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打探
城門外的隊排的又長又粗，每個人的身邊都堆滿了背簍、籮筐等行李。有的人累了，也不管地上乾淨不幹凈，四周擠滿了陌生人，乾脆就這麼就着行李躺在地上打盹。
地上被人和行李擋住，陶大山牽着牛車走的很艱難，而且沒走一會，就遇上了巡邏外的士兵。
士兵穿了一身酒紅色與黑色相間的官府，腰間斜挎着一把大刀，威風稟稟的擋在陶大山面前，呵斥道：“你是做什麼的？要進城就到後邊排隊去，莫亂闖。”
見到官爺，陶大山本就犯怵。他這一凶，陶大山頓時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
夏箐箐忙跳下牛車，帶了幾分討好的沖那士兵笑道：“這位官爺，我們就去前面打探個事，你行行方便了。”說話的時候，不着痕迹的往他懷裏塞了一個餅。
士兵先是見到一個美若桃李的女子沖他笑，繼而又感覺懷裏多了一個薄薄的東西。
他態度便不自覺地軟了兩分，“打探什麼消息呢？”
陶大山這才反應過來，關鍵時刻他居然犯了慫，讓侄女一個女娃出頭，他臉上一陣羞躁，忙答話道：“官爺，這每天入城都是這麼多人嗎？”
士兵聞着懷裏竄出來的香味，難得的隨和道：“以前也沒這麼多人的，這不打戰亂的嘛。自從越蠻子打進來了之後，這人是一天比一天多。”
陶大山着急，“那這得排到什麼時候去啊！”
士兵瞅了一眼她們的牛車，見上面沒什麼東西，不免問道：“你們這是去做啥啊？”樣子穿的倒是像個逃難的。可是這行當可不像。誰家逃難不是恨不得把鍋碗瓢盆該帶的都帶上，這牛車看着可夠空的。
夏箐箐看出了他的疑惑，忙解釋道：“官爺，是這樣的，我們聽說官府出了一個開荒落戶的政策，就打算進去問問，開荒落戶要什麼條件。家裏老人小孩都得了病，便放在附近，沒有一起帶過來。”
士兵聽說之後不免多看了她一眼，“你們現在都打算開荒落戶？”
夏箐箐聽他那個語氣，還有那個神態，心裏一個咯噔，忙又悄悄往他懷裏塞了一個餅，細聲細氣的道：“這位官爺，我們剛從外頭逃來，什麼也不懂，還麻煩你給說道說道，難不成這開荒落戶有什麼不好？”
本來不過一個餅而已，若是在平常，還不當他看在眼裏。但今天這餅好像格外的不同，就這麼隔着衣服老遠，那股饞人的香味都直往他鼻子沖。再看面前這女子，模樣長得好不說，關鍵是還知情理。
士兵滿意的點點頭，也不介意多說兩句，“其實也不是不好，只不過是一般人沒姑娘有決斷罷了。要是你們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回原籍，早點去縣衙登記開荒落戶也好，這去的早，說不得還能挑個好點的村子落戶呢。”
至於很多人不敢就去開荒落戶，怕前線有什麼變動這些話，他卻是不敢講的。
夏箐箐並沒有多想，忙問道：“那開荒落戶的都有哪些村子啊？不曉得馬家集附近的村子在範圍之內？”
士兵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姑娘倒是個有眼光的。馬家集地處險江與沅江的交匯處，前往京城與沅州也在那分道，可是個好地方。不說現在，就是以前也是個香餑餑，要想在那落戶就好比想在林州城周邊的村子落戶一樣，可是不容易。你們想要在那附近落戶，可得早點。
那好的村子早先就住的滿滿的了，要往裏面塞人，至多也不過塞一兩戶而已。
只有那本來就荒遠的村子，才荒地多缺人，此次開荒落戶，主要也是往那謝村子發放。”
聽士兵這麼說，夏箐箐心頭高興，覺得自己的打算是對的。不過一瞅那長長的隊伍，又高興不起來了，“這麼多的人排隊，我看今天是莫打算進城了，只怕得等到明天了。”
士兵看了一眼她們的牛車，幫忙出主意道：“姑娘要是手頭寬裕，又早先就打算好了。進城就去縣衙，沒有什麼耽擱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說個法子。”
夏箐箐忙問，“什麼法子？”
他指了遠處的一個茅草棚道：“那邊有個茶鋪子，你可以把牛車寄那去。”
陶大山聽說把牛車交給別人，心裏不放心道：“那可靠嗎？”
士兵道：“你放心，那開茶鋪的老頭我們都相熟，平日裏沒事了也在那討口熱茶喝，他昧不了你的牛車去。”
夏箐箐心頭也有些擔心，但還是開口跟他打探道：“那他那存牛車多少錢啊？”
士兵比了五個手指，“五文錢。”
“那麼貴啊？”陶大山覺得划不來。不過是多等一天而已。等就等唄，他又不是沒在外頭露宿過。與逃難中不管天晴下雨都要趕路比起來，實在是太輕鬆了。
夏箐箐和她舅舅想的則不一樣，覺得如果能花點小錢，早點把落戶的事情辦好，且落在一個好點的村子裏，這錢花的就算是值。
她向那士兵打探道：“那進城要多少文啊？”
士兵道：“進城是每人兩文錢，牲口和人同價。”
陶大山沒想到連牛進城也要錢，心裏有些忿忿的，卻是不敢講。
夏箐箐忙給那士兵道謝，“多謝官爺了啊，你看我們這什麼都不懂，可全靠你給我們解惑。”
士兵說了一通，實在是忍不得胸前竄出來的香味，便拿了餅出來嚼着吃。
這一吃，頓時雙眼一亮。
這餅雖然是冷的，但難得的是裏面竟然包了肉餡。而且也不知道是什麼肉，咬在嘴裏香的不行。
沒想到這小娘子身上帶的餅這麼好吃，想到這個吃完了，還有一個，他滿臉都是笑，和氣的對夏箐箐道：“行了，你們兩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寄存牛車。要存的話，直接過去報我嚴老七的大名。那茶老頭不敢讓你的牛掉一根毫毛的。”
連名頭都抬出來給她們用了，夏箐箐這時候要是不抓住機會，還猶豫的話就是傻了，連連道謝，“這可多謝嚴大哥了，那我們這就去把牛車存起來，一會再找你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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