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一切都太遲了
話是這樣說的，可對於玄月而言，無非是靠着心底那僅存的一絲絲的執念。
已經念想了那麼多年，不可能在這麼一瞬間心死如灰的。
白歡歡凝聲：“你走吧，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也無需這般浪費時間。”
“再見，歡歡。”
玄月垂眸，那般落寞的身影往前面走。
“走吧。”
君逾墨看了雲楚越一眼，就看了玄月一眼，不曾多言，帶着玄月從殿內離去。
他應允過的，自然是會答應的。
“用鬼宗的代價來換這個，不值得。”玄月沉聲，竟然主動跟君逾墨說話，“我手裏的葯，也是別人給的，那人的目的很明確，他知曉我心有執念，不會也不可能放棄。”
“若我說，我家夫人心中所想，便是值得，你信嗎？”君逾墨嗤地一笑，也是那般瀟洒，不曾有太多的言語。
玄月倒是認真。
他說他信。
“沒想到你也是個性情中人，可惜玄朝最後也沒有到你的手裏，不然或許會別有洞天。”
玄月低聲道，他說了很多關於玄朝的事情，卻一點兒都不想提起那一位，玄鄞。
君逾墨從暗室之中，將東西拿了出來。
“給了你，就走吧。”君逾墨沉聲，“是福是禍，言過於此，都說鬼宗秘訣，修鍊不當可能會死。”
“我已經修鍊了。”玄月站在那兒，接過那個匣子，“也不存在什麼死不死的，大概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玄朝……的確是個輝煌的年代，可惜了，明明就在眼前，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玄月將匣子收下，也沒有半點懷疑君逾墨的意思，大抵是出於對故人的信任。
大抵也是今日傷痕纍纍，他早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或許這些事情，對他而言早就不重要了。
過往種種，都在白歡歡一人身上。
殿內，雲楚越着急忙慌地跑了過去：“娘，你想起來了？”
白歡歡搖頭：“不曾，只是玄月說得對，很多的事情，單靠我瞞着是不可能的，我能起死回生，是因為我在乎你，我想要見你。”
很多的眷戀，都在於雲楚越。
白歡歡攥着手，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我本以為自己會沉睡，會一直被鎖在金棺之中，其實對於玉簟秋那些話，我從未當真，或許是我傷害了玄月，也或許是他給自己禁錮在一個牢籠里，如今也是出不來了。”
太多的可能，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不會好過。
雲楚越站在那兒聽白歡歡說起過往的事情。
大多數是關於上玄門的往事。
“說我明明知道誰是殺父仇人，滅門仇人，卻依舊沒有將他手刃。”白歡歡略微有些激動，“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父親的密謀一步步將白家推向了深淵，我並非什麼大義凌然的人。”
白歡歡說起過往，都是那般哽咽，她唏噓了一陣，才緩緩開口。
雲楚越其實並不想要聽這些，就算知道兇手是誰，又如何？
她看着白歡歡現在的模樣，也沒有半點要報仇的意思。
“我的父親，白家家主，最是溫順謙和的人，可你知道嗎？他自小便對內嚴厲，對我們幾個兄弟姐妹更是苛責。”白歡歡輕聲道。
白家的家風看着輕鬆，可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白家家主是個多麼兇狠的人。
他甚至逼迫白歡歡殺死她的青梅竹馬。
情竇初開的年紀，誰的心裏沒藏着幾個心頭好。
“他讓我殺了三師兄，斬斷心中那些情愫，他說情之一字，最是害人。”白歡歡喃喃，“可他大概不知道，唯有情在，一個人才算是鮮活，唯有情在，才是真的人生。”
可惜，白歡歡還是敗了，白家家主誘使那個男人，讓他一步步踐踏在白歡歡的自尊之上。
她還是動手，並未殺死她的三師兄，在緊要關頭，毒暈了他。
從那個時候起，白歡歡便知道，生在白家，從來都是一個錯誤，一個早就註定好的錯誤。
白家密謀着要奪了上玄門所有的控制權，想着要將那另外幾個家族的人殺死。
一步步走到了最後。
白歡歡親眼看着那早就被逐出師門的九師叔，帶着人滅了白家，那一夜，漫天白雪，令人心塞，那一夜，無數人以為上玄門發生了什麼神秘變故。
實則不過是一場內部的洗刷，那一夜，很多的人，都死在了白家家主的自大之下。
“他死了，我親眼看着九師叔下的手，他們並不知道，那一夜到底經歷了什麼。”
白歡歡絕望的很。
“九師叔，是上玄門的一個禁忌。”
白歡歡慢慢抬頭，雲楚越的心中，不知道起了一種什麼樣的情愫，她懵懵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跟他很像。”
“他是我的父親？”雲楚越一愣，話到了這裏，大概也已經能夠猜得到了。
那個所謂的九師叔，那個滅了白家滿門的人，就是雲楚越的父親。
“是。”白歡歡忽然就哭了，那麼一瞬，情感沒有控制的很好，淚水一點點涌了出來，“他就是，我當時也已經逃離，到了人世間，以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可他還是出現了，在我最脆弱，在無助的時候，來到我的身邊。”
可惜，他的到來，並非表現的那般，是為了救贖白歡歡。
他的到來，是為了報仇，為了斬草除根。
“我跟他在一起，他對我很好，可我很清楚，撕開他的面具底下，就是一張虛偽的臉，我很清楚，當初殺了白家滿門的人是誰，可我還是愛上了他。”
白歡歡自己都很驚愕，為什麼會愛上那樣的男人。
可那又如何。
一切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我跟他之間，本不該生子，可我……偏偏……”
白歡歡沒有忍住，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恰逢那個時候，大夏動蕩，她也不過是順勢將自己藏了起來，可那個男人追逐了許久。
“從某一天醒來的時候，他便不見了，我不知道他是要殺我，還是看清了一切。”白歡歡凝聲，“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