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蹇碩敬酒,世子將歸

第8章 蹇碩敬酒,世子將歸

趙該輕咦了一聲,不想司馬睿年紀輕輕,卻竟能有如此見解。

不過細細一回味,正如司馬睿所言那般,只有海納百川的胸襟與魅力,才能招攬公孫瓚這般的豪傑為己所用。

無形之中,倒讓趙該漸漸重視起司馬睿,看來後者並非那些靠着家族庇護的才智淺薄之輩,光憑着這份見識,就足以稱道。

只是二人回看公孫瓚,這位幽州名將此時一改往日豪邁激情,只是安靜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對於同僚賓客的刻意奉承,他也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模樣,與整個酒宴融洽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司馬睿見公孫瓚眉頭緊鎖,心想這位豪爽過人的白馬將軍今兒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模樣?

今天畢竟是頂頭上司的大好日子,他作為劉虞座下第一號人物,日後宏圖偉業亦不在話下,此時為何這般不苟言笑?

沒想到似乎是感應到了司馬睿,公孫瓚竟循着目光看來,只一個眼光,那如有實質的目光卻是刺的讓人生疼。

司馬睿到底還只是個少年郎,抵不住這沙場宿將的一個駭人眼神,忙避了開來,心裏噗通噗通亂跳,暗道:奇怪,他身上怎散發出如此逼人的氣勢,彷彿是在戒備着什麼?

公孫瓚顯然看到了司馬睿,稍稍一留神后卻撤走了目光,依舊面色嚴肅的只顧着自己喝酒。眼神卻是飄忽不定,一會看着主公劉虞,一會看着滿堂賓客,滿懷心事。

酒過三巡,眾人紛紛向劉虞進酒,例如東曹掾魏攸等親信更是開懷暢飲,喜氣洋洋。

場中歌舞昇平,每個人都笑顏逐開,認識的,不認識的互相親熱交談,也有很多人都藉著這個難得的機會互相推崇,在明在暗都已經在為日後打算。

作為今日的主角,劉虞還是以往那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除了偶爾與前來致敬的賓客對上幾杯,其餘的時候若有所思,顯得高深莫測。

在旁人眼中,就算在這等好日子,凌雲王心裏依舊充滿了對各種時局的擔憂吧,不管他們來到這裏的初衷是什麼,都不免生出幾分尊重。

下首的蹇碩細眯着眼提杯嘗了一口酒水,不同於宮中常飲的那般怡然可口,可那股辛辣濃醇卻能極為強烈的刺激情緒。

不過美酒雖醇,他卻淺嘗即止,手指把玩着酒盞,饒有興趣的打量場中賓客。

區區一人的壽誕,卻有千餘人聚集在此,九州使者更是無不紛至,足以說明劉虞在世人心中的分量。

看過魏攸,看過公孫瓚,看過各地少年才俊,看過九州達官富紳,蹇碩似乎要將每個人的神情細細品味,將每個人的動作慢慢揣摩。

他那略顯粗糙的手指在無意識的互相磨蹭,上面的老繭已經平滑如新,但每當觸摸到它們的時候,總能給他一種將一切都掌控在中的微妙感覺。

——但當他將視線移到堂上正位的那一刻,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口裏低喃道:“真龍?”

真龍!

劉虞坐擁幽州十餘年,降得外族俯首稱臣,百姓尊稱他為陽天真龍,以來宣洩他們心中感情的萬一。可這大漢天下,九州之地,只有一人才有資格稱作真龍,他劉虞算個什麼東西!

那狹細的眼裏閃過一絲滲人寒意,不過他很快就藏了起來,帶着由衷感人的笑容,舉杯緩步來到劉虞跟前,恭聲道:“陛下這幾年甚是挂念王爺,幾次想要喚王爺進京敘說兄弟情誼,只是一想到幽州事務離不開王爺寸步,也只好擱耽下來。”

聞聽漢帝二字,劉虞面色恭謹,言道:“天子如此厚愛,劉虞甚是惶恐。”

對於這種場面話,蹇碩自己說得多也聽得多了,隨意搭上幾句,他指了指堂內堂外,顯得有些興奮:“咱家在洛陽的時候,還以為除了帝都以外,天底下再也沒有這般熱鬧的地方了。如今看來,薊城雖然沒有帝都那般繁榮堂皇,可邊地的豪放熱鬧,也是洛陽遠遠不及的……”

聽着漢帝手下寵臣的吹捧,劉虞面不改色,舉杯抿了一口,憶起故鄉卻是不由低聲嘆道:“這麼多年了,本王都不曾回洛陽去看一看,也不知道跟印象中的還有幾分相似……”

蹇碩耳尖,心中一動,言道:“王爺,說起來您也有多年不曾見過劉和公子了吧。”

“和兒?”

十數年前,臨危出陣,劉虞心裏只有平定動亂的念頭,卻是將愛妻幼兒暫時安置在了洛陽。

十數年後,兩地相隔千里,劉虞與妻兒之間只能書信來往,卻沒有一見的機會。

其實劉虞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將自己的妻兒留在洛陽,是他跟漢帝劉宏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如他這樣一方諸侯,擁兵十萬,坐地千里,如果不能捨棄小家,又如何能安漢帝之心。

為了幽州百萬百姓,為了寬慰漢帝,劉虞不得不做出犧牲。但人倫天性,父子情深,又豈是能夠隨隨便便就那樣輕易割捨的……

咋聽愛子姓名,想到身邊這人可是皇兄眼前的紅人,儘管劉虞對蹇碩一類人並沒有好感,但出於父子天倫,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兒劉和,在帝都還好嗎?”

那蹇碩聽了卻是雙眼一眯,笑着答道:“王爺放心,陛下對世子視若己出,這些年一直善待不薄,與太子等皇子同學同知。如今更體諒王爺你們父子倆多年不曾見面,陛下趁着這次大壽之喜,特意讓奴才提前來知會一聲,準備送世子來跟王爺團聚,從此再不用受這分別之苦……”

“你說什麼,和兒他要回來了嗎?”

劉虞心中大震,多年來心中的牽挂想不到近在咫尺間就能實現,再如何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還是忍不住喜上眉頭,與天底下任何一位父親都是一樣的。

掂了掂手中酒樽,已經見底,蹇碩漫不經心的拿捏着空杯,低首答道:“天子一言,重若泰山。下臣身負皇意,怎敢胡言亂語欺瞞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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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無雙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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