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控的馬
因為宮連城把馬車停在了將軍府，此刻幾個人又一起往回走，到了將軍府再次告別。
從將軍府到攝政王府不過幾條街的距離，宮連城坐在馬車上，細細地回想今晚遇見的事情。
只不過，他一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林雲若那張巧笑倩兮的臉，以及她說他“不懂”的語氣。
宮連城輕輕地皺了皺眉，睜開眼睛重新看着對面已經沒有坐着的空位，雙眼放空，最後又想到了那匹馬失控的場景。
正在他思緒翻湧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馬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王爺，到了。”
聞言，宮連城撇開那些凌亂的想法，掀開門帘下了馬車。
只是他沒想到，都這個時辰了，門口竟然還有人在等着他。
“王爺，你可算回來了，”唐雅香主動走上前，伸手就要扶住宮連城的手，卻被宮連城避開了。
唐雅香略帶尷尬地收回手，轉而嫣然一笑，輕聲問道：“聽聞今年宮宴結束得早，王爺這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怎麼才回來？”
她打探自己的行蹤了。
宮連城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他偏頭看着身邊打扮得清醒脫俗的女人，女人的面容在月光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柔和美麗，一雙眼睛流動有情，溫柔似水。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女人。只是，在宮連城面前，也許並沒有什麼。
“到了時間自然就回來了，你身體不是很好，往後都不必等本王了。”
說完，宮連城抬腳率先走進了攝政王府，唐雅香跟在後面，因為聽懂了他的話而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眼看着宮連城進了書房，唐雅香又送了一杯茶進去才回到了自己院子裏。
唐雅香剛進屋裏，屋裏已經有人在等她了。
她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一直等着她的人，猶豫了片刻，才道：“說吧。”
“王爺從入宮開始，就是跟林大小姐同行的，出來的時候也是，只是送了林大小姐回將軍府之後，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又去了街上賞花燈。中途，王爺還為了林大小姐買了猜燈謎老闆的活兒，這事兒現在已經在百姓之間傳開了。”
聞言，唐雅香眉頭緊皺，捏着手帕的手緊緊地拽住，將手帕都捏出了摺痕才重重地呼了口氣，看着眼前的人只覺得難以置信，“賞燈？猜燈謎？”
那人察覺到唐雅香的憤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回答，可是剛剛已經說過了，她也只好硬着頭皮點頭，“是。”
“呵！林大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了！”唐雅香想着林雲若的模樣，想像着她穿着宮連城送過去的衣裳，兩個人走在人群中成為別人羨慕的一對的畫面。
不！走在宮連城身邊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唐雅香冷着臉，一邊捏着手帕一邊安慰自己，“王爺對我才是不一樣的。”
可是一想到宮連城對待林雲若的態度確實和對別人不太一樣，唐雅香就坐立難安，想了想，立即又去了廚房，讓人幫忙一起準備了一碗醒酒湯，端着醒酒湯往書房去了。
書房裏，宮連城正在處理着政務，突然聽見敲門聲，隨口應聲，聽見有人進來，立即說：“放下就走吧，今晚不用照看這邊了。”
聞言，那人順從地把東西放下了。
過了一會兒，還沒有聽見有人離開的腳步聲，宮連城不由得皺了皺眉，抬眸看過去，卻發現來人卻是唐雅香。
宮連城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我想着王爺在宮裏應該喝了不少酒，特意去熬了醒酒湯，王爺嘗嘗吧。”
說著，唐雅香把醒酒湯送到宮連城面前，見宮連城沒有要接的意思，於是輕輕地嘆了口氣，“往年這個時候，我都會替我爹做的。可惜……”
安靜的書房內，燭火明亮，唐雅香的聲音輕柔，語氣中帶着幾分失落和惋惜，宮連城微微垂眸，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醒酒湯。
唐雅香的父親是一隻跟在宮連城身邊的，忠心耿耿，盡職盡責，甚至於早些年離開的時候，都是為了替宮連城擋刀。
如果不是唐雅香的父親，宮連城或許現在已經不是這個樣子了。
正是因為如此，宮連城才把唐雅香留在了府里，雖然名義上說的是侍奉的，實則給的卻是小姐一般的待遇。
中秋佳節，本來就應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宮連城看着手中的醒酒湯，輕聲安慰道：“唐老如果能看見，也希望你能夠開心，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睡不着。”唐雅香兩隻手握在腰前，低聲失落地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父親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經把我忘了。”
宮連城端着醒酒湯，想了想，又把醒酒湯放下了，抬眸認真地看着唐雅香，“唐老最心疼你，大家心裏都清楚，你最清楚不是嗎。”
“對不起，我……”唐雅香看着宮連城，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笑容有些不自然，“這麼晚了，還打擾王爺，實在是我的不好。”
“無妨。”宮連城說著，重新拿起文件來看着，“早點歇着吧。”
即使心有不忍，他也不是會任由別人牽着鼻子走的人。唐雅香剛剛抬手擦眼淚的時候，眼角都還沒來得及濕潤，哪裏來的眼淚。
“我……”
“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
“王爺，我……”唐雅香還想再說什麼，宮連城已經伏案工作了。
唐雅香看着他認真的模樣，欲言又止，最後只好輕輕地點了點頭，囑咐他注意休息，才不情不願地退出了書房。
另一邊，回到將軍府里，林雲若剛想回自己院子裏，就撞到了還在院子裏練武的林昌雄。
院子裏的人對月起武，一招一式都乾淨利落，絲毫看不出來手握兵器的人已經是個中年男人了。
兄妹倆對視一眼，等到林昌雄停了才走過去，林州成把從樊樓買回來的酒菜讓人擺在石桌上，邀請林昌雄坐下。
林昌雄看着石桌上的酒菜，又看了看兩個孩子，輕輕地笑了，“哎呀，你們倆這是什麼時候買的？”
“反正都是您最愛吃的，趕緊嘗嘗吧，不然一會兒涼了。”林州成說著，就提起酒壺給林昌雄斟了一杯酒遞過去。
林昌雄接過去仰頭一飲而盡，而後痛快地呼了口氣，“果然，喝酒還是要樊樓的。”
林雲若輕笑地看着眼前的畫面，見林昌雄神情略帶落寞，就知道父親大概是又想起了故人。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安慰，也不是所有的安慰都有效果，尤其是對於林昌雄這個武夫來說，一場比劃和一壺好酒就能夠安慰到他，其餘的反而是多餘。
想到這裏，林雲若抬眸沖正在跟林昌雄說笑的林州成使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