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得劍墟入深山
待到醒來，張劍啟已經身在不知幾萬里遠。還未來得及觀察四周，便又聽見‘噹啷’一聲。
這次，沒有大手伸來，而是張劍啟破開身體屏障，感受到天地孕育的無盡靈氣。靈氣入體，淬鍊身心。最初，猶如在火中炙烤，熾熱難耐。熬過最初階段，便感覺渾身舒泰。身輕靈動，耳聰目明。一揮拳，猶如氣隨拳動，錚錚作響。張劍啟現在的感覺，自己輕輕一拳，便可以打死一頭成年老水牛。
比之力量變化，張劍啟感覺自己的耳力更甚，稍加凝神，便感覺可以聽到幾里之外的聲音。
縱身一躍，到了高出，便開始舉目遠眺，數里之外的樹木，皆能夠看得清楚。來不及細細體悟自己的變化，張劍啟開始打探自己身處何地。環顧四周，張劍啟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大山之中。四處都沒有人煙，甚至連山物飛鳥都沒有，有點安靜的出奇。
張劍啟也是山村裡長大的，稍加思考，就知道這是有大獸出沒的跡象。隨後便收斂心神，環聽八方，便聽到約莫兩三里處蹄聲大作，應該是有山中野獸出沒。而後又聽到驅喊聲，應該是有獵人在圍捕野獸。
憑藉張劍啟現在的體魄，自然無懼尋常野獸，但因有人圍捕，他不想顯得過分惹眼引來無端麻煩。便縱身一躍，跳上一棵大樹之上。
好巧不巧，當他上的樹來，未控制好力量，大樹一抖，便見一黑影從上方跌落下去，隨後就是撲通一聲，哎呀一聲。
張劍啟猛然一瞧，竟然是個人，瞧着身形應該比自己小几歲。還不等張劍啟有過多思量，野獸已經跑了過來。被獵人圍捕的野獸，現在已然是獸性大發，看到落地的人，便要猛衝過去，想着撞死才好。
掉落之人畢竟年紀不大，遇到這變故早就蒙圈，手中的刀都沒能抬起來。事發突然，而且也是因自己而起的禍端，張劍啟未多想，縱身下地。
墜地之後，一個前滾翻卸去力量，然後起身，吸氣，揮拳，動作一氣呵成得讓自己都奇怪。獸至拳到，伴隨着罡氣之力，只一拳就將一頭身漆黑形似虎的野獸打倒在地，沒了聲息。
張劍啟謹慎起見，繞着野獸轉了一圈，壯着膽子近身觀察，這才確定野獸死的不能再死了。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嘿嘿一笑，貌似很是滿意。
而後才想起來墜地的少年，便趕緊轉身過去。再看剛才墜地的少年，身着獸皮短衣，皮膚黝黑，臉圓如盤，眼明如日。只是還沒緩過神，明亮的眼睛有些渙散，嘴巴大張，手腳僵硬。
張劍啟趕緊過去，伸出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少年沒有反應。張劍啟便伸手拍了拍少年“嘿，嘿。醒醒”。連着呼喚了三五聲，少年終於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沒有對剛才張劍啟驚落自己興師問罪，反而單腿跪地，緊緊拽住張劍啟的雙手：“師父，我要學拳！”。這突然地一出，讓張劍啟愣了神，剛才還組織語言怎麼道歉呢，這咋就拜師學藝了？
沒讓張劍啟尷尬多會兒，便有聲音傳來“在那裏”
“怎麼還有艾日，身邊還多了一個衣服奇怪的人。”
“過去再說”一個聲音沉穩的中年人說道。
這個應該叫艾日的少年，看到族人過來，趕緊小聲與張劍啟說道：“師父大人，我是認下你嘞。你一會兒可別出賣我啊，我不想出醜啊，部落里的阿暖我還沒拉上手嘞”說完便一眼期許的看着張劍啟。
張劍啟愣了神，沒有搞懂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少年什麼意思。
艾日也是急了，這家裏大人都要走到了，我這師父怎麼這麼不開竅，便在族人即將趕來之前，急乎乎說道：“這頭野獸就當我出了一小部分力氣吧？一小點就行”
聽完這些言語，張劍啟便懂了，也樂得如此。在艾日說完最後的話之後，剛才圍獵野獸的人們就趕到了。
一群人到來之後，族人趕緊將艾日拉到身邊，剩下的人立即圍住野獸。一群人警惕的看着張劍啟，在人群之中，還有一位高大壯漢警惕的眼色之中帶着更多的疑惑。
也是，張劍啟一身世俗間布衣行頭，在一群獸皮短衣之中確實顯得格格不入。這下張劍啟犯了難，想要解釋卻不知怎麼開頭，總不能說自己是被人萬里之外一下子扔過來的吧。這有誰信，簡直比謊話還要扯的不着邊際。
還好有個鬼頭少年，不等張劍啟開口，艾日便解釋道：“爹，看這頭大獸，可是我和這位壯士合力圍殺的嘞，怎麼樣，我有資格成為下一個‘達布’？”
被艾日叫做爹的漢子，從張劍啟身上挪開目光，而後就瞥了一眼艾日，意思明白着就是‘我要是信你，我就跟你姓’。隨後對張劍啟說道：“是你救了艾日吧？”
張劍啟本着有信於人的書上江湖原則，拱手答道：“沒有沒有，確實是我和艾日一起擒殺的這頭大獸。”
大漢咧嘴表示了自己的不懈和不信，對張劍啟說道：“遠來是客，隨我們一起回部落吧。”不等張劍啟答覆，大漢便對一群人擺手道“扛起獵物，歸！”說完便自顧自走向前去。
一群人便跟着大漢一起走，還拽着一直向後撇，招呼張劍啟跟上的艾日。張劍啟左右一想，也不知道如何出去，看着無腦艾日和高壯大漢也都是赤誠之人，便跟了上去，只是落在了後邊。
沒走一會兒，艾日便掙開族人看護之人的手腕，向後迎上了張劍啟，艾日他爹對此不置可否，族人便也沒有去拉回艾日。
“你好師父，我叫艾日，赤武部落的。師父你叫什麼？”艾日到了張劍啟身邊便自報家門。
“我叫張劍啟，來自定隴縣，張家莊”張劍啟答道“對了，還有別叫我師父了，我還要為剛才道歉呢，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遇到危險。”
艾日聽張劍啟不讓自己叫師父，停下腳步，就要再次單膝跪地，張劍啟趕緊攔住艾日。這前面一大堆人，看着這艾日老爹還是個首領，要看到自己兒子給自己下跪，要是脾氣太暴躁，自己不得被一群人圍毆？
在剛剛殺死獵物的時候，張劍啟探查艾日，就發覺艾日也是進入了修鍊之道，但只是修為尚淺，堪坎剛進入煉體一境界。但是底子應該很好，氣息平順，身體結實，更多的東西張劍啟就看不出來了，畢竟自己也是半路出家，也只有那守墓老頭半個師父。
張劍啟想了一想，便對艾日說道“不用叫我師父，不是說我不會教你功夫。只是我也剛剛入道，咱們以後可以切磋，我也會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告訴你。因為我實在是所知有限，所以當不起師父這個稱呼，你以後叫我張劍啟就行”。
聽了張劍啟這麼說，艾日鬆了一口氣，本就對師徒沒有什麼概念，只要肯教功夫就行，但也沒有同意叫張劍啟，說自己以後就叫‘張哥’了。
艾日心想自己可是要學的一身本領，成為達布，然後娶阿暖的英雄，沒有功夫怎麼行，雖無尊卑但不懂禮數不行啊。
看艾日不再糾纏，張劍啟鬆了一口氣，對於‘張哥’這個稱呼倒也能接受，便想着從艾日口中探得一些消息。
“艾日，這裏是處於什麼位置，你們部落又是怎麼回事？”
“這裏是十萬大山嘞，張哥連這個也不知道？看你穿着倒是也不像我們附近部落中的人，但是我們這片地方，我是一次也沒見過像你這樣穿衣服的人，我阿爹他們也從沒有見過外人，你從剛剛他那懷疑的眼神中也能知道一點的。”艾日答覆說，心思簡單的他對張劍啟沒有半點防備之心。
“我們部族叫做‘赤武部落’，聽我爹講，在我們這片十萬大山，有大大小小几十個部落，往往又是幾個部落相鄰不遠的群居。每個群居地都有一個最大的部落成統管，稱為中心部落。我們部落就是我們這片群居部落中最大的。知道為什麼嗎？”艾日望向張劍啟。
張劍啟搖搖頭。
艾日仰起頭，大聲的說道：“因為我阿爹是這片部落最傑出的達布，最好的獵人嘞！”
不等張劍啟有什麼反應，前面便傳來艾日他爹的聲音：“拍馬屁沒用，回了部落，家法伺候！”
艾日嘆口氣，耷拉下腦袋，而後又抬起來對張劍啟狡黠一笑“沒事，習慣了。”
張劍啟無奈對艾日伸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