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姐妹談心
唐佳人跟着點頭，冷笑道：“說來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她們既然想留在宮中享福，就不能備受恩寵，這些嬪妃以為皇宮中多少年能出一個姐姐這樣的女子？從古至今與皇帝兩情相悅的嬪妃，不是不得善終就是慢慢被皇帝厭棄了。”
聽着她們的話，溫韶晴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慢慢抬眼，望着外面霧蒙蒙的天，“本宮只是覺得可惜，她們不過十六七歲的花樣年華，日後就這麼蹉跎在後宮裏了。”
余落宛哼了一聲，“皇後娘娘這話說得可不對，她們在宮中自由，不僅拿着位例銀子享福，還有娘娘您每月額外賞賜的好東西，她們嫁到哪裏有這樣的待遇？再說那些新人可精明着呢，當初容冬兒她們不也是十八九的年歲？害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溫韶晴聽得一愣，良久都沒有出聲。
她這時才隱約想起，當初跟着皇上進宮時，自己也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妙齡女子，兩年多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彷彿過了七八年那樣漫長。
到如今，溫韶晴還以為自己已然三十年歲了，仔細想想卻嚇了一跳，原來她二十齣頭就做了皇后，陪着她經歷風風雨雨的皇上也不過二十四歲。
溫韶晴攥緊了衣袖，滿心都覺得不真切，“余妃，你說本宮真是皇后了嗎？本宮有時住在這福寧宮，還是覺得如夢似幻。”
“娘娘想什麼呢？您是李朝的皇后，皇上今日剛親手遞給您的鳳印寶冊都好好封存起來了，您怎麼還說這種話呢？”余落宛不免覺得好笑，又有些心疼。
她們千辛萬苦才打敗了蕭氏，雖說已雲開見月明了，可端湘皇后卻落了一身的傷。
溫韶晴用力點點頭，鳳冠上的翎玉流蘇跟着晃了起來，“本宮是皇后了，日後陪在皇上身邊，再也沒人能夠傷害咱們三人。”
“姐姐……”唐佳人看得心酸，急忙別過了頭。
過了片刻后，溫韶晴才緩過神來，若有所思的沉吟道：“話說回來，既然皇上鐵了心不寵幸剛進宮的嬪妃，那本宮就該多給她們些賞賜，你們和白氏姐妹要多伺候皇上，多多生養子嗣才要緊。”
唐佳人聽得愣了愣，“姐姐說這個做什麼？如今不是有了皇長子了嗎？”
溫韶晴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歷代皇帝哪有隻生一個皇子的？妹妹你不可在後宮中寥寥此生，有個孩子才是正理，我讓皇上常去禹明宮，你定能早日有喜。”
聞言。唐佳人神色複雜的低下了頭。
這麼久了，她的身子確實已調養的差不多，若是真能夠誕下皇嗣，那對唐家不僅有好處，對自己以後的日子也有盼頭了。
只是……她真能如願以償嗎？
余落宛看穿了佳嬪的黯然，忙勸道：“佳嬪，你定然能生養，我從前落水受寒，不也能誕下皇嗣嗎？楊太醫如今也說了，他不只為皇後娘娘調理身子，你在他的診治下，定然能夠生養皇嗣的。”
聽了這話，唐佳人勉強笑道：“知道了，我好好侍奉皇上，有喜一事就聽天由命吧。”
看着她們柔和說話的模樣，溫韶晴慢慢揚起了笑容。
這才是真正的後宮日子啊，看着沒有壞心的嬪妃如願以償，看着皇上子嗣昌盛，這才是一個皇后真正的職責。
不知當初蕭飛霜看着她受寵有孕時，到底是怎樣的不甘和仇恨？
這也是溫韶晴借皇上之手殺了蕭飛霜的原因，不僅是自己不能動手，更重要的是她着實覺得蕭飛霜可笑又悲哀，連讓她親手了結都不配。
一個在後宮無聲消散的生命，不值得她看最後一眼。
半晌后，溫韶晴回過神，見兩人起身告辭，當下便笑道：“皇上今晚來福寧宮，本宮勸他去禹明宮過夜，妹妹好生等着就是了。”
“姐姐就別說這樣的話了。”唐佳人有些臉紅的抿着唇，“我還想問姐姐一句重要的話。”
溫韶晴收起了笑意，正色道：“你想問什麼？”
唐佳人想了想，好奇道：“郗太妃那時尋死覓活的不肯妥協，那架勢都要和姐姐你拚命了，我很想知道先帝的諭旨到底是什麼？能一句話讓郗太妃放棄阻攔皇上封后，想必是極重要的話了。”
聞言，溫韶晴慢慢笑彎了眼睛。
她回想着諭旨上的話，一字一句道：“先帝在諭旨上寫了，若他日宮中大變，溫氏謙和恭順，可立爾為皇后。”
聽了這話，余落宛與唐佳人都愣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良久才緩過神，“先帝還真能未卜先知嗎？就算宮中大變，任何人也想不到皇上會廢后吧？何況當初的蕭氏做皇后挑不出錯處來，先帝死後才慢慢顯露壞心。”
“先帝做了那麼多年的皇帝，自然是目光如炬，輕而易舉能看出蕭飛霜是什麼人，本宮雖然睚眥必報，卻從來不曾主動招惹旁人，先帝想來就是看中了本宮這一點吧。”溫韶晴摩挲着護甲，心裏滿是感激。
她能走到今日，先帝在其中有莫大的助力，若不是先帝的這道諭旨，恐怕她還要和郗太妃周旋許久，讓皇上在其中左右為難。
這個皇后雖不好做，溫韶晴為著先帝的看重，也要下決心定好好打理六宮。
……
晚間，李景睿忙完了政事，來福寧宮用晚膳時，便被溫韶晴勸到了禹明宮。
一連好幾日，溫韶晴磨破了嘴皮子，屢屢拿皇后之名做借口，非要皇上寵幸其他嬪妃。
李景睿終於忍受不了，強硬的留在福寧宮一連三日，心裏這才不鬱悶了。
日子就這麼慢慢過去，一轉眼到了夏天最炎熱的時候，一個消息幾要掀翻了後宮。
望着楊清竹滿面笑意的模樣，溫韶晴按住心口，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你再說一遍？”
楊清竹知道她這是高興的過了頭，忙笑道：“回娘娘的話，佳嬪娘娘今日診得喜脈，微臣仔細斟酌了脈象，恐怕佳嬪娘娘她……懷的是雙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