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 狹路相逢
往事悠遠,夢境依稀,來到這個世界真真切切的又看到這兩個女人,心裏陡然就踏實了。前世銘心刻骨的記憶讓他無法釋懷,張婉婷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她和神態舉止讓他打心眼兒里的陶醉,此生有她不枉了。可是何芳呢,她手上淡淡的肥皂味,說話的東北玉米茬子味都是那麼熟悉,夢裏同樣為他生兒育女,這輩子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遠去,與他人成婚,為他人操持生活,為他人孝敬雙親,為他人傳子守業?然後多年後在某個不知何夕的日子裏邂逅,看着她幸福或者不幸的拖兒挈女,然後彼此尷尬的問候從此一別再沓然,再往後就是暮年從老友里聽來的點滴信息。她家男人升職了,她家孩子上學了…..往日的一切情懷終究化作一抔黃土……從此歲月變遷世上再無何芳。
二和想到這兒心裏隱隱做痛,兩世為人他從來沒覺着自己是個壞人,可也沒想着做個聖人,說到底還是一個俗人,沒有帽子情結。看着自己的老婆被別人娶回家與人歡好然後再他媽的咬着牙送上真誠的祝福,這種忘八他萬萬做不起的,老子大不了真做個渣男?可是何芳到底是不是曾經的老婆呢?除非扒開看看,想來她身上一些隱蔽特徵應該還有吧?可這種事兒又輕易試不得!他心裏長嘆一聲,反正今生就是一場狹路相逢,有些事終不能倖免。
京城三月初的天氣漸漸的有了些暖和的意思,陽光透過窗戶打在課桌上亮的有些晃眼,教室里偶然響起嘩啦嘩啦翻書的聲音,吳教授在黑板上推演着物理公式。看着何芳消瘦的背影,心裏總是莫名有幾分衝動,要是能看看后腰上、左胸下硃砂痣就好了。下午只有一節課,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正想着是不是再回掛甲屯一趟,自己訂婚別人忙的亂轉,怎麼想都覺着有些對不起人。
課本收起來,順手摞整齊放在桌上,拉着老趙幾人出了教室。
“高二和,你地方選好了?”何芳從後面過來問了一句。
“選啥地方?”二和腦子一懵,實在想不起來選地方是個啥意思?
“切,我就知道你忘了!人家劉波和蔣愛國說的請你喝酒呢!”何芳歪頭微微笑着,目光澄澈的看着二和。
二和沒有說話,今天何芳沒梳劉海,頭髮梳在腦後用頭繩扎着一個馬尾辮,露着光潔的額頭,就在髮際線上額頭正中,頭髮稍稍的缺了幾捋形成了一個淺淺的月牙,還沒榆錢大。
何芳問完沒有等來回答,迎過來的是二和直勾勾的眼神。何芳臉上一紅,抬手在他肩上一推:“問你話呢?發什麼呆。”她話說完心裏怦怦亂跳個不停。
老趙幾人看着二和的樣子尷尬的要死,要不是老趙攔着陳碩都快笑出聲了。
“十四歲那年和你弟打過架,被你弟拿着飯勺在腦門上來了一下?”二和突然問道。
何芳一怔:“你咋知道?”
二和思緒翻滾,心頭一酸,卻是咧嘴一笑:“你說的啊!”
“瞎扯!”何芳
“那就當是瞎扯吧”二和笑了笑說道。何芳有些茫然,正想着再問一句,卻看見章老師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衝著二和道:“高二和,跟我過來,你到辦公室回個電話。”
二和別過幾人跟着章老師去了辦公室。何芳看着二和遠去的背影,滿腦子的的疑惑,回味着他的眼神心裏又漸漸的開心起來。
“章老師,誰的電話?”二和
“說是你京城家裏的電話。你家不是晉省嗎?”
章舒聲穿着米色風衣裏面是高領的粉色毛衣,她個子嬌小身材玲瓏,穿過敞開的風衣能看見毛衣上噴薄欲出胸形,剪髮頭,大眼睛,皮膚白嫩,精準清脆的普通話,這TMD的是上輩子的女神啊!
“是親戚家。”二和好不容易轉過眼神,平復一下暗暗燃起的荷爾蒙,隨口應道。
章舒聲抿着嘴輕輕一笑道:“那你打吧,我出去。”說完推門出去。人家二十六、七歲的姑娘,就剛才他那個樣子還看不明白就成傻子了。心想這個高二和也就是看着老實心裏…..章舒聲想着臉上微微一紅。
二和拿起電話給黃伯母打了過去,原來是老爹來了,下了火被直接接到了徐家。二和心頭狂喜知道老爹這是專門來看兒子訂婚來的。
“二和,你今天不用過來,明天額去學校看你,好好上課,抽時間咱們再去外語學院瞅瞅。”老爹電話里說道。
“爹,您這是突然襲擊啊。哪有您專門跑學校看我的道理,還要去外語學院!”二和既喜又驚,心說老爹突然跑外語學院,那還不把張婉婷嚇個好歹的,我得提前報個信兒啊。自己實在太能折騰了悄悄的把媳婦都定了,老爹還沒見過,還真怪不得老爹搞突然襲擊。
出了辦公室也沒顧上和章舒聲打招呼急匆匆的一溜煙的推上自行車就往外語學院跑。他知道這個時候又不是飯點兒張婉婷鐵定在教室。站到教室外面的走廊里,探頭往裏看看,教室里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急切間還真找不着人。
摘了帽子擦了一下腦門上的汗水,心裏一時彷徨無計,正上課呢總不能直接進去喊人吧!
“那誰,又遲到了?過來跟我拿教材去。這才一年級就學會遲到了?你們這屆學生是見過最差的一批,自習稀稀拉拉,圖書館門可羅雀,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一個穿中山裝的男人一邊在前面走着一邊自顧說著。二和險些沒笑出來,“一屆不如一屆”好像就是老師們專屬用語,毫無滯澀張口就來。
到了辦公室二和看着堆了小山一樣課本心裏一陣憷頭,這TMD要搬到啥時候去!那中年男人看着二和的表情,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心說再讓你遲到!
“甭看了,就那兩摞。其它的都是別的班級的。”那人指着地上兩摞書說道。
二和鬆了一口氣,心說這了找媳婦那就搬吧!正好沒個借口進教室呢。
“把書搬回發了,把名單給我返回,遲到的事先不和你計較,月考成績出來咱們再說。”那人坐在椅子上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說道。
二和無奈只得吭哧吭哧的搬上課本悻悻走人。進了教室抬着一瞅還是沒找着,心裏一急只得繼續往前把書放到講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坐在講台上,抬眼看了二和一眼:“課本來啦?再不來就耽誤事兒了。你說你們教務處怎麼搞的每年組織教材都是拖拖拉拉的。”
二和還沒開腔,那老師又說道:“你先走吧,我這發了課本把名單給你們返回去。”
“那行,我先回去。”二和面無表情的應了一句,往前邁了一步,又回頭道:“對了,剛才領導說了一聲要找一個叫張婉婷的學生。”
那老師抬眼瞅了二和一眼也沒說話,拿起黑板擦敲了敲講台說道:“張婉婷同學跟着這個老師去一下教務處。”
二和一進教室張婉婷和王瑞就發現了,只是心裏茫然想不明白二和這是唱的那一出,等聽到二和冒充教務處的老師的話一出口,這兩姑娘差點把眼珠子驚的掉地上,這是啥子個意思嘛?
就這麼昏頭昏腦的張婉婷跟着二和出了教室。一出教室拐了一個彎二和拉着張婉婷就往校門口走去。
“二和,你怎麼成我們教務處的人了?”張婉婷還是有點懵。
“這個一會說。那什麼,我爹今天來了在徐伯伯家住一晚,明天下午過來看你。”二和
“啊?”張婉婷“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不行,不行啊!二和你讓,讓爹別來了!反正星期天就見了,行不行,二和”張婉婷緊緊拉着二和的袖子使勁晃着,緊張的小臉通紅。
“別急,別急。你想想咱倆都要訂婚了,你還沒見過我爹,他老人家體諒咱們上課不方便才自己過來。你說不讓過來成嗎!反正你都是我媳婦了,怕什麼!再說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況且我還在呢,一切有我,真的一點兒也不用擔心。”二和看着張婉婷緊張的樣子着實有趣。心裏的滿足難以言表,這丫頭這是多在意你才能這麼著急!
看着二和這麼篤定一顆心也漸漸放了下來,她也知道這事兒總是躲不過的。
“那要不要給爹買件衣服什麼的,總之第一次見面我還是緊張。”說是放下心來,其實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哪那麼多事呢。其實老人一個把我拉扯大,現在眼看着要娶兒媳婦了,他老人家指不多高興呢。然後再到咱們院子裏住幾天,什麼心都放下了。你說說還不是這個理!”
“二和,你說的我都懂,可是…..二和我明天用不用換身新衣服?”張婉婷
二和,呵呵一笑,心說媳婦這是徹底沒主意了。“都是窮學生換啥衣服,本色演出才好嘛!”
張婉婷有沒和他掰扯啥是本色演出,想了一下道:“你說爹要在院子裏住幾天?”
“對啊,為啥不住?”二和道。
張婉婷伸手一撫額頭,“可是屋裏還有我的東西呢!這……你等我一下我去請個假回去收拾。”張婉婷話音未落一溜煙的跑了。
二和推着自行車在校門外等了十來分鐘張婉婷就急匆匆跑了過來,臉上紅撲撲的,挺翹的鼻子上掛着細密的汗珠。
兩人進了院子,發現金三爺不在,問了花帽子才知道大約是採買什麼東西去了,說不定明天回來。其實她的東西能有多少,兩人又不是已經居家過日子了。衣服,鞋帽裝了兩個大提包,幾件大衣服用包袱一裹就利索了。
“二和,你說這東西放哪兒哪兒啊?”張婉婷問道
“傻了不是?放到當鋪的庫里,誰能知道?完了再拿出來就是。”二和盯着張婉婷說道。
“真是,這麼簡單,儘是白着急了。”張婉婷輕輕拍了拍胸脯說道。說完兩人坐在闊大的拔步床上。
二和看她細碎的髮絲貼在滿是細汗的額頭,嬌嫩的臉上笑意綻開,兩個酒窩泛起,眼睛裏水波一轉看着他
“可急死我了”
她的氣息就這麼不可避免的鑽到鼻子裏,從章老師那裏觸發的荷爾蒙呼的一聲就衝上腦門。一伸手輕輕攬在懷裏。
她舌尖上芬芳的氣息讓他陶醉,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男女一旦傾心肢體語言勝過一切甜言蜜語,更何況已經食髓知味。
黑色波浪一樣的頭髮粘濕在額頭、鬢角,筆直的雙腿已經酸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只有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律動。她天鵝一樣的長頸向後抻着,突然從她嘴巴里吐出一聲低吼,她用全部的力氣把自己男人抱在懷裏。
溫暖絲滑的觸覺,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喚醒前世的記憶,他知道她的每一個習慣,她喜歡向左向右都清清楚楚,對自己的媳婦是不會吝惜力氣的。
狹路相逢,永不放過,我的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