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後記(二)
“福克斯,我就不該穿我媽給我的常服,上次出門的時候我還能記得換成普通衣服,這次居然就給忘了,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一片黑暗中一個充滿抱怨的聲音響了起來:“待會記得提醒我買身衣服,再買個背包之類的。”
伴隨着福克斯的長鳴,一個光點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青年靜靜地看着光點遲疑着,半晌后才好像自言自語般的出聲:“我不太敢進去,失望的已經夠多了。”
福克斯這次沒有鳴叫,只是轉過頭瞪着一雙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青年。
隨即一陣清脆的敲擊聲便響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喙啄人很疼?我這樣戳你你疼不疼!疼不疼!啄個沒完了是不是!再啄我回去就把你的窩和阿青的放在一起!讓她好好收拾收拾你!”青年的怒吼絲毫沒有遲疑的便響徹了這片漆黑,隨着他的吼聲,那陣敲擊聲戛然而止,彷彿福克斯真的被青年口中的‘阿青’給嚇到了,變得老實了起來。
“疼死了,以後再也不帶你溜出門找小七了!臭福克斯!讓邊上去!我開門!”青年一邊揉着額頭一邊嘟嘟囔囔的將手中長杖末端衝著那顆光點戳去。
隨即,他的身前便出現了一條有些銀白星點裝飾的裂縫,透過裂縫依稀可以看見外面陽光正好,茵茵綠草在微風吹拂下形成的層層波浪延綿不絕,而視野的最遠處,是幾座孤零零的墳墓。
無論何時,第一眼見到的是墓碑總不是那麼令人愉快的事,不過,青年卻愣住了,隨即臉上的冷漠+嫌棄的臭臉逐漸轉變成了欣喜,踏步上前,不過腳下的步伐卻越來越快,不一會便變成了小跑,平穩的呼吸也越來越粗重,口中一直喃喃低語:“找到了!這次真的找到了!”
一道紫色的身影飛速的從裂縫中奔出,不待停歇的好似一陣風般的衝到了那片熟悉的空地,臨近空地,他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墓碑前,撫摸着中間那黑地白字的墓碑低聲道:“老師,我回來了。”
隨即又熟稔的向旁看去,聲音越發的輕柔:“瑪麗嬸嬸,我回來了。”
最後,他的目光落向了他一直十分在意的,多出來的那一塊小小的墓碑,可上面刻畫的名字卻讓他愣在當場。
因為上面刻畫的是‘赫敏·簡·格蘭傑’。
同樣是孤孤零零的名字。
同樣是簡簡單單的黑白。
……
一名平凡的老嫗停下了清洗餐具的動作看了看西下的夕陽,在一旁的布片上擦乾淨自己的手,伸手拎起一旁的竹籃就要準備出門。
臨出門前,她再次從一個木質長盒中拿出一根木棍,盯着它猶豫了良久,輕輕的對着還有些濕淋淋的餐具輕輕揮舞,口中輕念:“清理一新。”
房中寂靜一片,良久,卻無一點反應。
她也沒有嘆息,眼中也沒有失望,只是仔細的將木棍擦拭后收回盒中,打開門,緩步而出,孤身一人走向一片森林。
這麼多年的來往反覆,芳草萋萋的一片草坪硬生生的被她踏出了一條小徑。
她面色淡然,明亮的雙眼中好似一灣死水,毫無波動,就好像這件事只是極其普通的日常的生活罷了。
她的發量卻不像平常老人那般的稀少,整頭的銀白長發被她梳的一絲不苟后又挽成了一個整齊髮髻,被漿洗的略微有些褪色的衣裙也顯得十分乾淨整潔。
她一開始還是踏着靈便的腳步步履輕快的前進着,可她踏行了幾分鐘後腳步便變得有些蹣跚,現在的她每前進一步幾乎可以用‘挪動’來形容,她的每一步好似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每前進一步都需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走走停停的行進了將近30分鐘,她的目的地也即將躍入眼帘的時候,她突然愣住了。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滿滿的錯愕。
因為她聽到了她還在上學時僅僅聽過一次的聲音。
那聲音空靈通透、深邃悠遠,悲傷從聽者的心底油然而生。
那是鳳凰的歌聲。
是已經消失許久的福克斯的歌聲。
除此以外,她還感受到了一股魔力。
那是一股她深埋於她記憶里的魔力。
一股這幾十年來讓她魂牽夢繞的魔力波動。
老嫗身軀顫抖着,腳下步伐逐漸加快,她屏息靜氣,用着和剛剛完全不符的輕盈腳步越過樹叢,眼前豁然開朗的草坪中那三塊孤零零的墓碑旁正有一個青年背靠着那塊最小的墓碑,他雙目出神的遠望夕陽,而他的身旁,‘尼可勒梅’的墓碑上,一隻火紅的鳳凰正蹲在上方,輕吟着曲曲空靈的樂章。
“威……”老嫗的靜如止水的眼神一下子有了光彩,她伸出手正準備對着青年揮手大喊,可她突然停住了,接着,慢慢的把手死死的藏在了她已經掉色的寬大袍下,閉上了眼,深深的呼吸着。
當她睜開后,她的眼神也再次變得古井無波,彷彿剛剛的激動不是她一般。
因為她看到了。
一眼,看到了自己乾枯的手掌。
又一眼,看到了青年那依舊年輕的面龐。
她停下了呼喊的衝動,準備轉身便走,可她剛剛下意識出口的聲音卻讓青年與鳳凰的視線落向了這裏。
於是她略微遲疑,最後還是用着老人應有的緩慢腳步,挎着竹籃慢慢挪移着、前進着,越過叢林。
最後,直面他。
“你來了,”老嫗看着青年起身向這看過來的動作搶先出口:“格蘭傑小姐她生前一直在等你,最後,她獨自一人踏上了新的冒險。”
“……”青年看着老嫗,聽着她的話語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她說一定會有一個金髮的陌生人過來尋她,所以委託我在這兒等你,現在,我的使命也結束了。”老嫗低垂着眼眸用着嘶啞難聽的聲音緩緩道。
“……”青年面色瞬間古怪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后又原地坐了下來靜靜的聽着老嫗的話語。
“那麼,我該回去了。”老嫗嘶啞的說著,半天沒等到青年的回復也沒有抬頭,飛快的補充道:“你也該回去了。”
“回哪?”青年用着略帶玩味的語氣回應道。
“回你的世界,如幾十年前那般。”老嫗轉過身,一邊步履蹣跚的向著霍格沃茨的樹林中走去一邊緩緩道,可剛行進了幾步,她身後的青年那已經恢復平靜的聲音在距她極近的位置響了起來:“她告訴了你什麼。”
老嫗聞言腳步瞬間停滯,寬大衣袍下的手也開始顫抖,不過也僅僅只有一瞬,接着,她就又用着那不帶一絲情感起伏的、沙啞難聽的嗓音道:“格蘭傑小姐教會了我許多東西,雖然她不承認,不過對於我來說,她就是我的老師……”
“哦,那她有告訴過你,我是黑巫師嗎?”青年的聲音越發的接近,老嫗甚至能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迴響。
“……是的。”老嫗手中緊緊的攥着竹籃,強忍住回頭的衝動用着不疾不徐的語氣緩緩道:“整個魔法界都知道……”
“那你知道我用完龍破斬後頭發會變白,就和你現在的頭髮顏色一模一樣……”青年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按上了老嫗的頭頂,輕輕揉着她如雪般的銀白色頭髮:“我在你身上幾乎感受不到魔力,你現在用不了任何魔法了,對吧?”
“是的,不過與你…與傳說中的你不同,我這只是歲月留下的無情的痕迹罷了……”老嫗的身體在被青年碰觸的瞬間便是一顫,隨後好像更加的萎縮了,她的個頭好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矮了下去,不動聲色的從青年手指間溜了出去。
“你什麼時候見過你這個歲數的老人還有這種發量?這樣清明的眼神?連鄧布利多教授都頭髮稀疏了,雖然大概率是因為他鬍子比較濃密,容易讓人分辨不太清…嗯,還有可能是他總帶着巫師帽,但我用龍破斬轟中他的時候,他帽子都沒掉,他一定是給自己的頭頂釋放了一個‘永遠粘貼咒’,就和小天狼星他家裏的那個老太太的畫像一樣,把巫師帽和自己腦袋粘在了一起……”青年也沒理會老嫗的躲閃自顧自的說著,同時伸手進入他那寬大的紫色巫師袍中摸索着,在老嫗身後發出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當你發覺你的‘衰老’與別人的‘衰老’不同時就應該意識到了啊,你原來可聰明了呢,現在怎麼反應這麼遲鈍呢……”
老嫗沒有回話,只是加快了腳步向著來路‘奔’去。
“鄧布利多教授也好,麥格教授也好,他們的魔力可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流逝,魔法師可是越老越強的,你就真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嗎?”青年卻不依不饒的追了上去,口中話語卻沒有停下:“你給我停下!赫敏!簡!格蘭傑!”
“我不是她!”老嫗瞬間停下了腳步,扯着嗓子大聲呼喊:“她已經死了!你快點回去吧!求你!求求你!回去吧……”
她強忍着淚珠不讓它們滴落,只是接近本能的儘快的奔走,可突然眼前一花,那個青年的身影已經繞到了她的面前,手掌飛速甩動,一塊有些奇異果香的東西便被他塞進了自己的嘴裏,瞬間她便覺得自己的嘴裏被一種苦澀無比的東西佔滿了味覺,當她想要伸手將嘴裏的東西嘔出來時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嘴裏已經空無一物。
下一秒,這道令人終生難忘的苦味直衝腦海,她的大腦好像什麼都忘記了一般,空空如也,迴響着的只是那道令人厭惡的‘苦’。
然後,她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
月明星稀,蟲鳴梟啼。
‘老嫗’再次清醒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她身上被人蓋上了一件紫色的寬大巫師袍,身旁一堆篝火燃燒正旺,篝火的另一側,一個身影正坐在那裏與他肩上的火鳳凰低聲交談着。
她怔怔看着那道身影垂落於肩側的金髮,又出神看着那溫潤且熟悉的臉龐,下意識的用胳膊撐起自己的上半身,裹着紫色的巫師袍用着半伏於地的怪異姿勢飛快的接近着,在距離他還有一臂的距離停了下來,她努力的昂起身體,伸展出手臂,好像希望可以近距離的觸摸,可突然,她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光潔的胳膊與白皙的手臂愣住了,半晌后苦笑了一聲,收回伸出的手臂喃喃自語道:“原來又是夢嗎……”
“喲,醒了啊。”青年感受到一旁人的動靜側過了頭,輕笑着將手搭上了她的蓬鬆凌亂的頭頂揉了揉:“你這個發質,連苦果都拯救不了呢……”
“苦果?是什麼?”‘老嫗’無意識的喃喃的重複,雙眼死死的盯着青年的臉龐輕聲呢喃:“你最近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呢……”
“嘛,它作為‘戰利品’被我媽從別的世界帶回去后種出來的,在當地不是這名字,反正它結出來的果子我媽一般喊它‘苦果子’,因為它真的很苦……我覺得這主要應該怪我媽,她的種植的手法一定有哪不對,畢竟它的原本養料應該是一整顆星球而不是一堆魔物的屍體以及福克斯他們這類生物的一些邊角料……”青年聳了聳肩拿出了一顆明顯被人咬了一口的果子,它大約蘋果大小,外皮並不平滑,眾多大小不一的凸起讓哪怕是金色的它都顯得十分噁心,更何況缺了一角的它原本那濃郁的果香正逐漸轉變成令人作嘔的惡臭,顏色也從金燦燦的逐漸變成血液般的暗紫。
可這神奇的一幕無論是青年還是他一旁的福克斯都沒有拿正眼去看它,甚至青年還用着無奈的語氣碎碎念着表達着嫌棄:“它現在只可以補充魔力,雖然各種魔力都可以補充,但它恢復的效果真的不太好……額,這是對於我們來說的,補充你的那點魔力只要一小口的量就足夠了。而且雖然剩下的也剩大概一半的效果,不過應該沒人會吃這種東西,畢竟它現在更難吃了…額,你盯着我幹嘛?難道還要再嘗嘗?”
‘老嫗’眨了幾下眼睛,眼裏滿是迷茫,不過她飛快的甩了甩頭,閉上了眼睛,又向著青年的方向蹭了蹭,把自己的半個身子掛在了青年的身上,腦袋用力的往青年的懷裏擠着,雙手緊緊的環抱着他的腰腹,用力抓緊他的象牙白里衫一點不願放手,輕聲祈願道:“這次,無論多麼離奇的事,我都不會追根究底,請別讓我這麼快醒來吧……”
“睡什麼睡!你還以為你在做夢呢!”青年卻無情的打破了‘老嫗’的願望,伸手撥開她臉上的碎發后捏住她的鼻子輕輕的揪住搖動了幾下:“你的壽命又沒有延長!可沒這麼多時間讓你在這發愣!”
“嗯?嗯?嗯?”‘老嫗’因為被揪住鼻子的窒息感猛的張開了眼睛,一臉震驚的看着夾住自己鼻子的手,飛快的伸手捏住了它,感受到掌中手指的溫度與青年反握的力度立刻坐起了身,再次伸出雙手放在眼前愣愣的看着它們。
隨即,用力的掐了上去。
白皙、水潤、柔軟、充滿彈性,好似幾十年前的自己。
如果不是手臂的疼痛以及袖口的老舊,她險些以為自己又在不知不覺間使用了那些損壞的‘時間轉換器’而回到了過去。
“當年就應該狠下心來讓你與夏布拉尼古德達成溝通的,雖然那樣站着一動不動的樣子的確有點傻、有點無聊,不過那樣至少可以讓你的魔力在這裏也能維持在一種最低的平衡狀態,讓你能使用魔法……嘿,回神了!回神了!”青年伸手在已經變成‘少女’的‘老嫗’面前晃了晃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可惜,她好像被什麼事情給震撼到了,呆愣愣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嘛,算了,反正還有點時間……”青年停下了呼喊,再次靠着‘赫敏·簡·格蘭傑’的小小墓碑躺下,望着天空中的點點星光便陷入了沉默。
思緒剛隨着劈啪作響的樹枝炸裂聲飄遠,就被一個充滿着肥皂氣味的軀體給撞了回來。
他低頭看着正伏在他懷裏一邊用腦袋猛蹭他胸口一邊貪婪嗅着他身上味道的‘少女’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臂僵在了空中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半晌后略帶着點猶豫的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洗澡了……”
非常明顯的,他懷中的‘少女’僵了一下。
接着她昂起了脖子,用着充滿幽怨的眼神瞪着青年,半晌后試探的出聲:“你現在多少歲?”
“20?”威斯轉頭看着落在墓碑上的福克斯出聲道,不過他的聲音中卻充滿了疑惑,好像在等待福克斯的確認。
‘少女’聞言猛的從青年身上爬起,飛快的退到一旁皺着眉盯着他,半晌后閉着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用着盡量平靜的聲音出聲道:“在你離開后,我已經渡過了數十個寒暑……那個果子,並沒有將我的生命力恢復吧……”
“嗯?你剛剛聽清了啊,對,只有魔力啦……”青年坐直起身,一臉坦然的看着閉着眼的‘少女’。
“所以,我會先你一步離開的……”‘少女’原地蹲下身,身體微微顫抖:“眼看着親近之人的離去,並不是多好的體驗……”
“我體會過了。”青年拍着身旁的墓碑面色淡然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過來?”‘少女’依舊低埋着頭,聲音發悶:“讓我一個人…一個人…踏上新的冒險…不就夠了嗎?”
“唔,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別看我是‘黑巫師’,‘守信’我還是能做到的。”青年面色平靜,攤着手語氣淡然道:“是你希望我在你臨死前過來的看看你。”
‘少女’愣了好長一段時間,肩膀逐漸停止了顫抖,抬起了頭,看着青年淡然的表情點了點頭:“……對,這是我當年的心愿。”
說完她便輕笑出聲,站起身又走回到了青年的身旁,一如幾十年前一般,輕輕的挽住了他的胳膊,昂着頭微笑着看着他,語氣溫柔:“還是挽着你讓人安心…我當年一定讓你失望了吧……”
“嗯,我非常失望。”青年低頭看着她褐色的眼睛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我也料到了你會這麼做。”
“真是對不起啊……”‘少女’把腦袋靠在了青年的手臂上,引着他緩緩前進:“作為賠禮,我做一頓好吃的給你吧……”
“你?”青年的語氣里充滿了不可置信。
“我的手藝比當年好太多了,你相信我嗎?”‘少女’微微昂着頭對着他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我一直相信着。”青年篤定的笑着。
“是嗎?謝謝你的信任了呢……”‘少女’輕笑着,又把腦袋靠在了他的手臂上,語氣隨意的問道:“你旅行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一些漂亮的女孩子?”
“有。”青年點着頭,隨即又抓了抓頭說道:“我這幾百年都用來找你了,很久沒見到她們了,也不知道過的怎麼樣……”
“幾百年?”‘少女’有些驚愕的抬起了頭,皺着眉疑惑道:“你不是說你才20歲嗎?”
“我最後過的就只是20歲的生日。”青年聳了聳肩回應道。
“……也就是說,你有可能比我還老了?”‘少女’歪着腦袋皺着眉想要努力捋清青年的邏輯。
“可以這麼說。”青年抓了抓頭后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放棄思考,直接點了點頭。
“……幾百年?我們的距離有這麼遠嗎?”‘少女’張了張嘴本想痛斥青年讓她剛剛的感情白費,可卻沒有說出口,反而問了一個她非常在意的問題。
“不,只不過我在尋找你的途中遇見過許多個你。”青年想了想回答道:“她們有的已經死亡,有的已經蒼老,有的沒有魔力,有的是牙醫,有的是律師,有的是演員,有的還在讀大學,有的剛進霍格沃茨,有的還是個小女孩,從這麼多個你當中把你找出來比較不容易。”
“許多個我?”‘少女’扯着嘴角乾巴巴的憋出了這麼一句話:“真的假的?”
“嗯,真的,不過最多的還是和羅恩或者和哈利結婚的…唔,也有和馬爾福的……”青年歪着頭思考了一下說道,隨後低下頭看了看‘少女’,眨了幾下眼睛問着:“你結婚了嗎?”
“沒有!”‘少女’快速的回應着,隨後她站定腳步,擋在青年的面前,一本正經的昂着頭注視着他的眼睛,用着嚴肅無比的語氣重重的又重申了一遍:“我沒有。”
“哦,其實那些赫敏過的也挺幸福的……”青年只是隨意的應了一聲,隨後轉頭對一直飛在他們身旁的福克斯說道:“就是死的那幾十個有點慘,她們每一個的死狀都慘極了,我差點都沒認出來,對不對福克斯…哦,謝謝你還記得帶着我的法杖,你記憶力可真好。”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當事人面前談論另一個我的死亡?”‘少女’看着青年從福克斯爪下拿過黃金長杖后,用力的拽過了他的胳膊,輕捶了一下,讓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的身上。
“那又不是你。”青年用長杖輕敲了敲她的腦袋語氣溫柔道:“你還活着呢。”
“是啊,我還活着……”‘少女’瞬間沒了脾氣,挽住青年手臂的動作越發的用力。
“那麼,你所追求的東西,讓你幸福了嗎?”青年注視着火鳳凰安穩的落在他肩上后語氣隨意的問着。
“我…過的很充實。”‘少女’張了張嘴,半晌后着堅定的語氣回應着,隨後偷偷的看了一眼青年,輕笑着補充道:“但每當我一個人的時候,總覺得身邊缺了什麼……”
“所以當時就應該和我走的嘛……”青年好笑的用長杖敲了敲‘少女’的腦袋,語氣調侃道:“後悔了沒?”
“我很想乾脆利落的回應你‘沒有’,不過,我有時候真的有過‘後悔’的情緒,不斷的問自己:‘值得嗎?’……”‘少女’低聲回應着,隨後伸出沒挽着他的另一隻手,豎起小拇指比劃了一下:“別驕傲,就這麼一點點哦。”
“嗯,那就夠了。”青年拍了拍‘少女’伸出的手指語氣散漫道:“比我想像中要多的多……”
“你以為我會回你什麼?”‘少女’有些疑惑的出聲問着。
“我,赫敏·簡·格蘭傑,從不認輸。”青年模仿着她的聲音回應着。
“……”‘少女’聞言後腳步便有些凌亂,面色複雜的仰頭看了看青年後又低下了頭,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后,她才緩緩道:“是啊,年輕的時候……”
“到了,老師的小屋子看起來被你收拾的挺整齊嘛……”青年此時突然出聲打斷了‘少女’的話,他的視線正落在那棟他十分熟悉的小屋之上,語氣里充滿了懷念:“哪怕到了現在都始終覺得這樣的小屋子十分溫馨呢!”
“是嗎?的確會很溫馨呢……”‘少女’盯着青年重複着,隨後展開笑顏歡快道:“來吧,你去洗個澡,我會趁這點時間做點好吃的給你!”
“嗯,我一直期待着呢。”青年笑容溫柔的看着‘少女’歡快的拖着他前行,目光在她逐漸變白的棕發上略微停留,卻什麼都沒言語,只是任由着她的快樂蔓延至整個小屋。
…次日…
清晨,昨夜林間好似下了一場雨,濕潤的空氣中到處散發著泥土的清新。
剛剛升起的陽光被林間的露珠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一道穿着比較正式西服的人影隨着幻影移形的破空聲出現在了森林的一側,當他越過高聳樹叢到達一間小屋前太陽已經完全升上了天空。
“格蘭傑嬸嬸,今天的身體有好一些嗎?我們都很擔心您,父親讓我來勸您回去住,方便有個照應。”一個有着一頭微亂的黑髮男人敲響了小屋的房門,可房內半天沒有回應讓他的第六感下意識的發覺了不對。
“格蘭傑嬸嬸,我進來了。”男人從西服內抽出魔杖,輕碰門鎖,伴隨着‘阿拉霍洞開’的咒語聲,房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了。
房內一塵不染,各種東西被採訪的端端正正,顯得房主是一名很愛乾淨整潔的人。
“格蘭傑嬸嬸?”男人對着屋內高聲呼喊,又在門口等待了半晌,依舊沒有得到回應的他順着樓梯向著二樓的房間走去。
推開了一道半虛掩的房門,他見到了他一直在口中呼喚的‘格蘭傑嬸嬸’:她正躺在床上沉眠着。
她的嘴角挑起一個溫柔的彎度,想必是夢到了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您別嚇我啊,格蘭傑嬸嬸。”男人站在門口長舒了口氣,微笑着走了進去,可即便他的腳步聲是那樣的明顯,床上躺着的老嫗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他愣了半晌,連忙快步沖了過去,一把握住了老嫗的手掌。
冰涼、僵硬。
毫無聲息。
……
半個小時后,原本還算寬敞的小屋內站滿了人。
“格蘭傑嬸嬸走的很安詳……”黑髮的男人站在一個戴着眼鏡的一頭白髮的老人旁低聲訴說著:“父親,不上去看看嗎?”
“不了……”老人微微搖頭看向窗外:“我先去她的墓地看看…畢竟那是她希望的埋葬之處……”
“我陪您。”男人連忙扶着老人。
“不用,詹姆,這兒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你的母親,她們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一個人走走,你羅納德叔叔來的話告訴他我在那裏……”老人微微搖頭,伸手從鼻樑上拿下眼鏡擦拭了一下,小小的動作掀開了他的劉海,露出了額頭上的一道閃電形疤痕。他擺脫了男人的攙扶,緩步走出了小屋,認定了一個方向獨自前行着。
當他緩步越過樹叢,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他突然有些愣神,因為他那老眼昏花的眼睛中,好像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墓碑前方。
他皺了皺眉,將眼鏡再次拿下,這次他掏出了魔杖,輕碰了一下后飛快的戴了回去,這下他看清了,的確有人。
那是一個身穿紫色長袍手拿金色長杖的青年。
只不過,他的側臉,有些眼熟。
老人驚疑不定的快步飛奔,想要確認眼前的男人是不是他腦海中的那個人。
可那道身影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看着那道身影對天空招了招手,一道火紅的身影便飛落在了他的肩上,隨即,他手中長杖對着空氣輕輕戳動,一道黢黑的裂縫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接着,他毫不遲疑的邁步走了進去,空氣中一陣微風拂過,墓碑前再無任何身影。
老人的腳步微頓,不過他依舊邁步上前,站在那道身影站立的位置茫然四顧。
森林,依舊是森林。
草坪,依舊是草坪。
別無二致。
除了最邊上的那塊小小的墓碑。
黑色的大理石上‘赫敏·簡·格蘭傑’的名字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死亡可不能讓你逃脫我了呢——‘黑巫師’威斯。
老人愣愣的看着這一行小字,也不知怎麼,他突然笑了起來。
笑的格外的大聲、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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