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等待1

等待1

熟睡中的麥穗雙眼緊閉，卻能看見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起伏轉動，紅色的羽絨棉被裏，身體翻來覆去。麥穗正在做一場奇怪的夢，在夢裏她正站在商貿大廈最頂端的樓台邊，俯視着夜晚城市色彩斑斕的街面，她能看見一盞盞車燈從地面飛速劃過，就像一隻只飛蟲略過自己的眼睛。這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美麗，美得讓她留戀，讓她目不轉睛，讓她有種跳下高樓，飛向地面地衝動。卻不知誰在身後輕輕推了她一把，麥穗便俯衝着向城市的絢麗飛去。在飛翔中，她像一隻美麗的白天鵝，在空中舞蹈，她能聽到耳畔傳來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鐘聲》，那婉轉疾馳的曲調正適合自由飛翔的自己，直到她俯衝着慢慢接近地面，卻看見地面空地中央，一名男子抬頭向她露出獰笑。

麥穗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粉紅色的弔帶睡衣已經被汗浸濕了一片，她猛喘着粗氣，拍着心口盡量平復着自己的情緒。床頭柜上，手機里的小提琴曲依然悠揚爽快，像是在清晨催促人起床的清脆鐘聲充滿活力。麥穗伸手關掉了手機里的鬧鐘音樂，坐在床上回想着那個奇怪的夢。她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夢實在荒誕，荒誕到自己會爬到商貿大廈去跳樓，當她想起夢的最後一幕，那個男人的獰笑，她突然抬頭想起了什麼。

“哎喲！肯定是老師給我說了那個男人！怎麼辦？”麥穗抬頭用力摸了摸蓬鬆的秀髮，又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起身進了洗漱間。

“啊哈哈哈！麥穗，你來啦！怎麼樣？昨天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爆炸頭教授肖明哲神經質地笑着看向走進實驗室的麥穗，聽到教授的話，麥穗停下了腳步，面露難色，有些忸怩地沖肖明哲笑了笑。

“老師！難道我們就不能換種方法嗎？你說的那個辦法，我哪裏會做啊？”麥穗搖着頭，為難地沖肖明哲撒嬌懇求着。

“哎！老師也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直接去綁人，我們又沒有人手，實驗室這幫小子都是些書獃子，哪裏會綁人這種事情！”肖明哲一隻手托着下巴，皺着眉頭像是在想辦法，可轉頭又說道：“你要是決定了，我們今天晚上就動手！”

麥穗無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師，低頭捏住自己的雙手，搖晃着身體，從嘴裏嘟囔出一句：“我不想去！”

本來面帶微笑的肖明哲聽到麥穗的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用語重心長地口吻對麥穗說：“麥穗啊！老師為了這個研究已經等了十幾年了，現在終於有了這麼個好苗子，簡直是百年難遇啊！現在終於等到了，老師為了這一刻，付出了多少。我的老婆孩子都離我。。。”說著說著，老頭竟然老淚縱橫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說：“再說了，那個侯三也不是什麼壞人，我只是想讓你去。。。”

“好了老師，您別說了，我去還不行嗎？”麥穗低着頭，一臉不高興地答應道，“哎！為了我們的研究，哎！我去還不行嘛！我去準備準備！”說著麥穗向實驗室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回頭對肖明哲說道：“老師，您還是白頭髮順眼些！”說著走出了實驗室。

一整天的時間，麥穗都憋在自己家的電腦桌前盯着電腦看，電腦里在播放電視劇的片段，這些片段都是些女人勾引男人的段落。麥穗表情認真地盯着這些女人的臉、動作、穿着和說話，臉上時不時露出誇張噁心的表情。看完這些視頻，麥穗便站起身來，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模仿着那些女人的動作和表情，終於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麥穗從卧室的衣櫃裏拿出剛買回來的一件紅色弔帶抹胸連衣裙和一件紅色亮片外套，關上了卧室的房門。

當麥穗再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緊身的連衣裙雕塑出麥穗苗條性感的曲線，胸前的紅色蕾絲花邊里白皙的皮膚若影若現，套在外面的亮片外套凸顯出她優雅的氣質，精心修飾的濃妝卻又讓她貴氣十足。麥穗站在客廳的鏡子前，端詳着自己的打扮，看着看着捂住臉害羞的笑出聲來。

午夜，京城市的霓虹多彩絢爛，無數的光暈照在人們來往穿行在的街面，讓街道顯得更加熱鬧沸騰。即使冰冷的寒風吹散起姑娘們飄揚的秀髮，也不能冰凍住他們熱情洋溢的心。后海街多彩的酒吧霓虹，吸引着恩愛笑鬧地男男女女來來往往，年輕的心燃燒着生命的火焰。

一間燈光幽暗音樂妖嬈的酒吧門口，走進一個穿着靚麗性感的姑娘，徑直走向酒吧角落的一張方桌，媚笑着坐在一個正在獨自飲酒的男人對面。姑娘用她迷人的眼睛盯住對面男人的眼睛，嫵媚又有些尷尬地對他說：“先生，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男人已經被姑娘的眼睛勾去了魂魄，怔怔地看着她，痴痴地笑着點點頭，“當然可以！”男人起身將對面的椅子向後挪了挪，紳士地向麥穗做了個請的手指，麥穗莞爾一笑，嫵媚地看着男人，不太熟練地沖男人眨了眨眼睛，風情萬種的神態再次讓男人陷入深深地迷戀之中。

“額。。。我叫侯三，你呢？美女！”男人從痴迷地回過神來，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嗯，我。。。我叫麥穗！”男人的不自然也讓麥穗開始覺得尷尬，她的腦子裏不停回放着那些電視片段，卻緊張地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不如我們喝點酒吧！”男人的提議立刻得到了麥穗的贊同，點了點頭，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空酒杯。男人為她倒滿一杯酒，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麥穗微笑着點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緊張讓麥穗再沒找回開始的嫵媚，她只成功地開了一個好頭，卻沒想到過程竟然會如此尷尬。

酒精的作用讓尷尬的兩個人能夠盡量找出些話題，比如工作，比如興趣愛好，比如日常生活，隨着酒越喝越多，他們開始聊人生，最後開始聊愛情。

“你覺得。。。覺得愛情。。。是什麼？！”麥穗覺得自己的舌頭變得越來越大，說話都說不利落了。

“愛。。。愛情。。。愛情是什麼？”男人也開始用一種其他人聽不懂，只有他和麥穗能聽懂的含糊對話繼續着他們的話題。

“愛情就是。。。從我看。。。看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一輩子想在一起的人。。。”麥穗的眼神開始有些獃滯，卻還是硬挺着說完想說的話。

“那我是嗎？”男人突然認真起來，眼神中充滿着期待。

“你？你。。。是嗎？也許。。。是吧！”說完麥穗重重地趴在桌子上，肖明哲帶着兩個人早已經等在了酒吧門口，他們看着和麥穗喝酒的男人將她輕輕扶起，抱在自己懷裏走出了酒吧，身後肖明哲敬畏地說著：“主宰，讓他們來吧。。。”跟着也走出了酒吧。

第二天清晨，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里偷偷照進房間，一束束光分開照射在麥穗的臉上、胳膊上和腳上，微弱的陽光也能讓她覺得有些刺眼，她緊閉着雙眼，嗯嗯的哼唧兩聲睜開了眼睛。此時麥穗只覺得頭疼得快要裂開，還能聞見滿床滿身都是酒氣，她睜開眼睛看向沙發，竟然發現自己的衣服都扔在上面，麥穗頓時驚醒過來，低頭掀開被子，看向自己的身體，放心地嘆了一口氣，那件紅色弔帶連衣裙還緊緊地裹在自己的身上。

麥穗摸摸頭頂，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情，只記得自己跟那個叫侯三的不停在喝酒，還聊了好多話題，最後好像聊了愛情，然後就喝醉了。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麥穗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並不像老師說的那樣是個無所事事的街痞，卻還有些男人氣質。

“還不錯！”麥穗笑了笑，突然想起自己和侯三喝酒的目的，嘴裏念道：“哎呀！昨天到底成功沒有？”麥穗趕緊拿起手機撥通了老師的號碼。

“哎呀，麥穗你在搞什麼？我們等了你一晚上，都沒等到你的電話，你是怎麼回事啊？”電話那邊傳來老師責備的聲音。

“啊，啊，老師，對不起，我可能昨晚喝醉了！”

“啊？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那你來我們再想辦法，你再約他一次！”

“啊？！”麥穗對着電話發出無奈地嘆息，卻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撥動着心弦，一種痒痒的感覺正在心中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