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露鋒芒
“我還知道，你近來時感惡寒、全身酸疼、還伴有頭痛、鼻塞、噴嚏。”宋曉五直視着村長，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村長驚了又驚，眼中的不屑與防備漸漸褪去：“你這個小姑娘，竟真懂醫術。”
“村長，可否讓我替你瞧瞧？”
“好。”村長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伸出了手，滿臉期待。
李氏坐在一旁，欲言又止，憂慮的看着宋曉五，她的姑娘她最清楚，哪懂什麼醫術？
“舌苔薄白，脈浮！是風寒所致的咳嗽，該用：麻黃、荊芥祛風散寒；配以杏仁前胡、桔梗等降氣止咳。你這方子，雖是治咳症，用的卻是浙貝母、桑白皮這等性寒的草藥。如此一來，咳症不但不能好，反會日漸加重。”
宋曉五一番整治說下來，村長雖聽不太懂，但也覺她說的有道理。
連連點頭：“那依你的看法，我眼下該吃什麼葯？”
“你這兒可有紙筆？我寫個方子給你，按這上頭抓藥，每日兩次，三四日便可大好。”
正巧此刻王春娥進了屋，村長趕忙說道：“春娥，去拿紙筆來。”
王春娥雖不明所以，但按吩咐將紙筆遞給了宋曉五。
宋曉五筆尖點墨，不多時便寫好了方子：“好了。”
村長接過藥方，瞧了眼后，不由再次看向宋曉五。
宋曉五在村裡也算個無人不知的‘大’人物，仗着宋家家境優渥，又有親爹溺愛，在村子裏胡作非為，成天追着樣貌英俊的青年男子跑，一出了事，就躲起來不敢承擔。
苦了宋有福，挨家挨戶上門道歉。
可他現在，怎麼都無法把眼前的宋曉五，和從前那個膽小怕事卻喜好男色的掃把星聯想在一起。
“莫不是有什麼問題？”宋曉五見村長一個勁兒的盯着他瞧，不解的問道。
“沒有，沒有。”村長調轉了視線，剛欲說話，只覺喉嚨一癢，又咳了個天昏地暗。
王春娥焦急的坐在一旁，不停的給他順氣。
好不容易咳過了，村長把方子遞給了王春娥：“按這上頭去抓藥吧！”說著，瞥了眼宋曉五，見她注意力不在這兒，又壓低聲音道：“讓李郎中瞧瞧，這方子有沒有問題。”
“嗯。”王春娥沒聽到前面那段，不大情願，但又不想因這事，和個病人計較，左右家裏不差那點銀子，扔了便扔了。
王春娥走後，村長看向宋曉五：“說吧，要我幫什麼忙？”
宋曉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說明了來意。
“多日不見，你…懂事了不少。”村長斟酌片刻后，換了個悅耳些的詞。
宋曉五笑了笑，剛要應話，餘光瞥見李氏正一臉複雜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心中陡然一驚，伸手握住了李氏的手，面上無有任何變化：“我爹死了，往後只剩我們孤兒寡母，也該懂事了。”
聞言，李氏頓時什麼心思都沒了，心疼的反握住宋曉五的手：“是娘沒本事，護不住你。”
“娘！”宋曉五也適時的服軟，做足了被欺凌許久的委屈模樣。
村長看得心頭一震，宋家的事，村裡時常有風言風語出來，不少話連他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覺得難聽。
更何況是她們？若是記得不錯，宋曉五也不過17的年紀，卻已然要承受這些！
瞧見目的達到了，宋曉五嘴角幾不可聞的浮現出一絲淡笑，一晃而逝。
村長起了善心，直言待他身子好些，便替她們做了這個主。
又得知母女二人如今還住在破廟，乾脆道：“家中空房不少，左右你們現在無處可去，便就在這兒住下吧！”
“這可使不得。”宋曉五還沒表態，李氏已經慌忙推脫了。
“怎麼使不得？我這咳症是頑疾，五兒住下，正好能幫我瞧瞧。”說著，村長揮了揮手：“行了，西邊那屋子還空着，你們就去那歇着吧！”
“謝謝王伯。”不給李氏有推脫的機會，宋曉五點了點頭，立即應下。
話以至此，李氏也沒什麼好說的，只好點頭稱是。
宋曉五自然有她的考量，村長的咳症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又有宋家虎視眈眈，為求避免麻煩，她們住在村長家再好不過。
晚些時候，王春娥回來了，得知了她們住下后，發了脾氣。村長耐心說明了前因後果，偶有隻言片語飄進她們所在的屋子。
李氏側躺在床上已經許久了，屋內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聲音。
“娘。”宋曉五再次喊道，內心不免忐忑，她剛剛鋒芒太露，只怕……引起了李氏的猜忌。
“怎麼了。”李氏語氣難得平和，聽不出任何情緒。
“咱們家中不是有本醫書么？我從前看過一二，只是整日犯渾，所以從未提及過。現在爹爹不在了，我……”
宋曉五絞盡腦汁的編排，企圖讓她今天的行為符合情理。
提起宋有福，李氏鼻頭一酸，從床上坐起來，抱住宋曉五：“我知道，我都知道。”
“娘。”許是被李氏的情緒所染，宋曉五喉嚨堵得生疼。
“只要你能平安活着，娘什麼都不在意。”
宋曉五一怔，隨後點了點頭：“嗯。”
院裏傳來了王春娥生火的聲音，宋曉五吸了吸鼻子：“娘，我去幫王嬸兒。”
她現代時獨立慣了，這樣的情景，讓她本能的想逃。
王春娥對宋曉五依舊不冷不熱，宋曉五也不惱，手腳利落的搶過了活：“王嬸兒，我來吧！你去歇着。”
王春娥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宋曉五盯着藥罐，不由得出了神。恍惚間，好像看到藥罐中的草藥慢慢有了變化。
她猛地回過神來，仔細瞧了瞧，卻沒發現任何異樣。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好似草藥味比之前更濃郁了些。
“真是累出幻覺了！”宋曉五捏了捏酸疼的脖頸，有些無奈！
“葯好了嗎？”屋內傳來了王春娥的聲音。
“好了，我這就端來。”宋曉五應了一聲，將熬好的中藥從藥罐中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