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出生天
原來北側窗戶下面就是一條長長的水泥房檐,房檐的外側豎滿了樓下商鋪的燈箱和招牌,與窗戶一側的牆邊組成了一個凹型的走廊,陳和宇跳下后,伸出雙手,示意女孩也跳下來。女孩爬上窗檯往下看了看,擺擺手讓他站到一邊去,碰了灰的陳和宇往邊上挪了半步,結果女孩跳下來后沒站穩,往邊上一倒直接肩膀撞在他的肚子上,幸虧他沒吃晚飯。
陳和宇邊用手揉着肚子,邊轉身又把窗戶關上“咱不行就別逞能好不好?直接扶你下來多安全?”
“我怕你接不住!”女孩彎腰揉了揉剛才差點扭到的腳,示意頭前帶路。
陳和宇偷瞄了眼女孩圓潤的屁股,心想確實有可能。
兩人剛往前走了幾米,就聽到樓里傳出門板倒地的巨響,令人立刻緊張起來,不過還好距離房檐的東側不算太遠,而車正好就停在房檐下面。
緊跑幾步,到了房檐口,陳和宇先俯下身將背包扔到車頂,自己又用雙臂懸着慢慢落到車頂上。抬頭看了看女孩,女孩這次徹底放棄了自己下來的嘗試,她貼着房檐,慢慢挪到邊沿,再扶牆坐下,然後將雙腿伸到外面,最後還是陳和宇抓住女孩的腿往下一拉,女孩才從上面下來撲倒在他懷裏。如果此時不帶防毒面具,也許能問到女孩身上的體香,但是被怪物追逐的關頭,誰也沒精力去注意這些,因為樓里傳來了另一聲巨響,肯定是緊挨樓梯的門也被怪物撞開了。
當兩人緊張的坐進車裏,發動汽車時,只聽嘩啦一聲響,陳和宇從後視鏡里看到1個黑影直接從2樓穿到了地面。那怪物渾身是血和玻璃碎片,卻毫不在意。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站起來扭頭看到他們的汽車后,盡然四肢着地的爬向他們。
“我去!”陳和宇看着怪物臉上扭曲的五官,張着半個臉大小的血盆大口,向他們爬來。而女孩更是透過後車窗看到怪物畸形的前肢和鋒利的爪子直接大叫起來。
這一叫總算把陳和宇從斷路狀態給叫了回來。他瞬間完成掛檔、松離合,給油一系列動作,直接將老大眾開出了法拉利的感覺。在車輪和地面嘶嘶的摩擦了幾下后,車嗖的的一聲就竄了出去。陳和宇也顧不上看看後面的怪物追上來沒有,就是一手緊握方向盤,一手緊握檔把,給油-掛檔,再給油-再掛檔,1分鐘就將那棟樓甩的無影無蹤。
直到車一直開到山下的防火檢查站,陳和宇才將剛才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肚子裏,將車速緩慢的降到40,而女孩則獃獃的看着窗外的濃霧沒再說話。
陳和宇試着打開收音機,想放個音樂緩解下氣氛,但是收音機里只有循環播放的政府公告,於是他放棄了。
“我叫李可卿,謝謝你救了我。”女孩倒是像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先開口說話了。
“恩,我叫陳和宇,城西香爐頂的護林員,今年33歲,離異……”。他腦子短路了。
“誰問你這個了,弄的跟相親的自我介紹一樣。”女孩嗔怪道。
“哦,對,誰關心這個啊。”
女孩又沉默了,陳和宇抿了抿嘴繼續看路開車。
“我是個實習牙醫,今年27歲,嗯,那個,未婚。”結果腦子短路的毛病傳染了。
“牙醫不錯啊,好職業!”
“今年剛考過從醫資格,才臨床實習了2個多月。”女孩喃喃的說道。
“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待在診所里?”
“那診所是我同學爸爸開的,讓我在那實習,我又沒地方住,就安排我白天在所里實習,晚上住在所里順便幫忙值班。”
“盤算的真好”陳和宇想起自己以前剛入職場的時候,也是把老人們不愛乾的事情扔給他這個職場新兵。
“也不知道這次災難過去后,我偷偷從診所里拿葯的事情會不會被警察抓。”
“抓?你還在考慮這個?你同學他爹在不在世都說不準了。”
“也是,不知道我爸媽老家那邊怎麼樣了。”女孩又扭頭看向漆黑的床外。
“等有機會再打聽吧”說著陳和宇將車向右一拐,減速降到了1檔。
“爬過這個坡,就到了我那裏了。”
“恩”
幾分鐘后,車子從霧霾中鑽了出來,當車停穩后,陳和宇將車門打開,又將看呆的女孩從車裏拉了出來。
“怎麼,怎麼這裏,這裏會沒有毒霧呢?”女孩指着腳下不遠處的霧海。
“可能是因為這裏太高吧!”陳和宇將防毒面具摘下,使勁甩了甩裏面的汗水,又俯身從後座將背包提了出來。
“你不打算摘掉它嗎?”陳和宇回頭指了指女孩臉上的防毒面具。
“哦,幫我一下。”女孩自覺的將身體轉過來背衝著他。
陳和宇只好將背包放在地上,走到女孩背後,身上將上面的搭扣解開,而他的眼鏡則藉機看到了女孩雪白的后脖子,因為離得近,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幽香擾的他心裏小鹿亂撞。可能是他的呼吸被女孩的皮膚感覺到,女孩有點不好意思了,取下防毒面具后低頭塞到他手裏,就一路小跑的去撿背包了。
陳和宇帶路,女孩跟在後面,2人一起進到瞭望哨里,想起在山下的經歷,在關上一樓的鐵門后,陳和宇又將門上平時沒用的天地鎖也一柄鎖上。
上到2樓,打開燈后,陳和宇這才有機會仔細端詳女孩的容貌,她皮膚白嫩中透着紅潤,一雙眼睛雖然不是很大,但是純黑色的瞳仁,能給人帶來一絲寧靜,眉毛又濃又直,並不是時下流行的細眉,整個五官湊在一起,第一眼可能看着普通,但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又顯著勻稱。
李可卿發現陳和宇盯着他的臉看,兩腮上微微映出紅暈
“喂,這麼盯着我看很不禮貌!”女孩嗔怪道。
“sorry,失禮失禮!”陳和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餓不餓?用不用給你弄點吃的?”
“以後再說吧,那個,你這裏有換衣服的地方嗎?”
“你就在這換吧,我先到三樓去。”
“我是說,洗澡,換衣服”
“哦,呵呵,那我去一樓收拾一下,一會好了叫你,可以下去洗個澡。”
趁着李可卿洗澡的功夫,陳和宇將2樓的暖爐溫度少少調高了一點,又將床鋪和被單換成了乾淨的。自己將舊被褥搬到3層就舊沙發上,今晚估計就要睡這了。
收拾完畢,陳和宇站在3層的瞭望台上依舊給劉哥打了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不知道深處霧霾中的劉哥是不是凶多吉少。他隨手點上香煙,看着煙一絲絲的從手指間飛向天際,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了出來。
天際線上下將活與死分割開來,下面是致命的毒霧,和失去生氣的人間,上面全是寒冷乾燥的空氣和漫天的星斗。不過至少他此刻不孤單了,樓里再不會只有他一個人的喃喃自語了。也許是精神完全放鬆了,空氣中飄上來一股濃濃的飯香將他肚子裏沉睡的饞蟲又喚醒了。
“奇怪,這荒山野嶺,哪來的飯香?”陳和宇用腳踩滅煙頭,沿着樓梯走向2樓。
“吃飯吧,你這裏材料太少,我就隨便做了點吃的,就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救命之恩就值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和一盤白菜燉丸子啊?”
“呸!那你還想要什麼?”李可卿說完這話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在給自己挖坑,頓時臉就紅了。
“怎麼著要再搭根火腿腸吧!”陳和宇早就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和她開了個玩笑。
“貧嘴!”說著將一碗煮好的麵條放到了他的面前。
二人此刻心情都放鬆了下來,頓時也顧不得什麼餐桌禮儀了,每人端個碗呼嚕呼嚕的低頭猛吃,直到陳和宇最後將剩下的一點麵條湯也一飲而盡,才心滿意足的癱坐在椅子上。
隨手掏出香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覺自己儼然成了神仙一樣。而李可卿則撇了他一眼,拿手扇了扇飄過來的煙。見狀陳和宇只好將香煙掐滅又裝回煙盒。
“你這手藝真是不錯,好好訓練訓練,當個米其林廚師都夠格!”
“你還知道米其林呢?”
“你以為護林員都是大老粗啊?實話告訴你吧,哥我以前也是在職場上摸爬滾打了10年的,就是厭倦了才跑到這山上拿着工資修身養性的。”
“看不出,你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啊,來,職場前輩,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故事有的是,以後再給你講,今天太累了,該睡覺了。”這一句又差點給李可卿搞個大紅臉。
“不是,你別誤會,我是說,你該去休息了。”陳和宇趕緊解釋。
“那你呢?”
“我去3樓看會電視,順道值班,被褥都給你換好了,你就先湊合睡這個上下鋪吧,等明天我再找個單子,給你做個帘子,把這床圍一下。呃,暖爐我也調好了溫度,桌子上有溫水……”陳和宇家中似的囑咐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被李可卿一個緊緊的擁抱給打斷的,這種打斷方式他應該很樂意能多一些。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本來我想着,自己完了,就要死在這裏了,絕望了,都想自殺了,沒想到你回來,你真的來救我了。”李可卿鑽到陳和宇的懷裏就大哭了起來,還不停的抽噎。
“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了,不管這災難持續多久,我都會保護你的,放心好了。”陳和宇緊緊的抱着她用手輕撫着她的背,又輕言輕語的安撫她,直到她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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