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賭徒
“那也就說,你根本不能確定你家的牛是我爹偷得?”劉果鬆了一口氣,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不是你那個死爹偷得,還能是誰幹的?”李桂芬理由非常的充分:“劉福貴把我娘家給的彩禮都給花了,你大姐不想結婚他又還不起錢。偷了我們家的牛賣了,賠了彩禮錢還能剩點酒錢呢。”
要是這麼一說,這劉福貴偷牛確實很有動機。但是有犯罪動機不代表着他就真的犯了罪。
兩個人說話間就走到了村東頭,推開了彭打漁家的門。屋裏面煙霧繚繞人聲鼎沸,這裏面有打麻將的有推牌九的也有玩骰子的。劉果跟在李桂芬身後,穿過抽着旱煙滿嘴渾話的人堆,往房間最裏面走過去。
劉福貴胳膊上裹着一個髒兮兮的手巾,叼着一隻旱煙,雙手握着骰子桶。幾個男人大聲喊道:“開,開,開!”
“劉福貴!”李桂芬皺着眉上前一把搶過骰子,劉福貴等人見有人礙事兒,紛紛衝著李桂芬喊:“幹什麼,幹什麼?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看見來人是李桂芬,劉福貴滿臉的戾氣立即收斂趕緊。點頭哈腰的配笑着說道:“哎呦,嫂子,你咋來了呢?”
“劉福貴!我們家牛呢?你給弄哪兒去了?”李桂芬抓着劉福貴的衣領大喊大叫,滿屋子耍錢的人都停了下來往這邊看。
“什麼牛?我沒偷你家牛,你別冤枉我!”劉福貴搖着頭矢口否認,他看見李桂芬身後的劉果。眼睛瞪大,以為是劉果把李桂芬給找來的。剛才她揮着柴刀要殺自己,這會兒又領着村長媳婦兒跑過來討牛。
“你他嗎的作死呢!”劉福貴衝著劉果伸手就打,劉果早就猜到了這人欺軟怕硬。丟了面子肯定要找個軟柿子下手撒氣,而整間屋子裏他也就敢對自己下手。
劉福貴伸手打人,劉果連連後退。劉福貴見劉果還敢躲開,惱羞成怒抬腳就要踹。劉果側身一躲揪着李桂芬的衣服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前:“嬸子救我!”
“幹什麼!”李桂芬對劉福貴厭惡至極,伸手朝着他的臉狠狠地抓了一把:“趕緊還我牛,別跟我扯別的。”
“我沒拿你牛,你找我幹什麼?”劉福貴無奈的衝著李桂芬說道:“是不是這個臭丫頭跟你說的?我沒偷牛,我偷你家牛幹什麼呀?”
“不是你還有誰?今天就你來我們家了,你走了,牛就丟了。”李桂芬插着腰,衝著劉福貴破口大罵:“你拿了我哥家的彩禮,現在想反悔了?哼,沒錢還我就偷了我的牛賣掉?劉福貴,你別以為我猜不着出來。就是你偷的,沒有旁人!”
劉福貴急得跳腳,噴着口水大罵:“好你個臭娘們。你們家牛丟了,跟我有什麼關係?誰看見我偷你家的牛了?你拿出證據來。”
“嫂子,要是別人偷的也沒準呀。你咋就認準是劉福貴幹的呢?”旁邊跟着打牌的人和稀泥。
他們在這裏吵架,嚷的大家沒辦法玩了。有人趁着人多高聲喊道:“要打仗出去打去,別在這攪合人。”
說完了,那人就縮了脖,不敢跟李桂芬正面抗衡。李桂芬可是出了名的潑婦,吵架一把好手。
“小兔崽子,是不是你說的?”劉福貴怎麼想都覺得是劉果乾的,不然的話她怎麼會在這裏。
“跟我有啥關係?要不是因為你胡亂答應把我姐嫁給李大傻個兒,還把彩禮給輸光了,也沒有今天這事兒啊!”大半個村的老爺們都在這裏了,劉果當眾將這層遮羞布給扯了下來。
“哎呦,誰呀?”彭打漁正蹲在廚房裏燒着爐子,聽見前面有人嚷嚷。走進來就聽見劉果的話,不由得大吃一驚:“劉紅啊?你把劉紅給李大傻個兒了?”
附近幾個村鎮都挨着,李大傻個兒是出了名的智商有缺陷。今年已經二十二了,身高有一米九五,智商卻像是個小孩兒似的。李桂芬極其疼愛這個侄子,經常會把他喊家裏住幾天。
“咋地呀?我侄兒娶劉紅不行么?還得讓你同意唄?”李桂芬看見眾人的表情,當時臉色就變了。冷冷的衝著彭打魚發飆,偏偏彭打漁看不出來個眉眼高低的笑嘻嘻的回道:“那你可真有點缺德了。給你侄兒娶媳婦兒,找個歪脖子的、啞巴的都行啊。你咋就偏偏看上了劉紅?劉紅長得多俊啊,性子還好。要不是有個......”
彭打漁這才看見站在李桂芬身後的劉福貴,後半句硬生生的咽下去。李桂芬冷笑一聲:“說呀?你咋不說了?要不是有個酒蒙子爹,她的命能更好是不?”
劉福貴氣不過,冷笑着衝著彭打漁嚷嚷道:“咋地呀,你還心疼上了?看上我家閨女了?你一個走兩步道兒都喘三回的老癟犢子,你還想睡我閨女啊?”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彭打漁面不改色拎着爐鉤子搖了搖頭轉身出了屋。劉果卻笑不出來,就這種能夠拿親閨女說葷話的父親,也配叫個人?
“呸!”李桂芬回頭狠狠地啐了一口劉福貴:“你他么的也叫個人?你說的那是人話?”
劉福貴微醺的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來:“你要是心疼,你趕緊娶回家得了。我還有倆閨女,你看看誰家相中,我都能賣了!”
小女兒就站在這裏,當親爹的能說出來賣女兒的話。在場的老少爺們里漸漸有人笑不出來了,開口攆劉福貴:“喝了二斤貓尿又開始胡咧咧!你把人家的牛藏哪兒了,趕緊去給找出來。回頭給你送到派出所,讓你蹲大籬笆。”
“我沒拿,誰拿了你找誰去!”劉福貴忽然耍起了無賴,擺擺手竟然靠着牆坐了下去。衝著李桂芬說道:“劉紅去她大舅家了,沒兩天就得被攆回來。跑不了的,你放心吧,等她回來了,我就送你家去。牛,我反正沒偷。”
李桂芬氣的頭都要炸了,劉福貴這是半醉半裝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看這個架勢還真不一定是他偷的牛,自己再耽誤下去,牛可真要找不到了。
她一扭身氣鼓鼓的走出了老彭家,站在路上發著呆思量着到底去哪兒找牛。
“嬸子!”劉果站在李桂芬身後,輕聲說道:“要是我能幫你找到牛,能不能抵了我姐姐的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