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你該消失了
洛安心欠他的，都不是一條命。
“我這個人很好打發的，你不用那麼發愁。”盛時衍溫柔的說道，“只要你好好活着，平安喜樂，就還我了。”
洛安心看着他沒說話。
“你的小朋友很可愛，他們每天都會來看過，跟我說很多話，還送花給我。”盛時衍又說道，“我當初的決定，能帶給這麼多的人平穩的生活，還為這個世界帶來了一個天使，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自己是賺了。”
“傻。”洛安心說道。
“傻就傻唄。”盛時衍笑着伸了個懶腰，“總之我開心就好了。”
“真的開心么？”洛安心哽咽着問道。
“真的開心。”盛時衍認真的說道，“我再也不用擔心，誰會因為我而消失，當然很開心。”
洛安心無奈的笑了一下。
“我姐正在籌備要給我辦葬禮。”盛時衍一副很頭疼的樣子。
“她肯定不會讓你靜悄悄的消失的。”洛安心說道，“你的粉絲們，這麼多年也一直在等你。”
“是吧。”盛時衍笑了笑，“所以，你會去參加我的葬禮嗎？”
“當然！”洛安心毫不猶豫的說道。
“一言為定哦。”盛時衍說完，雀躍的一下就跳進了海里，恍惚間，洛安心好似看到他變成了一條巨大的魚，“洛安心，醒過來吧！”
然後洛安心聽到海面上，傳來盛時衍的聲音。
“我知道了！”
洛安心雙手做喇叭狀，很大聲的回應道。
遠處的海平面，一條大魚躍出，帶出的水花在陽光的映照下，呈現出了五彩斑斕的瑰麗場面。
洛安心沖海面揮揮手。
然後擦了擦眼淚，轉身往前。
她知道，自己快要走完這一程了。
見過那個人之後。
洛安心回到了雲頂，坐在餐廳里，她看着坐在她對面的人。
木子李。
“過得好嗎？”洛安心問。
“嗯。”木子李點點頭，“很對不起你們，當初……我應該遠離林青橙的。”
“愛子心切，明白的。”洛安心說道。
“有件事，我要託付你。”木子李說道。
“您說。”
“言琛對……霍言琛有一些誤會。”木子李說道，“當初我被關在老宅，他的確不知道。等你醒過來，一定要和言琛說，人生短暫，我不希望他們父子一直在誤會之中度過兩人所剩不多的時光。”
“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啊？”洛安心嘟囔，“您說您，活着的時候愛人家，也不好好在一起，現在知道操心了？”
木子李神色有些窘迫：“活着的時候，活着都已經很難了，愛情太奢侈了。”
“胡說。”洛安心反駁道，“我和言琛不難嗎？你看我什麼時候放棄過他？”
“沒有么？”木子李看着她，輕聲問道。
洛安心愣了一下。
“沒有的話，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洛安心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失落：“他不是言琛了。”
“那你又為什麼開始往回跑？”木子李問。
洛安心沉默不語。
“這個世界只有一扇可以出去的門，你一路走來，回答了很多人的問題，現在這是唯一剩下的問題了，這個答案就是你離開這個世界的唯一鑰匙。”木子李認真的說道。
“我聽到他在叫我。”洛安心回答道。
“誰？”
“言琛。”洛安心語氣越發的低沉。
“你不是說，他已經不在了么？”木子李問。
“我不知道。”洛安心眉頭緊鎖，心口陡然變得很悶，四肢百骸有疼痛湧入。
“安安小姐。”木子李繼續說道，“我們這些逝去的人，都尚且沒有離開，不過就是一個人格融合而已，他真的離開了嗎？”
“你真的感覺不到他還在嗎？”
洛安心愣住。
陡然。
她腦海里，浮現出一些在那紛雜的幾天，被她忽略的種種。
在片場裏。
她總是能在各種地方看到霍言琛。
她一直以為，他沒有在看自己，可……
有的。
她猛然瞥見他的一個瞬間的眼神。
隱忍、心疼、飽含深情。
是她愛的那個男人眼眸的樣子。
還有她從城牆上墜下去的時候，她也看到了他眼底的驚恐和無措。
“是言琛……”洛安心捂着嘴，驚喜無比的笑了出來。
“找到鑰匙了？”木子李問。
“找到了！”洛安心應聲。
“那就去把門打開，回去。”木子李眸光溫柔。
“嗯。”洛安心迫不及待，她這段時間，意識一直都很模糊，記憶在恢復，可對於現實的感應還是很薄弱。
現在，她看清楚那些自己沒看到的瞬間之後。
那些薄弱瞬間就被打碎了，來自現實的感覺，源源不斷的涌動而來。
她好像聽到了阿諾的聲音。
好像感受到了霍言琛手裏的溫度。
好似聽到了……白小蕊在和張雨然掐架？
還有疼。
哪兒哪兒都在疼。
她朝着大門走去。
木子李站起來目送她。
走到門口，洛安心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又轉身回來。
“怎麼了？”木子李問。
洛安心沒說話，一把將她抱住：“再見，媽媽。”
木子李整個人都僵住了。
“等我好了，我會帶着言琛和小朋友一起去見你。”洛安心溫柔的說道，“會教他們叫你奶奶。”
“好……”木子李聲音里滿滿的都是哽咽。
“我們未來再見。”洛安心說完，鬆開木子李，揮揮手，迫不及待的朝着那扇門跑去。
厚重的門吱嘎一聲打開。
刺眼的光隨後迎面而來。
洛安心滿心的雀躍。
洛安心倒是沒聽說。
張雨然和白小蕊還真就在吵架。
“你上個戀愛綜藝，還要帶我客串？憑什麼啊？我不去！”張雨然說道。
“什麼客串，嘉賓不懂啊？宮奕也認識的我的朋友就這麼幾個，人家高允兒都答應了，你怎麼就不行了？”白小蕊也氣鼓鼓的。
“你昨天才扣了老娘三千塊，我不是你朋友，說不去就不去！”
白小蕊：“……”
吵了半天，原來就因為昨天的罰款？
“媽媽！”這個時候，阿諾突然大叫起來。
兩個大人連忙看過去。
“醒了！媽媽睜開眼睛了！”阿諾大聲的喊道，“醫生叔叔，快叫醫生叔叔！”
兩個大人懵了，趕忙湊近洛安心看。
果然看到洛安心睜眼了。
“啊！沃日！”
張雨然喊了一聲。
“當著孩子……”洛安心氣若遊絲的開口，“罰……罰錢！”
張雨然：“罰！罰多少都行！醫生！醫生快來！”
***
霍言琛的記憶恢復沒有那麼快。
原本計劃三天就能回來。
可。
事實上要更加緩慢一些。
主理的醫生，因為各方的壓力，謹慎謹慎再謹慎。
終於在第四天，完成了所有的記憶歸位。
也得虧了陳華當初在清理霍言琛的記憶之前，就已經做了一個類似於開關的設置，只要把開關打開了，加上一些催眠輔助，讓記憶平緩恢復就好。
在記憶完全歸位之後兩小時后。
霍言琛醒了過來。
空無一人的病房裏。
第二人格霍言瑾坐在他的對面。
“真沒意思。”霍言瑾看着霍言琛，“之前融合了不是很好么？你非要用這些充滿謊言的記憶把我們分開。”
霍言琛看着他：“不僅要分開，你還必須消失。”
“呵~”霍言瑾笑了，“你有這個能耐么？”
如果霍言琛沒有從前的記憶，霍言瑾還怕他一些。
但現在，霍言琛所有的記憶都恢復了，陳華的學生沒有陳華的能耐，並沒能摘掉某一部分的記憶，也就是說，包括他當初被催眠自我厭棄的那一段記憶，他也有。
“不然，你試試看。”霍言琛坐起來，眸光一片冷淡的看着霍言瑾。
霍言琛莫名其妙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一聲。
“你以為，我還是五年前那個，會被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唬住的霍言琛？”霍言琛起身，慢慢的朝着第二人格走去。
人格之間，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能量。
孰強孰弱，彼此都很清楚。
霍言瑾從前在霍言琛面前猖狂，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霍言琛怕自己，壓不住自己，也壓不住對過去的恐懼。
可現在……
他在霍言琛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恐懼。
能感覺到的，是霍言琛的憤怒。
“你儘管試着攻破我。”霍言琛走到霍言瑾跟前，“但我可以保證，你蹦躂得越厲害，死得也就越快。”
“霍言琛，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明白。”霍言琛冷冰冰的說道，“你存在的意義，就是摧毀我想要守護的一切。”
“不！我是為了保護你！”霍言瑾大聲說道，“我是為了讓你變得更加強大，成為一個沒有弱點，真正強大的人。”
霍言琛盯着他。
然後笑了一下，隨後輕蔑的說道：“一個因為齷蹉而生的人格，你有這個資格么？”
霍言瑾怔住。
“我不是人格，我就是你！”霍言瑾更加歇斯底里的喊道。
“這個世界上，只需要一個我，所以……你該消失了。”霍言琛說完，就朝着大門走去。
霍言瑾滿眼驚恐，在霍言琛那句，所以，你該消失了之後，他壓根控制不住，不甘心的看着霍言琛離開的背影，發出了憤怒又不甘的悲鳴，然後真的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