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藥方

“娘娘，您既說是鼠瘟，這老鼠除盡了，可是就解決大半了？”雲穗不懂醫術，只記得曲宋兒曾猜測是鼠疫，便想當然的問道。

“並非如此簡單，已感染的患者如何救治才是重中之重。”曲宋兒長嘆一口氣，滅鼠頂多能短時間內防止再有村民因為捕食而感染罷了。

問雙沉吟片刻，冷不丁開口提議道，“不妨用毒試試。”

“你是說，以毒攻毒？”曲宋兒立馬猜到她話中之意。

“嗯。”問雙點頭應下，她用藥向來大膽。

曲宋兒略一思索，心下有些矛盾，她也急於求成，希望能快些救斐縣的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可誰也不能保證用毒的後果，這無異於拿患者當小白鼠，指不定有人因此喪命。

“問雙姑娘倒是提了個好方法，”南慕不知何時注意到了這邊的對話，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不如用我們熟知的毒，比如某種可解的蛇毒，先將患者體內原本的毒逼出來，而後再為患者解蛇毒。”

“可又如何保證能在患者毒發身亡之前逼出體內之毒，並把後來的毒解了？”曲宋兒卻考慮的更為深遠周到些，又體貼的擔心自己打擊了兩人的積極性，迂迴道，“此事並非全盤否定，只是還需從長計議。”

“是。”問雙和南慕齊聲應道，語氣中並無不滿，醫者用藥本就各有不同，有的保守有的大膽，並無誰對誰錯，皆因局勢所定。

雲穗插不上話，四人一時間沉默無語，一同在感染區查看病人，那些輕症的患者吃下提高免疫力的藥丸后便有精神多了，正忙前忙后幫着照料病症較重的患者。

見狀，曲宋兒輕皺眉頭，“吩咐下去，輕症重症的患者分別單獨隔離開來，切莫交叉感染了。”

“是。”雖不知交叉感染為何意，南慕還是乖乖應下去做了。

曲宋兒看着他把輕症患者帶遠，這才鬆開了眉頭，忽的想起自己昨夜的猜想，現代治療鼠疫，大多注射鏈黴素即可，但此為西藥，不知對應古代的何種中藥材也便罷了，更毫無辦法提取出來。

她思前想後，唯有先對症下藥，“或許可以先試試葛根，元參，黃柏。此三味都可養陰清熱，可緩一時急症。”

問雙翻了翻手中賬本，那上面記載的都是此次帶來的藥材清單，“只是元參並不多，只夠部分患者服用。”

“那邊先緊着重症的。”曲宋兒下了決定，下面的人便照做去了。

此三味葯並些旁的滋補藥材一起熬制，再分給諸位重症的患者，他們果真舒服了些，連日氣悶胸痛的癥狀也好了些。

中藥起效慢，曲宋兒讓下人連着熬制了三日，那些重症的高燒之症解除，精氣神看起來都好多了，甚至有壯年者主動跑到曲宋兒跟前跪謝，“多謝王妃，神醫再世，妙手回春！”

“不必多禮。”元參所剩無幾，曲宋兒仍在研究用什麼藥材代替，頭也不抬的擺了擺手。

那男子卻未離開，仍跪着道，“王妃，草民有個不情之請.......”

一旁的侍衛聞言提着紅纓槍上前幾步，“王妃救你命還不夠，你還敢提要求？滾遠些去！”

男子卻不依不饒，語速飛快道，“不......草民實在別無他法，家中妻兒尚小，草民自感染以來便被隔離，再未見過妻兒，實在放心不下，如今幾服藥下來，已然舒服多了，可否允草民回家看看他們？”

“不可，你尚未痊癒，極易感染他人。”曲宋兒卻毫不留情面的拒絕了，“縣丞夫人每日施粥布善，不會餓着他們的。”

“可......”男子雖放心了些，卻仍一心想走，“不若您替我把把脈，說不定草民已然痊癒了呢？”

“放肆！”一旁的雲穗卻是不依了，“王妃為了給你們治病已是廢寢忘食，你就別添亂了！”

坐在曲宋兒身旁翻閱古醫書的問雙抬起頭來，“我替你把脈，若未痊癒，不可再吵嚷。”

“是是是，多些小大夫。”男主連連拜謝，膝行幾步上前，撩起袖子將手伸到問雙面前。

問雙隔着絲帕輕搭上他的手腕，面色卻逐漸沉了，“毒已自肺蔓延至他處，此患不減反增！”

曲宋兒猛地抬起頭來，也伸手搭上男子的脈搏，親自確認后，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麼會......”

一旁的侍衛聽聞男子並未痊癒，忙用紅纓槍抵着他將人趕了出去。

“這藥方不要再用了，治標不治本，反倒耽誤了診治。”曲宋兒抬手將藥方撕了個稀碎，氣惱的丟在地上。

這幾日她本以為控制了病情，便只讓資歷淺的小醫師觀察病患的情況，資歷深的則研究探討新的藥方，卻不料險些釀成大禍！

曲宋兒煩悶不已，索性不再捧着醫書苦讀，甩袖去了隔離重症患者的地方。

張獻正躲在角落裏吃燒餅，見曲宋兒來了，連忙將燒餅收進褲袋裏，起身迎上前去，“牧王妃，您來啦。”

“嗯。”曲宋兒情緒不妙，並不想理會其他人。

張獻卻不是個識趣的，亦步亦逐跟在她身後絮絮叨叨，“東邊內老太昨兒還好好的，夜裏忽的去了，今兒早晨才發現，都已然涼了，唉，也不知是年紀到了還是病的。”

“我知道。”曲宋兒不耐煩的加快了腳步，這裏的情況每天都有人向她稟報。

張獻砸吧砸吧嘴，忽的想到了什麼，八卦道，“王妃，您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可是因為您來這些時日，那個王爺都沒給您寫過家書？要我看啊，他........”

“別跟着我！”曲宋兒突然停下腳步對他吼道，她本就是來看患者情況的，偏生這張獻一張嘴就沒停過，在她耳邊嗡嗡嗡的，煩人的緊。

張獻總算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悻悻然道，“是......”便轉身往別的方向走去。

曲宋兒鬆了口氣，正準備繼續觀察患者，卻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了什麼：“等等，你過來。”

聞言，張獻將信將疑的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王妃，您叫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