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 訂婚三
今天的場面有點大,如果放到紅牆內幾乎就是一場小型的中樞會議了,為了應對緊急情況甚至在兩個小時內拉了一根電話專線,徐辦的人專門守着電話。樂隊是金三爺找來的,絲竹樂器為主,西洋樂器只有一架手風琴,他老人家是個有些老派的文化人,古話不是說了嘛,我有嘉賓鼓瑟吹笙,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合練的,反正聽着舒服。
二和看着圍在徐子敬身邊的一幫人內心幾乎已經麻木,後世電視裏熟悉的一個個面孔在這個時候圍在一起照樣吹牛打屁。
徐子敬看着身邊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家裏晚輩今天定婚原本沒想着勞動各位,沒想到現在又和大夥相聚了。這裏有生死戰友,有革命同志,不論是哪一位身上都肩負着重要的責任。轉眼一個甲子過去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們沒有愧對我們當年的誓言,應該說我們過去基本上做的不錯。現在共和國的頭等任務是經濟建設,同志們,我們要轉變觀念,解放思想。這一點要怎麼做呢,我考慮還是從我做起,我們都是肩負責任的人,自己不解放思想怎麼去指導別人工作。在坐的最年青也過了六十了吧,時不我待,只爭朝夕啊!我們肩上的擔子遲早要卸下來,要交給年青人,我們要給他們留下一個比較好的基礎,扶上馬送一程。大家回去好好讀讀希賢同志的報告,思想上要看齊,行動上統一。”說完目光一掃,棚子裏靜的落針可聞。“今天說這個場合不對,我看現在開始吧,今天是侄子定婚的日子呦!”
傅懋恭接了一句道:“我看說的好,今天既是給晚輩祝賀,也是統一思想,把中樞交給的擔子挑起來。”
李中原道:“徐總你說出我們的心裏話,不能再走彎路了!”
胡國光笑了笑說道:“思想上還應該做個總結,沒有這個總結有些事就沒個定論。”
二和在遠處聽的不大清楚,但斷斷續續的也聽了個明白,知道這是下一次會議要解決的問題。就好像在遵義解決了軍事路線問題,而思想問題卻是在陝北解決的。
徐子敬沉吟了一下說道:“總結過去得出結論才能輕裝前進,這是歷史必然,我們一直就是這麼過來的。”
“總指揮,您這侄子看着是塊好料,要不以後去部隊吧?”許漢禹插了一句
徐子敬輕輕搖了搖頭,有時候他也吃不準二和將來要幹什麼,眼光超前,擁有巨量財富,似乎進部隊真不是最好的選擇。
“可以再看看嘛,時間還長的很。年青人的事咱們還是尊重他們的選擇。”徐子敬微微一笑說道。
外語學院離着掛甲屯不算遠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公里,學校課程又不緊張,王瑞六點半準時醒了,外面天還沒有大亮。這姑娘也是個心大的,被子往腦袋上一蒙又睡了個回籠覺,一覺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了,這才想起張婉婷的邀請,心裏一個激靈衣服往身上一套水房收拾了一番眼看着就十一點了,風風火火的到了掛甲屯,才想起來當鋪院兒在哪心裏壓根沒數啊!這當然難不倒王大姑娘,鼻子低下有嘴不是!等她打聽明白地方,遠遠的看着那一處雕樑畫棟的宅子卻發現過不去了,擺事實講道理反正就是有人攔着不讓過。人家說了那院子今天有政治保衛任務,這事兒整的,就離着不足50米怎麼折騰都過不去。王姑娘知道攔他的人不簡單,這些人的表情都是一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她又不是傻子,王大姑娘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活人還能讓憋死?王大姑娘也顧不得矜持了,話說這姑娘也從來就沒有過矜持那個東西。那就喊吧。
“張婉婷……張婉婷”當真是聲聲入腦字字泣血。
今天大院兒里大夥都忙的腳不沾地,唯獨花帽子閑的蛋疼,前提是他要有的話!沒啥,就是這貨上不得檯面啊!這老天閹在門房屋裏屋外的晃蕩就是插不上手,哪怕掃院子的事兒區裏的人都整利索了。花帽子正在大門外眯縫着眼睛曬太陽呢,突然就聽到有人喊大格格的名諱。花帽子上前一打聽,站的垂花門外通報的一聲,這才把王瑞帶進來。
話說王大姑娘走到院門口就有些麻爪了,這年月廣亮門外停了幾十輛小轎車,這是開高層會議意思啊!張婉婷在這兒訂婚?於是王瑞懷着滿腦門子的疑問,莫名的矜持起來,被送進垂花門,順着腳下的紅毯抬頭一瞧,張婉婷高二和,沒錯!再往左邊兒一瞧,基本都認識,從電視上認識的!右邊兒的也有認識的,還人去過她家,這是區裏的!這麼多大佬太嚇人,王姑娘只覺着心臟突然慢了一拍,然後胸口一陣氣悶,心臟差點就從嗓子裏跳出來。她瞧着紅毯那個那一頭兒的張婉婷,眼裏滿滿的孤寂和茫然,彷彿突然置身汪洋的一葉小舟。
張婉婷看着突然化身小白兔的王瑞,心裏暗笑,想不到平時大大咧咧的丫頭也有怕的時候。
“王瑞,你遲到了!”張婉婷笑着拉起王瑞的手。
“沒、沒、沒有”王瑞有些羞愧的臉上一紅。
“睡過頭了吧!”張婉婷輕輕一笑,低頭剜了她一眼。
被張婉婷揶揄了一句,王瑞心裏緊繃的一根弦才鬆了下來。她還是張婉婷,一個宿舍的同學!
王瑞與趙永奇、何芳他們坐了一席,心裏的緊張勁一去這才來的及打量這個院裏的一切,只是四周一掃,心裏就明白了自家位於史家衚衕的那個小院和這兒沒法比。這都是次要的,高二和到底是什麼人?張婉婷真是傻人有傻福!算了,人家一點都不傻。
正午的陽光灑在漢白玉的圍欄上,灑在了朱紅的廊柱上,也灑在了他的臉上,筆挺的西裝,修長的身形,寬闊的肩膀、腳下亮的反光的皮鞋,目光沉靜,挺拔如松,看起來說不出的爽利瀟洒,他笑的如此燦爛。這一刻他光芒萬丈,想必他是幸福的吧!這一刻,從來沒有覺着他離自己是那麼遙遠!這一生只能遠遠看着、看着,可是他已經住在了心上啊!
“王瑞是吧?婉婷妹子的同學,今天桌上就咱們兩個女性,他們兩個訂婚這是大喜事,怎麼樣喝一杯?”何芳笑容親切的舉起杯子。
“那我也跟着張婉婷喊您了。來何芳姐走一個!”王大姑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老趙是個過來人,早就是娃他爹了,小年青們的情情愛愛瞞不了他的眼,更別說何芳、二和這兩介朝夕相處的人。看着何芳臉上燦爛的笑容,眼裏的凄愴和絕望,老趙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高二和你他娘的造孽啊!你說你沒事撩人家何班長幹啥,撩完轉身又跑了,按何班長那個執拗性子一輩子放不下了!
今天看到的已經夠震撼了,今天這個場面哥幾個有一個算一個夠吹一輩子了,可是何班長怎麼辦?總不能讓二和劈開兩半使吧!老趙心裏捉摸着事,一轉眼這桌上一瓶子三十年青汾已經見底了。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形勢,正在熱鬧着,空然兩邊席上一群人起身出了垂花門,然後迎進一個人來,那人有些腿腳不利索。二和、徐謹岩左右攙扶着直接上了正房的台階,下邊兒席上一靜。
那人向著東邊席上一望說道“徐伯伯,今天大喜,父親讓我給您送來一幅字,算是添點兒喜氣。”說著把手裏一個捲軸打開上面寫着“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朴”落款希賢
這幾行字寫的酣暢淋漓,二和知道這是給徐子敬的,正是他一生坎坷忍辱負重卻毫無怨言一心謀國的寫照。這就是力挺啊,二和心裏叨咕了一句。問題是我今天訂婚啊,直接被大佬們無視了,您好歹也給咱題一幅啊。要是有這麼一幅字,話說百年後俺孫子也能拍着胸脯吹個牛“俺家老宅里堂供奉着太宗的聖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