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招生

人命，在的第一堵牆裏最不值錢的東西。新填入的居民們很快開始了新的生活，而在上一次惡靈襲擊中所喪生的遇難者沒有人記得——甚至沒有墓碑。

為了防止牆外黑霧滲入導致屍體轉變為【行屍】，對於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城外罪者以及第一堵牆，最高議會曾頒佈了法案，強制要求每一名居民死亡后必須在六小時內前往街道管理處報道，由專業人員進行焚化處理。至於生活在第二堵牆內的居民，雖然鼓勵火化，但並沒有這一條強制性規定。

李青玄短時間內並沒有再找工作，自己這些日子的積蓄足夠生活一個月。李青玄也想過搜集其它遇難者的積蓄，但治安隊的人比他早了一步，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統一收繳作為街區運轉基金。

一個街區有多大？李青玄並不知道。自從他記事起，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生活的楊柳街區。

據說，偌大的第一堵牆被劃分成了八個大區，每一個大區管轄着兩百個左右的街區，每一個街區有至少七十個街道，每個街道大約居住着八九十人。

這是一百多年前由最高議會牽頭的一次人口統計所公示的數據。經過了這麼多年，街區的誕生、合併乃至滅亡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因此究竟住了多少人這個問題沒人知道答案。

至於牆外的罪者有多少？李青玄並不敢想像。能在短短一天裏就將整個街區填滿，絕對是一個相當巨大的數字。

這倒不是李青玄沒有能力走出楊柳街區。只是因為年紀小的時候不認路，年紀大了些就要做工幹活。一天下來早就累的半死，哪還有這閑工夫到處亂跑？

一天早晨，李青玄正坐在一家新開包子鋪吃早飯。這家的包子完全不能和之前的相提並論，且不說味道如何，堆在一旁的麵糰上還能看見一個個烏黑的手印。顯然這些罪者還是以自己在牆外的那一套習慣做事，打架鬥毆隨處可見。

李青玄囫圇吞下了包子正欲起身，空中凝聚出了一道巨形光幕，一道渾厚的聲音傳遍每家每戶。

“各位居民，【天舟學院】本季度招生已經開始。請有意向的適齡人前往街道廣場進行初步篩選。”

天舟學院招生對牆內的居民們並不是一件稀罕事。每年天舟學院都會進行一次招生，一旦成功入學便可以舉家搬遷至更安全環境更好的【第二堵牆】進行生活。

可對於這一件能改變人命運的事，人們的參與度並不是很高。首先一條硬性規定便是在十六歲以上二十二歲以下，每年符合這批條件的適齡人也就那些。其次，天舟學院的招生是面向第一堵牆和第二堵牆的全面招生，（能生活在第三堵牆的適齡人擁有免試入學的資格），他們無論是身體條件還是領悟能力普遍遠不如第二堵牆的年輕人。單論楊柳街區而言，每年成功入學的人不超過十人。

最關鍵的更是死亡率！入學便意味着要直接和牆外那些恐怖的惡靈打交道。每年有大量的學生夭折在每學期的考核任務。求生是人的本能，誰也不願意放着還算安穩的日子不過天天和這些鬼東西打交道。

換做以前，李青玄也就是聽聽。但經歷過生死之後，李青玄對力量的渴求遠勝從前。更何況自己也就是一個孤家寡人，沒有後顧之憂，不必擔心自己死了對家庭的打擊。

正想着，李青玄便來到了街道廣場，廣場上已經稀稀拉拉地聚集着碰碰運氣的幾個人。那天臨時搭起的檢測棚已被拆卸，一名身穿華貴長袍手持法杖的男子正站在高台上打量着這一批的報名者。

初步刪選還是比較簡單的，主要測試的是有沒有被城外的黑霧污染以及有沒有缺胳膊少腿。李青玄原本還擔心自己的身體素質不達標不被錄取，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這次刪選僅淘汰了一名偽造年齡試圖矇混過關的男子，就連李青玄身旁那咳嗽個不停的男子都成功通過。

“你們就在這裏耐心的等着，一會兒會有【校車】來接你們。”說完后，那名魔法師便閉上眼進入冥想。

等了一個多小時，一輛“大巴”停在廣場上。“大巴”通體黝黑，一看便是由黑金打造。這輛車由蒸汽提供動力，並且在車上繪製了深奧的【煉金陣法】。這導致這輛車跑起來的速度相當快，全速行駛能達到每小時一百四十公里左右的速度。

不用擔心會撞到人，為了這次招生的順利進行第一堵牆已經臨時頒佈了禁足令，除了報名人群和緊急事件之外嚴禁在路上行走。治安隊會在每條街道來回巡邏。

車上已經坐了十幾個人，等眾人上車坐穩後車輛再次啟動。

“嗚——”一聲蒸汽機的鳴叫劃破長空，車輛迅速前行。繞了幾個彎又接了幾批人，之後便駛入了一條李青玄從未踏入過的大道。

行駛了兩個多小時，一堵巨大的城牆隱約可見。又行駛了半個小時，一名全副武裝的守衛攔住了校車。司機出示證件后，一堵大門轟隆隆地升起。

牆內和牆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整潔寬敞的街道，隨處可見的路燈，以及那一棟棟的獨立別墅都彰顯着城內城外的不同。

進城后又行駛了一個多小時，車輛停在一間酒店前。眾人正疑惑着為什麼停在這裏，那名魔法師解釋道：“各位下車進入酒店吃飯，吃飯時間是一個小時。不要超時，車輛不會等你的！”

魔法師說完，車門開了，但車輛內沒人敢動。見一動不動的眾人，他又補了一句話：“這頓飯由天舟學院付賬，但不許打包不許浪費，被工作人員抓住后將賠償十倍的價格！當然，如果你們不餓也可以留在車上。”

說完后，他提起魔杖下了車。等魔法師下車后眾人爭先恐後地衝下車趕往酒店，就好像來晚一步就沒得吃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