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回
葉馳做夢也沒想到,時蕭就這麼招呼都不打一聲的跑了。
從國外回來,面對的就是這種境況,小丫頭竟然跑了,而且彷彿早有預謀,帶着他兒子,留下了一份簽好字的離婚證書和幾張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照片。
記得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也許只有他以為好好的。葉馳在國外還琢磨呢,自己怎麼就變成了這麼個軟綿的性子,她媳婦用那清透的眼神一瞧,他滿心的火氣,頓時就消失的連個影兒都沒了。說是收拾她,最終他還不是伺候的她美美的。
所謂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真是有些道理。想着他小媳婦在自己懷裏嬌嬌的小模樣,葉馳的嘴咧的都合不上。
**紓解,葉馳的心胸也就大了起來,其實細想想,葉馳也明白,視頻顯然是為了離間他們兩口子關係,用的下三濫手段,而且這個人是誰,不用猜他也知道,姑息談不上,只是一直念着那時候的情分,這裏頭還有他哥們錦程,畢竟小楓是他的妹妹,只要不做的太過分,葉馳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主意打到他小媳婦身上,就不成了,葉馳臉上閃過一絲冷酷的戾色,經過了八年,葉馳以為她即使沒變聰明,也該成熟了心智,可某些方面,依然偏激。
葉馳有時候都想敲開封錦楓的腦袋,看看裏面究竟想的什麼,八年前,她自殺都沒成的事,難道八年後,她破壞了他和蕭蕭的關係,就能讓他回頭看她,甚至如他所願的娶她,如果那樣,八年前不是窮他媽折騰了。
葉馳眼裏心裏,小楓一直是哥們的妹妹,和婷婷她們毫無二致,葉馳在這些上頭,分的很清楚,女人就是女人,妹妹就是妹妹,不會打着妹妹的旗號,玩男女曖昧,他喜歡一切清楚分明。
就像他的蕭蕭,自打他娶了她,她這輩子就是他媳婦,他疼着她,愛着她,護着她,心甘情願。以後還有他們的兒子,這些彙集在一起,葉馳感覺到了幸福,真的,即使她小媳婦三天兩頭和他鬧彆扭,和他擰巴着小性子,可他覺得的幸福,一種實實在在的,不足為外人道的幸福。
也是這種幸福,使得他對那夜在會館差點出軌,而耿耿於懷,愧疚至今,也因為這份壓在心上的愧疚和對他小媳婦習慣了的憐惜,使得這次的葉馳,即使親眼目睹了,她媳婦和許明彰纏綿親吻,依舊沒怎樣,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就是怒極攻心,打了小丫頭那一巴掌,激情過後,小丫頭昏睡過去,他都心疼的不得了,下床用毛巾裹了冰塊輕敷,然後抹上蘆薈露,直到小丫頭臉上的指頭印子都消了下去,才摟着她,略合了合眼。
早晨小劉就打了電話來的時候,他小媳婦還在睡,趴在床上,小臉深深埋在枕頭裏,只露出一頭散落的烏黑髮絲。□的肩膀,在晨光中泛起一種凝脂般白皙的光澤,葉馳甚至記得上面的滑膩觸感。
感覺瞬間□的某個部位,葉馳不禁苦笑,說到底,小丫頭如今正懷着他兒子,即便昨晚折騰了幾次,也不能太盡興。
葉馳放下電話,輕手輕腳起來洗漱,收拾好了,立在床邊,摸摸小鴕鳥的頭,知道她已經醒了,就是裝睡,頭髮縫隙里的眼皮,都不停的顫,以為別人不知道呢。
葉馳彎起嘴角笑了笑:
“我給媽打了電話,一會兒她就來接你回大院住,好好吃飯,要是不舒服,就不要上班了,讓葉騁給你請假,別累着我兒子,嗯,記得給我電話”
俯身低頭,一個吻輕輕落在時蕭額頭上。
隱約聽到下大門闔上的聲音,時蕭才緩緩睜眼,翻了個身坐起來,把床上的枕頭、抱枕,蠶絲被,七手八腳踹在地上,兩手狠狠捶了兩下床。
這算怎麼回事,是她記吃不記打,還是葉馳手段實在太高,和着,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就把她哄順溜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時蕭就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兩個嘴巴子。下地,衝到洗手間坐在馬桶上,還琢磨,葉馳這傢伙,和他說道理,那完全就是對牛彈琴,可是和這個男人稀里糊塗的過下去,時蕭也真做不到。
她沒信心,她膽小,她在意,她怕,種種情緒堆積在心裏,讓她覺得,她不能留下來和葉馳這麼過日子,她受不了。
其實,一直以來,時蕭就是個最最平凡的小女人,她希望找個丈夫,疼她,寵她,愛她,成就一個小家,下班,接孩子,買菜,做飯,然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種日子也許平凡,但是她的夢想。
上大學的時候,她一度以為明彰就是那個家的另一半,可誰知道陰錯陽差,那個男人,竟是葉馳。葉馳太出色,太耀眼,太優秀,太招人,顯赫的家世背景,擁有卓絕能力的成功男人,即使他不想,也有太多的誘因,去誘惑他。
偏偏他以前的生活那麼多姿多彩,讓他收斂,做一個居家的好男人,時蕭都覺得不盡人意。以前是她太天真,她一直以為,兩人能好離好散,畢竟,當初兩人結婚的基礎,並非愛情。
她是為了逃避即將回國的舊情,而葉馳,就時蕭猜想,一開始估計是新鮮,畢竟在他的世界裏,自己這樣的女生算少見的類型,可是後來的事情,卻失去了控制。
彷彿一匹野馬,在兩人的婚姻生活中脫韁而去,時蕭控制不住,葉馳彷彿也有些神經兮兮的,他吃醋,不過因為蔣進送的一條項鏈,就醋意大發,他改變初衷,要孩子,要她給他生孩子,而且不容拒絕。
知道了許明彰和她的事,他失去了理智一般的懲罰她,那種懲罰,時蕭這輩子都不想再第二次,如果這一切,可以解釋成他的愛,那麼,在她想下定決心和他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卻又出軌了。
在她懷孕期間,抱着另一個女人親吻,甚或做/愛,時蕭覺得噁心,這樣的愛,令她噁心.她無福消受,可她又那麼沒出息,只要葉馳拿定主意要整治她,她甚至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這具身子,某些時刻,彷彿不由着她控制,葉馳比她更有掌控權。可身體的融洽,並不代表什麼,時蕭心裏依然膈應,更別提他打她。
抬手就是一耳光。時蕭站起來,對着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竟然毫無痕迹,甚至比另一邊更順滑,可是那種麻酥酥的痛感和屈辱,令時蕭想忘都忘不了。
她沒法想像,她肚子裏的孩子出生,面對他們這樣成日裏不消停的父母,會怎樣,她希望給她的孩子,一個祥和幸福的家,即使那個家只有媽媽。
再說,時蕭相信這一次,葉馳也許會放手,只要他稍微有點廉恥,或者說,他心裏有那麼點對她的理解和憐惜,就該痛快的放手。所以說蕭蕭還是太天真了,在葉馳的字典里,估計這廉恥這兩個字,根本就是沒有的。
雖然這樣想,可時蕭還是決定先出去走走,她不想和葉馳做無謂的糾纏,帶着孩子,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待上一陣,彼此沉靜心緒,也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時蕭想過,即使葉馳還堅持,隨着時間的推移,也會漸漸淡了去的,就如同她和許明彰,當初不是愛的要死要活,可是仍然沒經受住時間空間的考驗,何況葉馳。
她和葉馳有什麼,愛嗎?提起這個字眼,時蕭都覺得分外可笑。
時蕭早就準備好了,葉馳前腳走,她後腳一個電話打到了葉家,說這幾天去娟子那裏住,娟子正好休假。
葉夫人是見過娟子的,知道是自己兒媳婦的閨蜜,老潘那邊一個勁兒的囑咐,說盡量讓蕭蕭保持心情愉快,因為前一陣檢查,覺得她有些憂鬱症的傾向,這下可把葉夫人葉將軍嚇壞了,不是怕別的,兒媳婦肚子裏,可是葉家的長子嫡孫啊。
中國人嗎,即使如今思想開化了,可某些固守的觀念,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改變,尤其葉家。早就盼着一個孫子了,這好容易來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不坑死人,因此更是小心翼翼起來。
聽到蕭蕭說要去朋友那邊住,葉夫人雖說心裏不大樂意,可一琢磨,這同齡人在一起,畢竟開心些,說不準對肚子裏的孩子有好處,就同意了,只不過囑咐了很多有的沒得。
時蕭撂下電話,不禁嘆口氣,葉夫人這個婆婆,倒是無可挑剔,可自己畢竟不是和婆婆過一輩子。
下把收好的行李箱,從下儲藏室的角落裏拽出來,打開,翻出簽好字的離婚證書,端正的擺在茶几上,下面放上封錦楓給她的那沓照片。
時蕭找出葉馳和那個清純美艷小女人,激情舌吻的那張,突然就想起,昨天葉馳和她說的話,找出簽字筆,在背面寫上了三個字:
“狗男女”
寫完了,又覺得自己頗為幼稚,突然襲上心頭的酸澀,令她甩甩頭,拽着行李走了。
哪裏知道她這一走,就是一場生與死的考驗。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