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良禽擇木而棲
烈日炎炎，一隊隊士卒彷彿感覺不到天氣的炎熱一般，滿懷着熱情在大道上進發。
沿途有當地的百姓遇到，再見到上方旗幟上一個大大的“武”字后，沒有半分擔憂，反而是心情激動。
“興武王回來了！”
出益州南鄭，過斜道，這種消息便直溜溜的往關中之地擴散。
知曉興武王王匡事迹者，如同其他人一樣，在看到興武王大軍后，多充斥着一種別樣的親切感。
興武王，當年南征北戰，平定邊境，維護大新安寧者。
興武王，當年貢獻曲轅犁、水車等，讓農事復興者也。
興武王，當年大敗叛軍，還藍田乃至關中，再到全天下安寧者。
……
是他，就是他，讓今天再次回來了！
對於近幾月來，一直陷入混亂之中的關中百姓來說，興武王王匡的回歸，絲毫不下於乾旱數年的土地上，降下了甘霖。
而在常安之外的武功縣，駐紮着赤眉軍的數萬人馬。
早在數日前，赤眉軍內部於綠林軍的劉玄等人周旋后，選擇各退一步，待關中平定后，再行商議其他事宜。
因為此時，不光關中內部尚有零星的新軍進行着完全的抵抗，從益州來的興武王大軍更是給了綠林軍和赤眉軍極大的壓力。到是南陽軍率先退出了常安的旋渦，往洛陽撤去后，開始在當地招募兵卒，積蓄力量。
綠林軍中劉玄和王氏兄弟，及赤眉軍內的吳利等將領統帥，在邀請南陽軍共抗興武王軍遭拒后，也只能幹瞪眼。甚至心目中有些羨慕以劉秀為首的南陽軍竟能急流勇退，於後方默默吃瓜。
“興武王軍快到岳山，吳利等赤眉軍準備的如何，能否擋得住？”
距離未央宮的廢墟不遠處，一座高大的府邸內，劉玄看着手邊的地圖，不住地向身邊的王鳳問道。
王鳳顯得憂心忡忡，他嘆了口氣，目中滿是擔憂道：“吾弟王匡已率兩萬大軍前去支援，外有武功的駐軍，只能儘力阻擋興武王渡過斜水。若想徹底擊敗，只怕是很困難的……沒有三十萬大軍，誰也不能保證可以做到。
興武王軍的震天雷一事，陛下可曾知道？”
“震天雷！我當然知道，此物被傳的神乎其神，要是能使我綠林軍擁有，何愁不能掃蕩天下？
只是敵軍保密的太過嚴苛了，我們派出的斥候一點消息都沒有打探到，連那被稱之為梟雄的公孫述也是在興武王軍和震天雷的雙重作用下，倉皇逃離，丟了蜀地。”
一說到震天雷，劉玄頓時來的精神，但說到了後面，他的底氣越發不足。
佔盡天時地利的益州公孫述尚且如此，那他劉玄和綠林軍呢？
要明白，這關中之地原本就是莽新經營了數十年的老家，絕大多數關中百姓亦是率先享受着莽新的好處。直到現在，除了在這天下大亂時，別有用心者起事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者，多者的百姓們都是希望能安定的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綠林軍和赤眉軍等義軍攻入了常安，逼得新二世自焚於未央宮中，還為關中之地帶來了更大的混亂，這無疑激起了關中百姓心中的怒氣。
另有包括他劉玄在內入駐常安之地不足兩月，對於民意的把控遠遠不如莽新，再有手下將士的約束力，以至於激起了更多的抵觸。
此時，劉玄的內心充滿了迷茫，就算是當年被抓到綠林山上，他也從未有過如此迷茫的時候。迷茫之後，伴隨而來的，則是陣陣無力感。
敵人太強大了！
這已不是陷入沒落的常安朝廷，而是民生大勢極旺，哪有新莽帝遺詔，有着正統身份的興武王。
在舉國上下未能完成真正意義的復漢之前，包括關中在內，依然是廣泛意義的莽新。
現在，新二世亡逝后，她的繼任者再次歸來了……
關中百姓沸騰了！
右扶風，陳倉縣。
這裏尚躲藏的有兩千自常安兵敗后聚集的新軍，當日城破之時，在活下去的動力下，殘餘的近萬新軍當然沒有殉城的打算，他們守將的帶領下衝出了常安城外的層層包圍圈。
王邑王尋王林等人便在此軍中，昔日威風的三公們，此時如同被拔了雞毛，擺在案板上的雞肉，只等着某一刻被人找到……
“你是說興武王回來了？由斜道和故道，大部往岳山方向，小部往我們陳倉而來？”王尋的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兩隻略顯蒼白的手抓到了前來通報將領的雙肩之上。
此等仿若大蟲發狂的模樣，把那將士下了一大跳，軍將支支吾吾道：“回大司徒的話，前方的斥候打探來的消息正是如此，興武王大軍走故道，已是逼近了故道城，那裏為赤眉軍所佔，只是不曉得戰況如何？”
“好了，你先派人下去打探吧！有任何軍情要注意第一時間向我們彙報。”一旁正在與王尋等人研討對雍縣赤眉軍作戰方案的王邑道。
他話說完后，那軍將大鬆了一口氣，向庭內幾人抱拳過，便匆忙退去。
等廳中只剩下他們這幾位主要人物時，王邑也沒有避着逯並和王林，索性直言道：“我並不懷疑興武王軍能擊敗故道的赤眉軍，問題是，若興武王軍抵達陳倉，我等該以何等的方式去面對？”
王邑這話說的算是直白的了，當日正是他們這些莽新宗親，一力把王臨推上了皇帝的寶藏，並堅定的站在王臨的一邊，支持對交州的敵對。
現在到好，曾經的“敵人”快要打到自己的面門前，是選擇投降，還是選擇退讓，即成為了他們這群人面臨的最主要問題。
正低着頭，於另一側翻看新軍統計的糧草情況的逯並突然他抬起了頭，和右方的王林默默對視了一眼，接過王邑的話道：“我想大司空之語，是為多想了。興武王一向有豁達的胸懷，更有遠大的目標。
且不論大司空大司徒等人與興武王的血緣關係，單是這些年來，諸位對大新的貢獻，都是有目共睹。
何況，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平定天下叛亂，讓大新以更富強的姿態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