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家宴
慕惜晚柔柔弱弱的坐在那,臉上未施黛粉,臉色因為秦氏惡毒的語言而微微發白,眼淚倔強的留在眼眶中不肯流出來,一個柔弱又堅強的女子,好不讓人心疼。
慕惜晚手使勁的攥着椅子的扶手,才忍住自己不上去給還在喋喋不休的秦氏一巴掌,聽着秦氏惡毒的話語,讓她不禁想起前世的種種。
前世,她識人不清,將殺父仇人當做自己的伴侶,她為了他,什麼都貢獻了,甚至自己的清白,自己的名譽,自己的自由,他奪了她的父親,她的將軍府,讓她在敵國做內應,最後,還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齊恪,平王,你們是真的該死啊。
可是,在悲慘的過往中,她識人不清,遭盡迫害,可是,卻有一人是真心為她好的。
慕惜晚手緩緩地鬆開被自己指甲刮出痕迹的扶手,那個人——平王庶女齊婉婉。
那時候,她在將軍府,在平王府是舉步維艱,可她還是一心一意的對待齊恪,就在這種時候,齊婉婉,她自己恐怕都自身難保了,還跑過來提醒自己,遠離齊恪,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兩人說話的場景。
她那時,父親剛去世沒多久,有一天傍晚,她實在是忍不住,在平王府湖邊痛哭起來,出了那時梅兒還沒有被自己嫁出去,除了輕聲安慰自己的梅兒,平王府過往的人中,無一不是對她投去鄙夷輕視的眼光,只有她,齊婉婉,看到狼狽的自己,眼睛裏沒有輕視,沒有厭惡,只有淡然與忍辱負重。
她冷淡的看了蹲在湖邊痛苦的自己,只說了一句:“你最好遠離齊恪,如果不想自己下場太慘的話。”說完,便拂袖走去。
剛開始,她一直以為是齊婉婉嫉妒自己,所以才挑撥自己與齊恪的關係,可這個觀念,在她前世與齊恪同歸於盡的時候才想明白,前世的自己,有什麼可嫉妒的呢?
想想前世的齊婉婉身世也是很悲慘,一個小小的庶女,不受寵,在府內也是個小透明,忍辱負重多年,換來的是被送到皇宮當內應,勾引皇上沉迷於酒色。
當時的齊婉婉恨死了平王府,她甚至想要像皇上說清事情的真相,揭穿平王父子的真面目,可惜,還沒等到合適的時機揭發,就提前被齊恪發現,給她下了毒。
她當時死的時候,時不時跟自己一樣無助,痛苦,後悔?後悔沒有早點做出行動,後悔自己的識人不清,後悔自己的懦弱。
齊婉婉是前世平王府唯一幫助過她的人,她真的不希望這一世的齊婉婉重蹈覆轍,既然自己有第二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她不想再和齊婉婉像前世一樣只做個陌路人,這一世,她想和齊婉婉坐並肩前往的夥伴。
秦氏和幾個平王的小妾在旁邊罵罵咧咧許久,發現慕惜晚跟個死人似的,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會惹怒她。
她們沒有回應,也知道自己是自討沒趣罷了,便都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便都無趣的走了。
慕惜晚是坐在宴會的角落裏,秦氏幾人走後,完全沒有人注意角落這一抹弱小的身影,彷彿是被遺棄般。
但她樂得清閑,梅兒見秦氏幾人走後,紅着眼睛鬧着彆扭,“小姐,你剛才為什麼要攔着我?她們講話那樣難聽,真想像不出來平王夫人的素質那麼低下,罵人就跟街上的潑婦一般難聽。”
慕惜晚無奈的看着比自己還難受的梅兒,她現在也不能逼着梅兒成長,畢竟她是活了兩世的人,口頭上的輸贏她現在已是完全都不在乎,可梅兒還是小孩心性,被罵了一定要還回去,被咬了就算對方是狗也一定要咬回來,可真當是半點虧都不能吃。
看來,過了這次家宴后,她要好好地給這個丫頭做做思想工作,想要成大事,必須要學會忍辱負重,避其鋒芒,才能在最有利的時機給敵人最有力的一擊。
整個家宴,平王被圍繞的一圈又一圈,好不威風,而慕惜晚和梅兒兩人旁邊,冷冷清清,更誇張的是她們這一桌,只有他們兩人,別人都不願與慕惜晚坐一桌,一是因為秦氏的威嚴,而是因為他們本來就從心底里不接受慕惜晚,所以不約而同的都開始孤立她。
兩世為人的慕惜晚當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齊婉婉。
她在人群中掃了半天,硬是沒見齊婉婉半分人影,慕惜晚不禁疑惑,難道齊婉婉沒有來家宴么?
梅兒本來還擔心小姐因為秦氏那幾人的話語而傷心,但沒想到慕惜晚腦袋一直轉,眼神一隻亂瞄,好似再找人般。
“小姐,你看着什麼呢?”
慕惜晚一邊找人,一邊回答:“平王庶女,齊婉婉,你快點也幫我找找。”
梅兒心中疑惑,小姐什麼時候認識平王庶女齊婉婉了?但見自家小姐找的着急,便也跟着找。
終於,慕惜晚眼神定格到另一個角落,那張桌子上只有一抹身影——齊婉婉。
齊婉婉百無聊賴的坐在飯桌上,她這一桌本來還有幾個庶女,但是都爭着搶着去巴結秦氏早就跑得沒影了,如今只剩她一人在飯桌前坐着,味如嚼蠟。
她冷淡的眸子看着看似其樂融融的家宴,心中一片荒涼,在這喜氣洋洋的背後下,又有多少吃人的妖怪?一不小心,便被怪物撕碎了身子,喝光了血,成為那些怪物的腹中餐。
忽的,她感覺到一道目光緊緊地鎖定了自己,隨即便感覺到有人靠近了自己,她警惕的抬眼,發現,便是剛才被秦氏懟的楚楚可憐的慕惜晚,她來幹什麼?
慕惜晚看着齊婉婉原本冷淡的眼神中帶着一絲警惕的看着自己,冷冷開口:“有事?”
慕惜晚險些被她冰冷的語言冰凍在原地,齊婉婉性情冷淡卻又聰慧,有些話一點,便什麼都明白了。
“不知齊小姐覺得今日的宴會如何?”
齊婉婉仍然十分警惕,“自是甚好。”
“可齊小姐的表情告訴我不是這樣想的。”慕惜晚有些玩味的說到。
“我心中所想,與你何干?”說完,便不再搭理慕惜晚。
慕惜晚在她這裏碰了一鼻子灰,自己這是被拒絕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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