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彼岸花開 第一百九十章 宗門會談
就在安陽攻陷的當天夜裏,東瀛。
晚風徐至,月起東海,銀輝鋪蓋在一行平樓上,其中巍峨的殿樓如覆雪霜。
街上夜霧漸起,樹葉搖影,婆娑之意盎然,一頂雕花馬車緩緩駛過,少女透過車廂的軒窗,隔着層薄紗霧,望着今夜格外柔和的明月。
一時間嘴邊不禁掛出一絲淺笑,逐漸隨馬車一齊隱入霧中,不知歸處。
遠處,月下一獨影靜靜地立在樹梢上,夜風鼓起他的衣擺,如飛鳥展翅,遲遲未歇。
這人背手持劍,一身白衫,面上一副怒目張口的紅面具,目送着那輛馬車消失在視線中。
時間回到兩日前,清晨,雨勢稍停,陰雲未散,天色依舊灰暗。
傲海劍門宅院的大門被叩開,為首的男子身着勁裝,卸下頭頂上盛滿雨珠的斗笠,穿過被連夜的雨打得七零八落的櫻花林,望着前面亭子裏等候許久的黑衣長發男,神色肅然。
“遠浪師兄,請貼到了。”
男子從衣縫裏面掏出一份裹着紅皮的信封,他對面那位長發遮面的冷峻男子,則是傲海劍門的首席弟子,津田遠浪。
顯然津田遠浪在小亭這裏等候了不少的時間,心中自有疑惑,“怎麼這麼長時間?”
那位師弟慚愧一笑,解釋道:“師兄,跑錯地方了,這帖子在大將軍府邸。”
傲海劍門競爭激烈,像這種跑路的弟子基本是沒有機會在晉陞,恐怕一輩子就是這個命了,
遠浪也不會為難他,側身拍拍他的肩旁體貼地說道:“行了,辛苦你了,下去吧。”
事出反常,其中必有端倪,待到師弟走遠后,他拆開請帖,逐字逐句讀完,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得趕緊告知師傅去。
他隨手把東西藏到袖中,繞過圓中的幾棵櫻花,沿着小路,徑直朝盡頭廂房走去。
初晨的傲海劍門漸漸被水霧籠罩。
潛心閣的一處房間內,油光搖晃着焰火,少女低着頭,額前的頭髮擋着眉眼,她坐在床邊,沒什麼神情。
房間收拾的整潔乾淨,唯一的桌子上擺着從大唐帶回來的熏香和幾本書籍,中間放置了一個火盆,牆角處的刀架上回鞘的兵刃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忽然房門外傳來難得的響聲,門外是剛與師傅商議一番的遠浪,門內則是不久前與他一併歸來的花崎若。
獃滯許久的她聽見聲音忽然仰起頭,本就清瘦的小臉此刻一如既往的蒼白,少女眸光閃動,那似凍結的喉嚨好不容易張開。
“師兄?”
門開后,遠浪側目望去,屋內燭光微晃,隨即皺了皺眉,抬手取物,啪得一聲,油燈的燈芯被截斷,衣角處,一朵火花猝然炸開,被他揮袖一甩,落到火盆之中。
待暖意充滿整個屋子后,他面目表情地望着花崎若,一雙眸子淡得近乎透明,剎那間胸口升起的怒意很快歸於平靜,淡然開口道:“你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少女瘦小的身軀往後縮了縮,表情上明顯怔住,不知如何作答。
自從上次在觀海閣喝完師傅調製的藥茶后就一直待在房內,從未往外踏足一步,每日的飲食也是由宗門的人照應。
傲海劍門內席位排列決定地位,而像她這種特殊的存在,被擱置於排列之外,可以說是所有人的“師妹”,不到時候宗門的諸多事務就與她無關。
遠浪算是看着她長大,心裏不由得心疼,緩緩開口道:“你該出去多走動,我也不能時刻盯着你。”
花崎若回過神來,指尖撥開額頭雜亂的髮絲,“師兄,何事找我?”
她也不願過多勞煩遠浪,很多事情都源自自己這該死的體質......
遠浪搬來椅子坐到花崎若旁邊,幾番猶豫下不敢違抗師傅的命令,遂即解釋道:“今日1收拾行裝,與我一道前往京都府邸,參加宗門會談。”
宗門會議,顧名思義,就是各路宗門匯聚一起商談某些事宜的說法。
花崎若不假思索,抬眼望向遠浪答應下來。
遠浪提醒道:“這次是各路人馬商談一年後的問劍大會,行事切記小心。”
問劍大會是五十年一比的修行界盛會,問鼎者即是公認的未來五十年修行界第一宗門,如此刻屹立的飄渺峰一般。
而這五十年中間,恰恰隔着的一代人,大會規定,只有弟子才有參加的資格,所以一旦宗門出現青黃不接的現象,就難以再度問鼎。
並且奪魁者將會獲得東道主賜予的至寶,和號令其他宗門的權力。
為此,很多宗門也是五十年磨一劍,為的就是在問劍大會是一展鋒芒,
想來這其中必然少不了爾虞我詐,遠浪對此次會談也只能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