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赫連府中秘而不宣的宅斗血
聽他說得肯定,葛志達終於徹底放心了。
“不管怎麼說,我這次能夠入京成為吏部右侍郎,還是要多謝大哥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懇請大哥千萬不要推辭。”葛志達說著,奉上了一張長長的禮物單子,上面的東西都不是凡品,顯然這份禮物的分量相當重。
宋石安搖搖頭,將禮物單子推了回去:“你我兄弟這麼多年,哪裏還需要這麼客套?”
“話雖如此,不過今非昔比啊!如今大哥你不但官復原職,還風光更勝從前,小弟我卻只是一個新來京城無根無系的外來戶,到時候需要大哥你提攜的地方還多得很呢!”葛志達恭維着道,心中深感慶幸。
原本像他這樣邊緣州府的官員,很難攀上京官,尤其是有權勢的京官,否則他也不會在靖州刺史這個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多年。
誰能想到,他當初無意中結交的一個窮書生,後來卻中了狀元還做了京官。這些年來兩人暗中聯繫不斷,宋石安對他也算頗為講義氣,承諾說一有機會就將她弄來京城一起共事,如今夢想成了現實,他高興的還有點摸不到頭腦,真可謂天佑神助。
葛志達明白,自己這一步只是在官場中取得了一席之地而已,而若要想在人才濟濟的朝中站穩腳跟,有人的支持自然更重要,因此葛志達不敢怠慢,神情中帶着恭維和謙卑。
“這些年來,葛兄你對我諸多關照幫忙,我時刻銘記在心,從不曾忘記。再說,雖然我現雖然已經官復原職,皇上對我也十分敬重,但畢竟改朝換代了,我之前在朝中的那些門生如今多半都散了,我一個人勢單力孤,葛兄來到京城,成為我的助力,不至於讓我孤立無援,我反而要感謝葛兄,又怎麼能收這份厚禮?”宋石安言辭懇切地道,“再說,如今的情形,也不是全然對咱們有利,需要打點疏通的地方還多得很,葛兄何必把銀錢浪費在我身上?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有需要的地方!”
聽宋石安並不曾忘記他的恩德,而且話語中很明顯是將他當做自己人,葛志達心中越發歡喜。
“呵呵好說好說,宋大哥你實在太客氣了,咱們自然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過,真要有需要我出力的時候,大哥可千萬不要見外啊!”葛志達殷勤地道。
宋石安點點頭,道:“放心,如今朝中也只有葛兄是真正站在我這邊的,其他的人,都是牆頭草兩邊倒。我宋石安不至於連親疏都分不清楚。”
“這話怎麼說?宋兄,我可早就聽說了,如今你的長女便是定王最寵愛的王妃,定王乃是太上皇的嫡長子,身份高貴,又握有實權,與皇上兄弟情義也十分。照說,大哥你身為定王妃的父親,又是定王的岳丈,定王他應該對大哥你感恩戴德才是?可是大哥你怎麼會……”葛志達顯然也對宋石安之前沉寂兩年多的時間感到奇怪,此時便適時試探着道。
說到這個,宋石安就神色鬱結:“葛兄有所不知道,我那長女,因為從小生母去世的早的緣故,又受了她母舅娘家那邊的挑唆,總覺得是我寵妾滅妻,才害得她母親早逝,所以一直很對我十分仇恨,不但不孝順於我,反而還在定王面前也說我的不是之處。那定王君玉宸是個出名的怕老婆的,被我長女壓的死死的之餘,更對我處處壓制。而且,此中還有一件十分隱秘的事情,不能為外人所知道。不過葛兄你是自己人,所以,我也只能在你面前抒發一二,只請你千萬不要外傳就是了。”
“哦?有什麼事情?宋大哥你直言無妨!”
葛志達一聽這話就來了勁,他早就聽說說過,對於宋府的長女宋子初這個女子,其實不但是定王愛若珍寶,就連新君都對自己這個弟妹有些覬覦之色。不過外頭傳說的那些都難辨真假,而宋石安身為宋子初的父親,自然是知道內情真相的。
於是,在他十分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神里,宋石安就坐在燈下,將事情娓娓道來,待聽說,原來新帝渴慕宋子初,原來竟然是真有其事的時候,葛志達不由的拍案而起,道:“宋兄,這事不怪你,實在是你那女兒太不懂事了!這定王妃之位,豈能跟皇妃的尊貴相提並論?再說了,皇上對她既然如此鍾情,若她能從了皇上的話,那將來,只要剩下一兒半女,不要說什麼貴妃皇貴妃的,便是皇后,你那長女也當得起啊!真是,這麼好的機會,讓她就這麼白白錯過了,真是太可惜了!”
葛志達想着那無上的榮光,心裏只覺得一陣氣血翻湧,絲毫都不曾注意到旁邊的宋石安眼底的陰鬱之色。
“誰說不是呢?可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話了。她就是這麼一個人,不但喜歡處處跟我對着干,還總覺得自己追求的就是幸福。最令人無奈的是,便是到了如今,皇上對她也不曾死過心。不然你以為,為何為兄我這兩年以來一直安守於府邸之中,不見天日?不過是不想到皇上面前晃蕩,讓他勾起不快心煩罷了。”
葛志達聽得連連點頭,不過片刻,卻又變色道:“宋大哥,你說皇上如今還喜歡着你那長女,那現在.......咱們有沒有什麼機會,能幫皇上一把呢?”
宋石安見對方果然上鉤,心下一陣冷笑,面上卻是十分為難的搖頭道:“如今?只怕是更難了啊!你也知道的,定王與皇上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兄弟二人的情義不錯,不然,當初皇上繼位的時候,便不會將雲州這等豐碩的州府給了定王做封地了。更別說,如今定王手裏還握着雲州的十萬兵馬,這等特權,乃是本朝開國到現在,都從未有過的。不過幸好,這次時疫,我那長女也染了病。病中的時候,因為保命,所以拿掉了腹中尚未足三個月的孩子。沒有了這個孩子,皇上心裏的顧忌或許會少一些。而且,這次她舅父去世,她昏倒之後,我聽說,皇上也是立即就去了玉蘭宮看她。這等殷勤關懷,若說,皇上不是舊情難忘的話,只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葛志達聞言,在心裏一番琢磨之後,便湊過來,道:“這就對了!宋大哥,我就說,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將來是要大富大貴不可限量之人!咱們都是男人嘛,男人的這點心思,咱們也懂得的。這自古以來,都說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就因為皇上對令千金的那份愛慕一直未能實現,所以說,若是咱們做臣子的,能替皇上把這個願望變成現實的話,到時候,還怕皇上不將咱們視為肱骨之臣嗎?再說了,雖然說皇上和定王看起來兄弟感情很好,可是自古以來,哪有君王能夠忍受自己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的?不過是因為太上皇還在世,皇上又新繼位不久,不得不對其忍耐罷了。所以說,咱們如今倒是可以想個辦法,既能替皇上除了定王這個心腹大患,還能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然後,還能讓宋兄你從定王的岳丈變成皇上的岳丈,到時候,你說,這京城裏,有誰能見到咱們兄弟不畢恭畢敬的呢?”
葛志達說著這番無限風光的話,眼底已經流露出了深深的貪婪和嚮往。宋石安聞言心頭大定,知道他是必然願意心甘情願受自己擺佈了,遂點頭附和幾句。兩人接着又是一番商議,最後,夜半三更時分,葛志達才悄悄的從宋府的後門回了自己的家裏。
待葛志達走後,宋石安也欲要休息了。正好宋思文過來,見着父親,開門見山的問道:“父親大人,那葛志達可是上鉤了?”
宋石安點點頭,冷笑道:“他就是個貪心不足的,一心想着能權傾朝野,咱們只要揪着他這個弱點,不怕他不為咱們所用。”
宋思文點點頭,十分以為然的說道:“恩,兒子也看出來了,這個葛志達這回為了進京,可是將全部身家都賭上了。他在靖州這些年,可沒少搜刮,如今倒好,願意雙手奉上,供咱們差遣。父親,您這招可真是高明啊!不過,如今眼下唯一的問題是,皇上真會跟定王反目嗎?還有太上皇那邊,兩個都是他的兒子,而且定王一直更得寵愛。到時候,太上皇會不會出面力保定王?”
宋石安聞言,便嗤笑道:“太上皇固然不會願意看着自己的骨肉相殘,但是,你別忘了,如今是太上皇,只是太上皇而已。而君玉碸登基已經有近三年,這三年裏,難道他還沒有嘗到權利帶給自己的榮耀和甜頭?再加上,他心底始終就忘不了這丫頭,只要給他選擇的機會,你覺得,他是會為了保全兄弟情義,而寧願割捨下自己心底情愛的那等聖人嗎?”
宋思文聞言亦隨之一笑,揚眉道:“父親所言甚是,看來是兒子多慮了。不過赫連府那邊,眼看着就是出殯之日了,看來,這出好戲,可是要加緊一點進行才行了。”
宋石安對兒子點點頭,道:“恩,這件事我就全權交給你了。務必,要將這齣戲排的精彩點,好讓京城百姓們都知道,這天下第一富商,到底是因為什麼緣故死的。哼哼,忍了二十來年,這一次,我要他赫連府上下,都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