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夢境重演
“你回來！”曲宋兒拉住阿文，忍着怒氣語重心長道，“這夜深霜重的，你跑過去鬧一通也無濟於事。再說了，那益晁參過軍，你能打得過他？”
阿文頹然下來，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道：“是我沒用。”
曲宋兒將他從地上扶起，安撫道：“左右我們已經知道真相了，還怕讓他再睡最後幾日安穩覺嗎？過幾日等我身子好些以後，你就叫上村子裏的人，我們一起去會會那位益大夫。”
老太太欣慰地看着曲宋兒，對阿文道：“你看你，這麼大人了，竟不如阿嫣一半沉穩。”
曲宋兒掩唇輕笑，阿文一下就看得痴迷起來，老太太自然是知道兒子的心思的，當下也就在心裏盤算起來，面上卻什麼都沒有說。
曲宋兒成過婚也好，尚未出閣也罷，反正只要他們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阿文這麼喜歡曲宋兒，她無論如何也是要促成這門婚事的。
老太太想着，對曲宋兒更是怎麼看也看不夠，又拉着曲宋兒說了好一會子話，直到深夜才放曲宋兒去休息。
阿文眼看着曲宋兒走回屋裏熄了燈，心裏一陣失落，預備離開時卻被母親推了一把，差點就進了曲宋兒的房間。
“娘，您幹什麼？別打擾阿嫣休息！”阿文彷彿被看穿了心思一般，又羞又惱，轉身就出去了，耳朵和脖子根都在微微發燙。
老太太更加歡喜起來，跟他到外面，在阿文胳膊上掐了一把道：“她一個女娃娃來我們家，註定是出不去村子了，向來兒女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她也算是我半個女兒，只要你和她生米煮成熟飯，明兒我再找個媒婆過來說，這事兒不就成了嘛！”
“不，不行。”阿文往後退了半步，皺着眉頭道，“萬一阿嫣不願意怎麼辦？那我不是要傷了她的心了？怎麼說她也救了您一命，我不能這麼對她。”
“傻小子，你也太善良了。”老太太又掐了他一下，搖頭道，“這婚嫁哪有聽她願不願意的？她救了我，可你也救了她呀。要不是你把她從河裏撈上來，又悉心照顧了這麼些天，她能撿回這條命？你信娘的，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一定是你的了。”
阿文還是搖頭，阿嫣剛來他們家不久，他能感覺到阿嫣對他的疏離，如果強行和她在一起，肯定會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甚至會失去阿嫣的信任。
“娘，您讓我再想想。”阿文拍了拍老太太的肩，把她往房裏推，“反正阿嫣要在咱們家住好長一段日子了，又跑不到哪去，不如我和她慢慢培養感情，到時候水到渠成豈不是更好？您就別操心我的事了。”
“唉，你就是太善良了。”老太太嘆了口氣，對阿文道，“由你吧，到時候她要是被村子裏別的男人拐跑了，可別怪娘沒替你打算過。”
“好了娘，我知道了。”阿文替老太太打開房門，隨後搖着頭走了，他在曲宋兒的房門前立了一陣，又想起母親警告的話，卻還是沒能狠下心來，轉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曲宋兒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各種各樣的往事在她的夢境裏出現。
牧璋、昭兒、玉芙、董江茵，甚至孟楚妤的影子，都在她的夢裏交替出現。
她夢見自己被浸在冰冷的水裏，這些人從岸邊一個個走過，卻都無視她的呼喊，只有那個最熟悉的身影向她伸出手，叫了她一句宋兒。
那個聲音熟悉又沉穩，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可就在她快要握住那隻手的時候，一朵浪花打了過來，又生生將他們分離。
“牧璋！”曲宋兒從夢中驚醒，叫出了這個名字，隨後心裏又傳來那種鈍痛的感覺。
“宋兒……牧璋……”曲宋兒摸着被淚浸濕的枕巾喃喃自語。
宋兒是她的名字嗎？牧璋又是誰？為什麼他的身影會如此熟悉，每次在夢裏出現都會讓她出現心悸的感覺。
曲宋兒嘆息一聲，又合眼睡去。
依着曲宋兒的藥方子，老人連喝了五日，果然再沒咳過，連食慾也增加不少，人看起來都圓了一圈，也比先前更有氣色。
阿文欣喜不已，想要上前抱住曲宋兒卻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手來，“太好了阿嫣！你簡直是神醫！”
神醫這個稱呼突然喚醒了曲宋兒記憶深處的某個人，她奮力想要細想，卻又沒能想起來。
是夜，曲宋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窗外的月光灑落一地，她看了看自己細緻白嫩的指尖，“神醫？我原先……真是個大夫么？”
次日，村裏的人聽聞阿文家有個神醫將他娘親多年的頑疾治癒，紛紛找上門來，“阿文，讓你家神醫也給我看看吧，我這多年老腰老腿啊，一下雨就疼！”
“還有我爹，他在地里幹活總也頭暈目眩，不知是何緣由？”
阿文攔在院門前，他雖然也想幫助村民們，卻是不願吵醒曲宋兒的，“阿嫣一連幾日都同我上山採藥，現下還在屋內歇息呢，你們晚些時候再來吧。”
有一位大娘打趣道，“啊呦，你是不是把那神醫當成自家媳婦兒了，還心疼了呢。”
“沒……沒有！”阿文連忙反駁道，阿嫣細緻白嫩，每日都要打水洗澡，仔細梳妝打扮，一看就不是他們這種村裡人，他哪裏配得上她呢。
“怎麼了？”忽的，猶如雀兒般悅耳的聲音自院內傳來，曲宋兒推開木門，臉上仍帶着剛睡醒的懵懂，疑惑的和院門外好奇探頭的村民們面面相覷。
村民們三三兩兩討論着曲宋兒，“這位便是神醫么？”
“瞧着年紀輕輕的，卻不想醫術了得呢！”
“神醫！可否到我家中替我爹看病？”
曲宋兒聽見最後一句，溫柔的微微頷首，“自是可以的。”說著便抬步往院門邊走來。
“阿嫣，”阿文不滿的叫住她，“你看你自己面色都不太好，今日合該好生歇息的。”
“無妨。”曲宋兒寬慰他的笑了笑，轉身出了遠門。
這一去便是將將天黑才回來，好在村民們也沒忘記讓她吃了飯再走，到家后她簡單梳洗一番，便倒頭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