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諾明感慨良久，玥璃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氣瀰漫的洪流，洪流奔騰不息，氣勢攝人心魄。
這一世，玥璃註定是要走出這困仙陣的，只因心中的一個執念，破萬劫，合大道。
末日浩劫，白衣勝雪，漫步天地，獨自抗天，最後沒入輪迴落得永世不得超生的後果。
彼岸花開，她終是拯救到了那些人，可是，這一世，誰來拯救她。
畫面漸次消失，紫花再次出現在諾明的手裏，諾明回歸於宮闕，洪荒氣息依舊肆虐無比，此刻卻靠近不得半分，而諾明的心，也變得異常平靜。
少年多少玩笑事，如今盡付記憶中。
輪迴橋上的長明燈還在微弱的閃爍，而輪迴里的人早已沒入了時間的洪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的消失。
塵緣往事，看見的終是熄滅了，消失的卻永遠記住了。
諾明暗自一嘆，飛速思考間，他卻突然意識到一件讓人後怕不已的事。
如果玥璃早已經逝去，那自己此刻為何還得以看見其小時候的模樣，難道僅僅是因為那朵紫花嗎？《九墓葬天》是玥璃動用禁術說要給自己想給的人，難道自己就是她等待之人嗎？
如若不然，還是說，玥璃一直沒有消失，而是已經超越諸天萬道，得以站在永生的境地，或者說，這朵紫花就是玥璃？
……
一時間有着太多的疑問，諾明都不得知。
此刻班雪兒神色擔憂的看着諾明，“諾明，你怎麼了？”
“恩？”
“之前我一直叫你你都不應，是不是發生什麼了？”班雪兒擔心道。
“雪兒，沒事的，之前我思考一些問題入神了。”諾明牽着對方的手繼續前進。
班雪兒瞬間驚訝萬分，因為之前的寒意一掃而光，洪荒氣息也是敬而遠之，目光看了看諾明手裏的紫花，臉上浮現動人的笑意。
“你總是有辦法保護我。”心裏不禁甜蜜了一番。
二人接下來一路暢行無阻，不一會兒，巨大的宮闕已經走到了盡頭，而觀其左邊，是一道黑色的樓道通往未知的地方，“雪兒，你在上面等我，等一下我先進去打探一番。”諾明做出抉擇。
“恩，我等你。”班雪兒很識趣的應了一聲。
她知道，諾明做事總是有着自己的考慮，而且就算自己進去了也不能實質性的幫到什麼，能夠以一個築基期巔峰修為硬抗遠古人一擊的人怎能沒有點壓箱的手段，更何況，宮闕裏面變數太多，之前若不是諾明，她很難想像自己能否堅持到現在。
諾明把紫花留給了班雪兒，身形陡然一閃，徑直朝樓道走去。
樓道里，無盡的黑暗之中，沒有光明，更加沒有一絲溫暖，只有恐懼迷惘在耳畔呻吟。
黑暗，只有黑暗。
諾明走在這片黑暗的領域裏，對未知領域的茫然與恐懼自眼神透過深邃的黑暗纏繞着，這間樓道就像一個混沌未開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更加讓人崩潰的是，諾明厚重的腳步踏於地上，也得不到一絲迴音。
些許冷汗從額頭上滑落，向無盡的黑暗中滴落下去，一瞬間便消失無影了。
寒老因過度虛弱在鐵劍里頤養，此刻諾明靠不上任何人，只能憑着自己的本能在摸索着前進。
“撞邪了，這次真的撞邪了，這烏漆嘛黑的樓道啥也看不見，可是我分明感受到召喚我的聲音就來源於此，為何什麼也看不見呢？”諾明沒好氣的在心裏抱怨道。
“照理說，樓道應該是拐來拐去的，自我進來卻一直往下走，中途沒有碰上一個彎口，難不成，這樓道是通入地底的？”
“咻！！！”
諾明被自己這樣的猜想驚訝到，一股涼氣陡然從後背冒起。
繼續前進了一小會兒，諾明突然感受不到兩旁的樓道了，腳下的階梯也消失不見，憑着直覺，諾明猜想自己似是來到了一片空地上，但是腳下傳來的柔軟感昭示着其腳下應該是一片土地。
諾明趴下身子在黑暗裏匍匐前進，這是長期磨礪以來學到的經驗，因為不明周圍具體情況，所以匍匐可以將傷害降到最低，而且，遇到突發情況，匍匐得姿勢也便於隨機應變。
“嚓！嚓！嚓！”
衣物與土地的摩擦發出一些聲音，諾明左手在前拍擊地面感受情況，右手支撐身體，雙腳緩慢的蹬地前進，突然，“啪！啪！啪！”
諾明的左手拍擊到了一個水面，手上瞬間傳來冰凍之極的寒冷。
“是什麼？”
諾明急忙運氣至左手，然後微微站起，左手緩慢向前伸去。
“什麼！！！”
諾明瞳孔猛然一縮，左手迅速退回，之前他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一口石棺！！！
棺上光滑無比，入手一瞬竟然還有些微熱，諾明明顯受到了驚嚇，可是此時此刻，心裏的召喚越來越強烈，取而代之的不是不安的情緒，而是一種興奮的悸動感。
諾明壓制心裏的怖意，再次向前靠近，只是這一次，在諾明的身後，黑色的石碑再次浮現，靜靜的懸浮在上空。
諾明雙手已經搭在了石棺上，一股溫熱自掌心傳來，“天靈靈，地靈靈，前輩，在下無意冒犯，只是奈何心中太多疑問，打擾了你老人家，千萬不要見怪啊。”
一個猛然用勁，諾明迅速閉上眼睛，生怕看見一些不幹凈的東西，可是奈何石棺太重，棺蓋沒有移動半分半毫。
“居然這麼重？？？”
諾明再次發力，得到的依然是同樣的結果。
“都說利刃出鞘需見血開封，今日我以同舉試試能不能開你這棺蓋。”
諾明當即劃破自己的食指，殷紅的血液瞬間如同被吸引一樣朝石棺湧入，再次一個發力，“嗡！！！”
諾明居然把棺蓋推動的一寸之多，“此法果然有效！！！”
藉著血液的灌溉，諾明循序漸進的推動着棺蓋，終於，在猛然一個用力之後，棺蓋被推開了縱向的一半。
一道綠光如同鬼魅一般浮現在石棺里，諾明細目望去，腦袋轟然一震，石棺中居然還有一個水晶冰棺，而冰棺里，居然存放着一朵金色的花朵，愕然看去，這朵花的周圍沒有任何葉子！！！
於冰棺旁，還存放着一頁殘圖，圖上密密麻麻的刻畫了太多的河川山脈，諾明一時間目不暇接，可是他深知，此圖一定不凡。
目光繼續在棺中遊走，在冰棺的右側，諾明看到了一些工整的字跡，“世界之亂，何以之安？在這個動蕩的年代，摘下面具就得死，塵世飛花散落，花下人淚落盡……”
“世界之亂，何以之安？”
“在這個動蕩的年代，摘下面具就得死。”
“塵世飛花散落，花下人淚落盡……”
無盡的黑暗中，這三段話讓諾明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心中思緒萬千，細味着上面的自語，腦海中在想像過去的世界到底是何等一番景象。
強如玥璃的那些強者最終都沒夢逃脫而淹沒輪迴中，於末日浩劫，人力終是不能抗天的，既然如此，那麼修真的極境到底在哪？而修真，又是為了什麼？
看着眼前的石棺，諾明靜靜思考着。
是不是漫長歲月過後，這，就是自己最終的歸宿……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人只能不停的往上爬，爬不上去就意味着被人凌辱在腳下，連活着都是一種奢望，而爬上去之後，等待自己的，又會是一系列種種不同的考驗，或生或死，只是換了一種更強的身份去生存，但是這考驗永遠不會終止，就像這漫漫無盡的道路，難覓盡頭。
沒有誰會在意你過去經歷了什麼，只有你不斷強大時，才能在這個世界得以自保，畢竟面具下的生活盡顯偽裝與掩藏……
良久。
“這是……彼岸花！！！”寒老虛弱的聲音率先打開沉默，突然的出現嚇得諾明一個踉蹌。
“寒老，下次你要出現可不可以事先給我打聲招呼啊！”諾明猛然一回頭，沒好氣的道，仔細看去，諾明額頭上冒出了一排細汗。
“你小子怨氣還挺重，怎麼每次你都能找到這種地方。”寒老現出身影后，眼神有些忌憚的微微遠離諾明身後的石碑。
較之於前幾次，寒老現在的身影變得更加凝實了些，身體的輪廓也更加圓潤，由此可見那具遠古女子對寒老的益處。
“怎麼？這種地方？莫非寒老你知道？”
“這是一座墓地，不過不是普通的墓地，所葬之人早已離去，而石棺卻要一直葬送離開的人留下的東西。”
諾明聞言，後背兀然有些發涼，墓地裏面葬的人早已離去！！！
在諾明根深蒂固的思想里，棺中一定會是葬人的，不過在開啟棺蓋的時候諾明就已經打消了這種想法，但是葬送之人早已離去，豈不是說，那人根本沒死？
“這兩口棺為因果棺，那朵花是彼岸花，在這裏面葬送的，是那人的一世因果。”寒老聲音逐漸變得凝重。
“越是修為通天之輩，越是害怕因果的糾纏，而今你推開了這口因果棺，就代表你承了這裏面的因，想來眼前之物就是那人留給你的果。”
“什麼？因果？”諾明有些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說法，生怕會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找上自己。
“你也別那麼激動，不是所有的因果都是壞的，這興許也會是你的福緣。”對於諾明身上的東西，寒老是再清楚不過了，更有甚的，是那塊讓寒老戰戰兢兢的石碑，寒老始終不知其來歷，但是就在這樣古樸無華的外觀下，寒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息。
“福緣？能有什麼福緣？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半點福的氣息呢？”諾明扶額苦笑道。
“如果不承這因果呢？”諾明弱弱的問了一句。
“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受萬道折磨。”
“特么好的不來找我，這些不好的我一個不漏的遇上了，這算哪門子福緣啊。”
“所以你小子什麼打算？”寒老平心靜氣，慈祥的看着諾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左右遇上了，就默默接受吧。”
自寒老的語氣中諾明就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了，所以在默默經過心裏一番鬥爭，便開始接受了這樣的結果，畢竟比起玥璃所經受的，他這些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別總往壞的方面去想，興許那副殘圖有着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更何況，彼岸花這等靈物今日都被你遇上了，你小子理應心懷感激之情。”
諾明若有所思的點頭，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起水晶冰棺，入手一瞬間，一股透徹心扉的涼意席捲諾明全身，不由打了個冷戰。
細目看去，水晶冰棺晶瑩剔透，歷經無盡歲月的洗禮依然熠熠生輝，而這朵彼岸花，靜靜的陳立在這無盡歲月里，由此諾明心生感慨：因果棺葬送着一世因果，而今這一世因果留在了這，那葬送者又去了何方呢？
輪迴的洪流永不停歇，彼岸的人如今安在嗎？
良久，回過神來，諾明把殘圖拾取在手中，令人錯愕的是，殘圖似如鴻毛般輕盈，諾明完全感受不到絲毫的重量。
“恩？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一丁點兒的重量？”諾明不禁疑惑道。
“這……這是強者的一念！！！”寒老目光緊緊盯着殘圖，罕見的驚呼說道。
“強者一念？”諾明啞然。
“小子，這一次你可賺翻了，哈哈，強者一念，你知道這是何等逆天的寶物嗎？哈哈哈。”
“這副殘圖你之所以感覺到沒有重量是因為這是強者的念力所化，但凡不是修為通天之輩是斷不能通過念力化物的，只要你能夠全力催發出這幅殘圖裏面強者所有的念力，日後對敵那可是一個致命的殺手鐧啊，哈哈哈。”
“既然是為念力所化，那麼這幅殘圖裏面的東西就一定屬實，你只要能夠找到其中的地方，所蘊含的福緣非人力可估量啊，哈哈，老夫之前居然看走眼了，加上那彼岸花，你小子這次真的賺翻了。”
“真不知你小子是幹了啥有這等氣運啊。”
“額，有嗎？”諾明對於寒老所說之話懵懵懂懂的，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撿了什麼便宜讓得對方這麼高興。
“我去！”
寒老聞言一個踉蹌，心中那是許多個不爽：“敢情現在的年輕人定力都練到這種地步了，對於這等寶物居然能夠心靜如水，看來我老頭子是老了啊。”
看到諾明那一臉牲畜無害的樣子，寒老真的是又憤又喜，不過這也真怪不得諾明，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寒老說的具體指什麼，自始自終，他只知道自己莫名的沾上了不可不承的因果，然後一朵彼岸花，接着一幅殘圖，可是這些就目前看來，根本就沒有給諾明相應的震懾力。
畢竟，任誰見過末日浩劫時，看到那種人力不能回天的景象，都很難再去大喜自己所獲，大悲自己所失，不到最後，你真的很難確定什麼東西是屬於你的，也很難知道自己能否守住這些點點滴滴，人生天地之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人生最珍貴的不是擁有過什麼，而是經歷時間的不斷流逝，你身邊，還剩下什麼。
“咻！！！”
一聲風響，彼岸花和殘圖眼下全部進入了諾明的腰間，令諾明奇怪的是，當得到這兩樣時，那種對諾明的神秘呼喚卻悄然消失。
“嘿嘿，既然都來了，怎麼說也要帶點回去嘛。”
話音剛落，諾明便挽着衣袖搗鼓地上的土壤。
“你小子在幹嘛？”寒老有些無語道。
“既然這是因果棺，那麼這棺下的這土壤想來肯定不凡，怎麼說也要弄點嘛。”諾明理直氣壯的回答，沒有絲毫的顧忌。
“我去！！！”
這回換成寒老一個踉蹌，“極品啊，你小子真的是個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