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亡
涼州境內發生一場罕見的惡仗，八萬涼州邊軍陷入了蠻人的包圍之中，苦苦支撐，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暮色之中，倖存的涼州邊軍在包圍圈內，相互依靠，重新聚集成步騎軍陣，憤怒又絕望地望着對面的蠻人騎兵，隨時準備應對蠻人的衝殺。而外圍的蠻人騎兵同樣嚴正以待，絲毫沒有一絲鬆懈。
血色的晚霞在逐漸消退，對面的蠻人騎兵開始慢慢逼近，越來越近，突然整支騎兵幾乎在同一時刻提速起來，向涼州邊軍的軍陣衝殺過去，黑色的鐵甲騎兵瞬間衝垮涼州兵的軍陣，轉眼間黑色浪潮掩蓋了大地。
是夜，涼州邊軍全軍覆沒。
楚文感覺一陣恍惚，緊接着大腦劇烈疼痛，楚文一下子就被驚醒過來。
自己怎麼在這裏？這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眼前的一切讓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了這一事實。隨後大量的信息湧入大腦，楚文知道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涼州邊軍一員，是涼州邊軍的一個百夫長，同時也是軍中小有名氣的神射手。涼州全境七城原本都是大周王朝的領土，後來邊境的蠻族崛起，強行佔領了兩座城池，大周王朝只控制着剩下的五座。
其實還有一座定北城是大周王朝分封給歸降蠻人的，據說這支蠻族在周朝立國之初立下汗馬功勞，周王分封他們的族長為定北王，同時在涼州挑選一地用來安頓他們的後代。
在每次邊境蠻人入侵時，定北王都會派兵和涼州邊軍一起戰鬥，這也打消了歷代周王對他們的懷疑。哪怕是這一次戰鬥，定北王也派出了近五千的精銳騎兵，與整支涼州邊軍一樣，這支騎兵也淹沒在蠻族的大軍中。
楚文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這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活下去。站起身來，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還好身上雖然有不少血跡，但是並沒有受傷，整個身體和往常一樣。
楚文沒有過多猶豫，拿起自己的裝備，一把鐵胎弓背在身後，一柄短劍別再腰間，便朝着涼州城的方向趕去。
之所以趕去涼州城，是因為在記憶里，涼州邊軍全軍覆沒，整個涼州已經沒有可戰之兵，蠻族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佔領整個涼州，而涼州城則是最為靠近大周王朝的城池，在那裏可以最快得到其他州的援兵。再退一步，如果涼州城也守不住的話還可以退往其他地方。
在路上楚文碰到其他倖存的士兵，便和他們一起，混雜在難民的隊伍里，向涼州城逃亡。
這是一支兩百人左右的難民隊伍，其中還有十幾個向楚文一樣逃亡的潰兵。對於這些潰兵來說，混雜在難民隊伍中的滋味十分不好受，周圍都是輕蔑的目光，難民毫無遮掩的流露出對這些潰兵的鄙夷之情。更有甚者，對着楚文身上吐了口唾沫。
“哼，廢物！”
好在涼州邊軍素來軍紀嚴明，普通士兵更不敢肆意對百姓動手，潰兵們一直默默忍受着，畢竟敗仗是他們打的，沒有理由反抗。
在難民們看來，就是眼前這些士兵臨陣脫逃，貪生怕死，才讓八萬涼州軍毀於一旦，害得自己四處逃亡。
不過楚文是知道原因，通過認真分析印象中的戰局，涼州軍的失敗不在這些士兵身上，而是新上任的州牧趙自成。新任州牧趙自成上任，不顧眾人反對，強行帶走涼州邊軍妄圖收復涼州全境，好立下功勞升遷，結果卻因為輕敵冒進，害得涼州邊軍全軍覆沒。
但是難民是不會管這些的，在難民們敵視目光中，這些潰兵不自覺地聚集一起，手中的武器也握得更緊一些。
在靠近楚文身邊，潰兵們看到了楚文身上百夫長的標誌，一聲不吭，默默地跟着楚文身後。在大周朝的軍制中，失去指揮的士兵是要聽從軍職大的指揮，若二者軍職一致，則以入伍時間分高低。
這也讓楚文是佩服涼州軍的軍紀，哪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些潰兵也沒有出現什麼亂象，依然十分自覺地遵守軍紀。
同時楚文也注意這些潰兵大多數都是長矛手，還有四五人持着刀盾，只有一人和楚文一樣背的是弓箭。不過他的弓箭和楚文的鐵胎弓比起來就要差多了，只是一把普通的單體弓。
這個隊伍就這樣慢慢前進着，突然身後一陣劇烈的馬蹄聲傳來。楚文暗叫不好，這是蠻人的騎兵追上來了。
“大人，蠻人追上來了！”
潰兵中的弓箭手打着顫音說道，臉上更是吃驚而又絕望的表情。
潰兵們也一陣惶恐震動，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楚文，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已方只有不到二十人，而且都是臨時湊合在一起，眼下蠻人追了上來，很明顯只有死路一條。
難民隊伍更是驚恐，一些青壯反應過來，拋下行李，拼了命向前方跑去，但是更多的人則是獃獃地站在原地。整個隊伍中充滿了婦女老弱的哭泣聲。
楚文簡單環顧四周，附近一片平原草地，沒有任何地勢依靠。要是分開跑的話，只能被這些蠻族騎兵各個擊破，不可能跑過這些騎兵。眼下只能寄希望於這只是蠻族的前哨，不是他們的大部隊，這樣才有機會活下去。
想明白這一點，楚文迅速反應過來，猛然喝道：“結陣！所有士兵在外，青壯列成第二排，婦女老弱在內。把所有行李，車具扔在最外圍。”
楚文快速地安排着，潰兵們倒是很快反應過來，而這些難民還是嚇呆在原地，不敢動彈。在潰兵們的呵斥之下，難民開始行動，整個佈置正在快速的成型。
眼下陣形只要完整一點，眾人活下去的希望也更大一點。
而楚文面沉似水，死死地盯着蠻人來的方向，手上緊緊地握着鐵胎弓，自己背上只有十三支箭矢，隊伍可以依靠的只有這些潰兵，而自己毫無意外是這支隊伍的最強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