕握住她的手，不久之後也沉睡過去。

暴雨下了一夜，一直到第二日太陽升起之前才慢慢停下，曲宋兒悠悠轉醒，摸了摸身旁還帶有餘溫的床褥，心裏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百里鴻延正在院內和韶黎過招，聽聞曲宋兒醒來，便讓人端了膳食進來，他忙了這麼些時日，也難得有空能好好陪曲宋兒吃頓飯。

“嘗嘗這盤奶香糕，我知道你愛吃，便把客棧的廚子都叫來了。”百里鴻延夾起嫩白的糕點放入曲宋兒盤中，眉目間柔情似水。

曲宋兒嘗了一口，果真入口即化，沒有一點甜膩的感覺，但她卻提不起胃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