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拿到東西
人活一世,最怕的便是她沒有在意的東西,而今寒枝既然在意着蕭鈺,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橫豎眼下她要寒枝手上的那件東西,也不過是為了助蕭鈺逃出皇城。
笑聲漸止,楚槿顏站起身來,直面寒枝的臉龐,盯着她到底青澀,不知掩飾其內心深處真實想法的眼眸便道:“他如今身處天牢,本宮帶他出來或許不易,可要他死卻是再簡單不過之事。該如何去做,想來你的心裏也已有了定數,明日午時三刻,本宮若見不到那東西,你便等着替他收屍吧。”
說罷,她便款款向外而去。
說實在話,她對寒枝並無惡意,她向來喜愛忠心之人,寒枝在太后如此落魄之時仍舊不離不棄,已足以使她待她心懷敬意,可眼看着一日日的過去,可她卻毫無動靜,前些日子藝知又來稟告,說是師兄果真因拿不出國璽而遭人質疑,她如何能不心急?
步出屋舍,她的眉眼之中劃過一道堅定,抬起腳步便不知朝着哪個方向而去。可她如何能想到,此刻,聽雨正跪在蕭臨風的跟前,將她自以為無人可知之事一字一句的告訴了蕭臨風。
所謂百密一疏,她命藝芯嚴防死守,藝芯也盡忠職守的很,可她偏生忘記了,依着聽雨這般習武之人的耳力,即便靠近不了屋舍,用上些內力,也能將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聽雨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蕭臨風此刻的神色,只見他眉眼之中劃過陣陣苦澀,本就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的面色更顯煞白,良久,才聽他道:“去繼續盯着皇后。”
聽雨無奈應了一聲:“是。”便抱拳行禮,朝外而去。
次日午時三刻,寒枝到底還是款款而來,她邁着匆忙的步子,踏入楚槿顏的寢殿,將將入內,便睜着一雙徹夜未眠的猩紅的眼眸,瞪着楚槿顏道:“他在哪裏?我要見他!”
對於寒枝這毫無禮數的舉措,楚槿顏並沒有本分在意,她的唇畔揚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瞧着寒枝便道:“你可將東西帶來了?”
她早就說過,一旦一個人有了弱點和把柄,便會任人宰割,眼下的寒枝便是這句話的最好應者。
寒枝話里的他顯而易見便就是那蕭鈺,因為她拿捏着蕭鈺,寒枝便必然要聽她的話,這便是軟肋。
寒枝隱在寬大袖口裏的手緊緊握起,過了半晌才滿是不甘的咬牙切齒道:“娘娘有命,奴婢豈敢不帶?”
楚槿顏滿意的笑了笑,站起身來,道了句:“隨本宮來。”便抬起腳步,向外款款而去。
及至於天牢門外,還未曾等楚槿顏出示印章令牌,那看守的侍衛便似已然知曉了一般,放了她二人進去。
蕭鈺早就遍體鱗傷,乍一見楚槿顏與寒枝一道前來,寒枝更是扔下手裏的籃子,衝著他狂奔而來,俊逸的唇畔便勾勒出一抹笑意,他滿是戲謔道:“你們今日怎有空來看我?”
見他這般模樣,楚槿顏的唇畔亦然泛起星星點點的笑意,她緩步走向蕭鈺,見寒枝抓着那隔開他二人的木柵欄便道:“我要你母后留給寒枝的東西,可她偏要見你一面,我沒有法子只好帶她來了。”
她話色淡淡,可三言兩語之間,卻令蕭鈺聽出了些許兇險,他目光複雜的盯着楚槿顏,不知為何,他竟滿面怔然的問道:“那楚雲帆於你,便果真這般重要?”
楚槿顏面上玩味的神色頓時收斂,她久久的凝視着蕭鈺,見他的面龐之上並無惡意,反倒多了幾許悵然,她眼珠子一轉,便肅穆道:“師兄於我,便如青鳶於你,同脈血親,如何能不重要?”
蕭鈺聽了這話卻並不罷休,他一雙墨色的眼眸緊緊的盯着楚槿顏,問道:“比蕭臨風都要重要?”
“蕭臨風”這三個字落入楚槿顏的耳中,卻使得她有片刻的獃滯,她忽而發覺,原本應該立馬就有答案的問題,而今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該如何回答蕭鈺,所以便躲開了這個話題,轉而將視線凝聚到寒枝的身上道:“如今你也見到了蕭鈺,你手裏的東西,可以交給本宮了么?”
寒枝本隔着那柵欄瞧着蕭鈺,眉目之中滿是淚意,乍聞楚槿顏的話,沉眸微微思忖片刻,站起身來,瞧着楚槿顏便道:“我若將那東西給了你,你可能將太子殿下送出皇城?”
楚槿顏正對上寒枝的雙眸,見她眉眼之中滿是堅決,深掩其下的還有絲絲隱晦的情誼,視線微轉,對上了身上滿是傷痕的蕭鈺,打量片刻,唇畔忽而勾起一抹笑意,她道:“自然可以。”
曉得寒枝手裏的東西已是囊中之物,楚槿顏便帶着寒枝離去,可到了門外,見着了那兩名神態慌亂的看守獄卒,她的眼眸之中驟然劃過一絲深邃。
楚槿顏走後不多時,聽雨便攙扶着蕭臨風來到了蕭鈺的牢房前,他命眾人退下,偌大的牢房裏一片緘默,唯有蕭臨風與蕭鈺彼此凝視。
半晌,蕭鈺忽然笑將了起來,他面上的笑意里夾雜着絲絲自嘲,道:“怎麼,今日有這等閑心來瞧瞧我這個手下敗將?”
蕭臨風俊眉緊蹙,看着往日高高在上,對他不屑一顧的蕭鈺,到了今日,竟成了這樣狼狽的模樣,心中難免有些感慨,可他今日前來見他可不是為了懷念以往,他凝着一雙眸子,對上蕭鈺那骯髒的臉頰下,卻異常明亮的雙眸,便道:“你與楚槿顏,究竟有什麼約定?”
想到從聽雨口中得知楚槿顏竟在處心積慮的要將蕭鈺送出皇城時的場景,他心中便滿是震怒。
說楚槿顏背叛了他,要救蕭鈺出去與他作對,他是決然不信的,令他真正感到氣惱的,是她為何不與自己說?莫不是眼下的自己,竟令她這般的不信任?
回過神來,復又對上面前的蕭鈺,蕭臨風的眼神里便浮起一層疑慮。
可蕭鈺已淪落至此,到底還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她,令她做出這樣費盡心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