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第三百八十七幕 紀元

第394章 第三百八十七幕 紀元

說是阻止——

可是沒有任何辦法。

我和胡安來到位於浦東新區的一座高樓頂部,想要從高處獲取有關盤古議會的作戰方向,但是除了一群熱鍋上的螞蟻,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A小隊和C小隊負責在復興島布下結界,製造出石筍陣阻擋前進;火元素奧術師和風元素奧術師尋找制高點,看看能不能燒死它,剩下的人利用短距離飛行奧術進行空中作戰。”

“報……報告!鯨魚周圍圍着的黑色怪物吃掉了我的小隊,並且我的小隊變成了它們的一員……我們損失慘重……”

“酸液!酸液,那些怪物會噴射酸液!告訴地面的代行者,禁止從地面發起攻擊,採用空中作戰!符文之力……”

自從韓欣在紫色的光輝以及瘋狂的咆哮聲中化作黑色的鯨魚,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天空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昏暗,天空沒有火紅的夕陽,僅有在末日一般的暴風雪下殘留在天邊的餘暉。那一縷微光僅僅持續了不到五分鐘便消失在了天界,餘下的只有大廈將傾的奧術師們在大街上亂竄;在東方明珠塔內部的怪物們不知道如何越過了設立在周邊的封鎖線,在某種力量下成為了韓欣的保護罩。

就算是有呂妍的死命令,抓捕已經潰不成軍的死靈奧術師。可事實上卻沒有多少代行者真正的執行她的話,唯一的理由,就是那頭以緩慢速度移動的鯨魚;剛剛那位異端審判局的成員說,如果鯨魚和東方明珠塔上的巨龍屍骸相撞,就會發生類似於鏈式反應的爆炸,如果那樣,即使有天空塔保護周邊地區,上海也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韓欣到達陸家嘴之前將其阻止。

——音樂家,快想想辦法。

——胡安,那傢伙已經不是韓欣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那個怪獸絕對不是她;和簫桐一樣,現在的韓欣在闇煙的催化下和某種“意識”產生了連接。

——連接?

——沒錯,類似於盤古之戰中召喚英雄,也就是“念動力”,不同的是韓欣這樣的具現化似乎是帶有強制性的。

胡安沒有說話,她看着我,似乎是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肯定的答案;而我則是對她搖了搖頭,現在除了在物理概念上抹殺那頭鯨魚,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上海絕對不能被毀滅,雖然我並不想像一個代行者那樣說一些冠冕堂皇,可是至少這是胡安生活的城市,也就是“家”的概念。家對中國人有着特殊的意義,從家庭到家族、到國家、到家天下,中國人以“家”為紐帶,安身立命、構建社會、管理國家、治理天下,世代傳承。

如果沒有“家”,那我我為胡安所構築的未來裏面,就什麼都不會剩下。

“喂……你不是那個靈魂奧術師么?”突然,在胡安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有些胖胖的奧術師,他戴着一副滑稽的眼鏡,就好似生怕別人記不住他。“我們之前見過一面的,我是徐匯區的代行者,之前你不是接了一個有關奧術師使用使徒奧術控制普通人的懸賞任務么?當時你找我問過路。”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種小事居然也還有人記得。這個胖奧術師說的應該是簫桐的那次事情,我不記得胡安在去簫桐家的時候是否問過路,但是對這個胖男人是有那麼一點印象。

“看那個石筍牆壁,土元素奧術師們在黃浦江上築起的防禦——”

胖奧術師站在高樓的邊緣,他這個體型有隨時都可能掉下去的危險。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在位於定海路橋的位置處,一道由花崗岩組成的巨大牆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在眼前,形成一道黑色的巨大屏障;與此同時雷元素奧術師和使徒奧術師將符文之力傾注於牆壁,以達到鞏固穩定性的作用。

可是在這巨大的鯨魚面前,這牆壁就像是紙糊的一樣,四百米的身軀將其撞了個粉碎。鯨魚的移動導致黃浦江下方的隧道發生坍塌,江面上出現巨大的浪花,以急速崩毀之勢朝着岸邊推進,就像是錢塘江的春潮一樣,在岸邊佈置結界的代行者們被浪花衝散,原本的奧術陣繪製也不得不臨時終止。

“攻擊!用大規模殺傷性奧術消滅它!”

“虹口區和松江區的代行者將從右側包圍。”

“報告,有人受到了襲擊。”

從高處往下望去,包圍在鯨魚身邊的怪物順着街道四處亂竄,雖然清除結界能夠驅逐普通人,但是無法驅趕奧術師,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撤離的普通奧術師們被怪物攻擊;這群人只是在盤古議會庇護之下生存的普通成員,沒有什麼戰鬥力,所以在這樣的攻擊前根本不堪一擊。

“保護市民!奉賢區代行者請立刻加入周圍居民的疏散。”

“全體注意,有一群死靈奧術師在雲山路附近破壞安全屋,浦東新區還能夠行動的人馬上去處理一下。”

四下里充斥着人聲鼎沸的雜音,由於是靈魂狀態我比活着的時候擁有更加敏銳的聽覺,這些聲音充斥着我的腦子;雖然從局勢上看盤古議會在陳思真和許文昌的戰意消退下開始朝着浦東新區撤退,可是如果不去處理鯨魚,那麼消滅了死靈協會又有什麼意義?

呂妍去什麼地方了?她難道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根本不是死靈協會而是變成鯨魚的韓欣么?

說到底,她本人也是導致韓欣變成那樣的導火索,如果不是使用投影奧術的反噬效果,韓雪也不會死,韓欣就不會陷入瘋狂。那樣的畫面我會永遠的記住:姐姐抱着死去的妹妹,在肅殺的風雪中放聲大哭,上天聽見了她的吶喊,便施以瘋狂使一切滅亡。

“我們也走吧,把那個大傢伙消滅。”

“你不害怕么?”

胖奧術師給胡安打氣,可是胡安卻反過來問他。

“怕……我當然怕了,可是這有什麼辦法啊,我是代行者啊,保護城市不是我的職責么?嘛……像你這樣的小妹妹等在長大一些就明白職責的意義了,畢竟這種東西只會束縛大人。職責,說到底就是……”

紅色的光束從我們的頭頂略過,察覺到危險的我將胡安從屋頂的邊緣拽回去;可是那個胖奧術師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光束將他的身子燒成了兩半,紅色的血液流淌在潔白的雪地上,劇烈的高溫使他們沸騰着,散發出的味道似乎能夠吸引到群鴉的盛宴。

——胡安,怪物。

——我知道,音樂家交給你了!

——明白,維瓦爾第,四季之歌。

小提琴幻化,在音樂和符文之力的作用下胡安的身體彷彿失去原有的重量,那名奧術師的血液吸引到了包圍鯨魚的怪物,它們就像是在對神靈頂禮膜拜,做出那次我和胡安在東方明珠塔上見到的動作。

——音樂家,那頭鯨魚是一個移動的核反應堆么?

——巧了,我也這麼覺得。

——剛剛的光束是從鯨魚體內發出的,並不是嘴部……那是……藤壺……么?

鯨魚破壞了定海路橋的屏障,此時的它距離東方明珠塔只有不到七個街區的距離,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下去,不到半個小時鯨魚就會接觸到東方明珠塔上的龍骸。盤古議會的代行者們施展着奧術,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能夠擊穿繞着鯨魚的怪物,但是每次打穿一個洞口立馬就會有新的補上,沒有人知道這些怪物的源頭是哪裏,他們從下水道裏面鑽出來,彷彿是訓練有素的軍團。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隨着二者距離的縮短,巨龍彷彿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那腐爛的肉體綻放出宛若蓮花形狀的光芒——不,應該說那本來就是一朵蓮花,粉紅色綻放着的是無與倫比的生命力。

在符文之力的作用下,那些怪物逐漸摒棄外圍包裹防禦的方式,轉而爬到鯨魚表面的皮膚上,它們張開血盆大口撕咬着,將自己的身體埋到鯨魚的皮膚里;就好像是藤壺,但是又不是藤壺,更像是擁有智慧的寄生蟲。它們蠕動着,緩緩爬行着,最後在鯨魚的身體表面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巨大黑色洞口。

剛剛的光束就是從那洞口中發射出來的。

——音樂家,看看能不能用音叉鎮住她。

——我知道了。

胡安使用奧術在空中飛馳,無數的光束從鯨魚的體內迸發,現在說它是個核反應堆已經是低估了它,這個鯨魚,簡直是一個移動的活火山。盤古議會的代行者們還在負隅頑抗,陳思真、許文昌、呂妍三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餘下的只有亂作一團的戰場,面對這個龐然大物,所有人都失去了陣腳。

逃?

逃到哪裏去?為了抓捕韓欣呂妍啟動了天空塔,所有的奧術師們都被鎖在了這鳥籠之中,唯有的辦法就是殺死鯨魚。

舒伯特——野玫瑰。

胡安使用奧術,在鯨魚的身邊召喚出三把巨大的音叉,可是就在音叉召喚出來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蝴蝶,一隻藍色的蝴蝶。剎那間,暴風雪彷彿靜止了,蝴蝶在沒有狂風的影響下飛舞着,飄舞、盤旋,最後落在少女的頭髮上。

韓欣——

如同字面意義上那般,此時的她宛若雕像一般站立在遠方。

“胡安……為什麼……”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難道說胡安的靈魂奧術和闇煙之間真的有某種關係么?我不知道,可是就在剛剛召喚出音叉之後,目之所及的便是這如同末日一般的殘像。

“胡安……告訴我,我為什麼……我明明,只是很簡單的願望……”

韓欣緩緩說著,她的嗓子像是幾十年沒有啟動的留聲機,沙啞的聲音彷彿能夠洞穿世界一切的暴虐。

“社會的壓抑,人與人的壓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悲劇,既看不到未來,也看不到希望……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經歷這樣的事情?上不起學,我可以忍受;爸爸跑了,我可以忍受;哪怕沒有了家,我也可以忍受;但是為什麼……老天爺究竟還要讓我的生活糟糕到什麼程度啊?”

她吶喊着,像是在對着胡安發出質問,又像是在對世間一切的不公哀鳴。

“不要攔着我胡安,我要去找媽媽,我要去找韓雪,只有它……那奇迹之力,能夠做到。”

——奇迹?韓欣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說得應該是那頭龍。韓欣已經瘋了,闇煙的符文之力已經弄壞了她的意識,她好像是將那頭龍當做了韓淑華。

——死人是不能復生的。

——我知道,所以胡安,給她一個好的歸宿吧。

胡安再次施展符文之力,可是這一次卻打破了這停滯的空間,韓欣的身影早就已經不復存在,餘下的只有那巨大的鯨魚以及亂作一團的奧術師們。

轟隆——

鯨魚的嘴部再次發出黑色的光束,這一次的目標不是別的,正是位於鯨魚正前方的楊浦大橋。代行者們在大橋上樹立起了防線,如果這最後的一道防線被擊潰,那麼就無法阻止鯨魚到達陸家嘴。可是意料之中的崩壞並沒有出現,一道綠色的屏障阻擋住了黑色的光芒。

這怎麼可能,連盤古議會集合眾人之力組建起來的壁障都能夠瞬間摧毀的破壞力,究竟還有什麼能夠阻擋鯨魚的前進?

——音樂家,那是……

順着胡安所指的方向望去,我驚訝的發現在索塔的頂端站着一位穿着白袍的老者。

那個自稱為畫家的純芝,站在索塔頂部,像是在作畫,又像是在安撫瘋狂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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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滄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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