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父女相見

第一百四十三章父女相見

房間裏,沈之月將門窗關得死死的,還將銀針和毒藥就藏在了身上防身,這才敢睡著了過去。

幸好,蘇凜尚沒有再亂來,讓她安心地睡了個整覺,她緊繃著的心情總算是鬆懈下來。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地黑了下來,丫鬟在外面敲着門,恭敬地說道,“沈大夫,該吃晚飯了,請你開下門。”

折騰了一天沒有吃東西,沈之月的確餓壞了,也不扭捏地去開門了,漂亮的丫鬟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放在了桌子上。

蘇凜尚在酒菜擺滿了桌子以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在沈之月的面前坐下了,就好像白天被銀針刺得差點變成太監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為了節省開銷,我們以後都在一塊吃飯,想必你不會介意的吧?”

沈之月眉頭皺了起來,身上有寒冷的氣息散發出來,她端起碗筷,默不作聲地夾了一些菜到她的碗裏,自己坐在床邊吃了起來,徹底地把蘇凜尚當成了空氣。

清貴俊逸,氣度翩翩的男人也不惱,學着她的樣子也夾了一些菜到她的碗裏,直接坐在了她的旁邊,笑容寵溺地看着她,“你想鬧脾氣我就陪着你好了,月兒,你有沒有覺得這樣的日子,我們就像是一對平凡的夫妻,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吵架,你不理我了,我嬉皮笑臉地哄着你。”

沈之月快要被蘇凜尚逼瘋了,她崩潰地說道,“你能不纏着我了嗎?能不煩我了嗎,究竟要一直煩我到什麼時候?我上輩子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我絕對沒有欠你什麼,蘇凜尚,你能不能別做這麼偏執的事情,我快要被逼瘋了。”

蘇凜尚看她額頭上的青筋暴漲着,他也很心疼,然而他卻知道,對沈之月放手,意味着這輩子他再也娶不到深愛的姑娘了,不管他娶的是誰家的貴女,也不過是將就,而他對感情絕對不願意勉強和將就,要麼就不娶,要娶就娶他最愛的女人,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很簡單啊,只要你寫和離書給鄭瀾,和他斷絕關係,再嫁給我做我的妻子,我自然就不會再像現在一樣纏着你了。鄭瀾能給你的榮華富貴的生活,我也能給你,絕對不會比他差,你跟着我也會很幸福。只要你答應了我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不惹你心煩。”

沈之月看着碗裏精緻的飯菜,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她瞪着蘇凜尚,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這個蘇凜尚就是個神經病偏執狂,她是個正常人,怎麼都是鬥不過他的。

她坐回到餐桌前,悶悶不樂地扒着碗裏的飯菜,只想要快點逃離開蘇凜尚的身邊。

沒過一會,男人用乾淨的筷子夾了好些肉到她的碗裏來,“你太瘦了,我看着心疼,多吃點。”

沈之月直接把碗放在了桌子上,走出了房門,到船頭上去透氣,她實在不想看見蘇凜尚,跟他待在一個屋子都會讓她覺得窒息。

蘇凜尚也明白她不喜歡他,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厭惡是掩飾不出來的,但是他就像是被人灌了迷魂湯一樣,不管有多少次他告訴自己,別再愛沈之月了,越是提醒他對她就越是愛得深刻,魂牽夢繞都是她,想她想得心口發疼。

所以,一刻鐘之後,沒有看到沈之月回到她的房間,蘇凜尚又忍不住了,跑到了船頭上去找她。

“沈之月,你能告訴我原因嗎,為什麼你心甘情願地待在鄭瀾的身邊,你對他那麼和善體貼,雖然我沒有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深刻的愛意,但是我知道你不討厭鄭瀾,僅僅是因為嫁給他,你的魂魄被反噬得到好轉,你不會被心絞痛折磨得丟掉性命嗎?”

但是她的眼睛和肢體語言是絕對不會騙人的,她和鄭瀾在一起的時候是放鬆快樂的,眼角眉梢都透出她的舒心自在,而她在他的身邊,卻一直警惕小心,就好像他隨時都會害她一樣。

蘇凜尚心裏對鄭瀾嫉妒得發狂,明明他和鄭瀾容貌不相上下,他的家世還要好很多,他就是想不通沈之月她為什麼對鄭瀾有着全身心的依賴和信任。

她如果願意對他打開心扉,他也能給她安全感,讓她全心全意地依靠自己,他也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

沈之月眼底覆蓋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幽幽地看着他,“因為鄭瀾從來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來,他一直都很尊重我做的任何決定,不會讓我為難,更不會算計我差點要了我的性命。他會一直守護着我,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是他拉了我一把。跟他在一起我不會感到害怕哪天就被賣了,或者是被害死了。”

“而你,是那種很精於算計的男人,我覺得你很可怕,為了達到你的目的會不擇手段。你這樣的人我只會下意識地敬而遠之,絕對不會不敢和你有過多的糾葛。我曾經死過一回,深知性命的寶貴,我不想浪費在你的身上。”

蘇凜尚被她的不信任和戒備刺痛了心,“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憑什麼給我下了這樣的論斷?或許我心思深沉,詭計多端,但那是針對我的政敵,我對你的愛是純粹的,毫不保留的,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

“我覺得你說得不對,鄭瀾先遇到了你,也沒有傷害過你,你才願意依靠他信任他。如果是我先遇見你,先和你有更多的感情上的糾纏,你是不是就會愛上我呢?之前用毒藥控制你的家人,我是害怕你對我下毒手,我也沒想過要弄死你娘和弟弟妹妹啊。月兒,我真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你能不能擯棄偏見,好好地了解我呢?”

他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沈之月很快地躲開了。

“你好不好,壞不壞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已經嫁人了,三書六禮都很完整,鄭瀾很好,我過得也很舒心,難不成看到一個比他有權勢的,我就要一腳踹開他去追求榮華富貴。如果我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也不會喜歡我了吧。真的到了那時候,你也會擔心我遇到比你更有權勢的,想辦法弄死你,再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了吧。”

沈之月沒有感情的聲音響了起來,“所以,蘇凜尚,你別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我認定了的事情,哪怕就是撞到了南牆,撞得頭破血流,我也絕不會回頭。我選擇的路,就算是跪着,我也要走完。”

蘇凜尚聽她冷靜的話語,比之前她憤怒怨恨地指責他,還要戳他的心,他心痛得眼眶都紅了,“你真是殘忍,我就沒見過有比你更狠心的女人,硬生生地在我的心口上剜肉啊,沈之月,你不過是仗着我愛你。”

“你對你也不是愛,不過是自尊心和征服欲在作怪。你以前在京城裏被人捧着寵着慣了,那些年輕貌美的姑娘都想嫁給你,把你捧得忘形了,遇到了我不肯奉承你,你就覺得有意思,想要征服我,讓我在你面前低下頭,折損我的骨氣。等到我屈服於你,取悅於你的時候,你又會覺得我沒意思了,和別的姑娘也沒有什麼兩樣,自然而然就會厭棄我了。”

說到底,男人就是犯賤,輕易得到的不知道珍惜,別人對他愛理不理,他反而賤兮兮,嬉皮笑臉地貼上去,想要得到女人的寵愛。

蘇凜尚卻不認同她說的這番話,他捂着心臟的位置,對她凝重又認真地說道,“我對你就是愛,見不到你想得要發瘋,看到你我就會覺得很快樂,哪怕你對我很冷淡,不理睬我,想到你就覺得幸福甜蜜。我不會分不清楚什麼是征服欲,什麼是愛的。月兒,你現在不愛我沒有關係,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我只後悔沒早點去落霞縣,在鄭瀾之前遇到你,對你再溫柔些,不用那些手段逼迫你,說不定那時候你愛的人就是我了。鄭瀾他給不了你幸福,你應該在京城裏做個聲名遠揚的神醫,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而不是跟着他在那個小縣城裏受苦,他不值得你愛。”

年輕的男人眸子裏有着執着又堅定的光芒,“你現在厭惡我,對我冷淡沒有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對你的愛究竟有多真誠有多熱烈,跟着我你才會獲得幸福,過上你想要的日子。”

他愛的女人,絕對要到他的身邊才行,怎麼能便宜了想鄭瀾那樣粗鄙又短命的男人。

沈之月她一盆冷水就潑了下來,“只怕我還沒嫁給你呢,你爹娘和你姐姐就已經派殺手來將我碎屍萬段,到最後死無葬身之地。蘇凜尚,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家族給的,脫離了你顯赫的家族,你什麼都不是。那你憑什麼說能夠娶我,侯門貴族是怎樣的情況,你比我更清楚,逃不開門當戶對這四個字。”

“但是只要是我認定了的事情,誰也不能替我做主,門當戶對在我這裏根本就不是問題,只要你願意,我也能給你安排一個顯赫的身世。”蘇凜尚直勾勾地看着她,幾乎要看到她靈魂的最深處。

沈之月笑了起來,她得眸子裏有着顯而易見的疏離嘲諷,“但是我不想嫁給你啊,不管有沒有鄭瀾,我和你之間都是沒有結果的。我也不可能嫁給一個城府深沉,喜怒無常的男人。”

她從蘇凜尚的身邊擦肩而過,年輕俊逸的貴族男人想要抓住她,只抓住了她衣裳的一角,又從他的指間流掉了,就好像她是虛無縹緲的魂魄,又像是握在掌心裏的沙子,握得越緊,就越是握不住。

在船上待了十天以後,他們終於從漫城來到了京城。

蘇凜尚帶着她下了船,像是忘記了那天發生的爭執,她說的那些毫不留情的拒絕的話以後,兩人後來鬧得很僵,蘇凜尚也沒有繼續再纏着她,不再無時無刻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惹得她生氣,倒也過得相安無事。

“我給你安排住處,等你安頓下來了,明天就帶你進宮去給皇上診斷。”蘇凜尚的目光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充滿侵略性,不會再肆無忌憚地表達着他的愛意了,好像懂得尊重她的意思了。

沈之月非但沒覺得她的世界清凈了下來,反而更是提心弔膽了起來,總覺得蘇凜尚像是在醞釀著什麼陰謀,也不知道是對付她,還是想着壞招去算計鄭瀾。

“我拿了趙明珞的舉薦信,這段時間我會住在榮遠候府里,就不勞煩你操心了。”她想也不想立刻回絕了蘇凜尚的提議。

蘇凜尚心裏有強烈的嫉妒涌了上來,臉色鐵青,忍了又忍,才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倒是信任趙明珞,也不害怕他把你給賣了,你還幫着數錢呢。”

沈之月就當做沒有看到這個男人滿臉妒火,準備自己雇一輛馬車去榮遠候府。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着暗紅色錦袍的中年男人,身後帶着好幾個器宇軒昂的侍衛,還有好幾個看起來就會武功,很精明很厲害的侍女朝着她走了過來。

男人國字臉,劍眉星目,精神矍鑠,五官硬朗,氣質不凡,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氣質,若是再年輕個二十歲,絕對是能夠迷倒萬千貴族少女的翩翩公子。

此時,他走到沈之月的面前停下來,在看清楚她的臉的時候,眸子裏涌過強烈的震驚,猶如見了鬼一樣,嘴唇顫抖着,像是想到了過去遙遠又深深刺痛他心底的往事,目光落在沈之月的臉上就捨不得移開了。

沈之月看到中年男人攔住了她的路,流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來,“這位老爺,你能否稍微讓開一些,你擋住我的路了。”

蘇凜尚心情更加不痛快了,有一種強烈地想要揍人的衝動,“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了平南王,倒是很讓我感到意外呢。”

話雖然這樣說,他心裏卻很清楚,鍾耀之所以會在這裏,絕對是受了趙明珞的託付,讓他到這裏來接沈之月回去的,趙明珞可真能算計,說他對沈之月沒有那方面的想法,蘇凜尚無論如何都是不相信的。

鍾耀聽到了蘇凜尚的話,這才將目光從沈之月的臉上移開,很平靜地說道,“本王是特意在這裏等着沈大夫的,明珞拜託本王要將沈大夫安全地護送到榮遠候府里去住下來。”

“沈大夫,請隨本王走吧,榮遠候府里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住處,祝你在京城裏有一段難忘又愉悅的時光。”鍾耀強忍着激動的情緒,對她說道。

沈之月從蘇凜尚的嘴裏聽到平南王的時候,雖然她臉上的神情是平靜的,然而她心裏已經涌過了驚濤駭浪,所以眼前這位就是她的親爹嗎,沒想到來京城這麼快就碰上了。

“那就麻煩王爺了,多謝王爺替我保駕護航。”沈之月盡量不讓她流露出任何異樣來,踏上了平南王府的馬車。

蘇凜尚心裏很不舒服,在後面大聲地喊道,“沈大夫,別忘了明天進宮替皇上診斷。”

沈之月頭也不回地說道,“最重要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忘,你放心好了。”

鍾耀讓身邊的侍女扶着沈之月上馬車,他則親自當起了車夫,技術嫻熟利落地朝着榮遠候府走去。

一個時辰之後,沈之月出現在了榮遠候府里,趙崢和妻子張氏派了人在門口等了他們,迎來了遠道而來的客人。

趙崢和張氏在看到趙明珞的救命恩人的時候,也震驚得像是見鬼了一樣,她那分明就是和早逝的妹妹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安倩……”趙崢看着沈之月的時候,脫口而出了早逝的妹妹名字出來。

“民婦見過侯爺,侯夫人,我叫沈之月,以前趙明珞大人也說過我長得像他曾經認識過的一個人。這段時間我要暫住在候府一段時間,就多麻煩侯爺和侯夫人了。”她不卑不亢地行了禮,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來。

“府里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飯菜,沈大夫,這一路上奔波勞累太辛苦了,來先去吃飯吧。”趙崢對她很是熱情客氣,像是把對早逝妹妹的感情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張氏挽着她的胳膊,朝着餐廳走去。

鍾耀在後面拽住了趙崢,壓低聲音說道,“你有沒覺得她長得很像倩兒,我覺得這位沈大夫和茜兒真的很像,不光是容貌,還有她的神韻氣質。崢哥,她會不會是我的女兒,當年我女兒並沒有死對不對。”

趙崢無奈地說道,“王爺,當年倩兒和外甥女可都死了,屍體你也親自處理了,沈大夫她不可能是你的女兒的。如果她是你的女兒,明珞早就告訴你,讓你把女兒給帶回來了,很顯然她不是啊。你這是太過思念妻女了,看到長得相似的就想要找個感情的寄託而已。“

鍾耀這些年除了行軍打仗,更多的時候就是陪在妻女的墳墓前,哪怕時間已經隔了十幾年,對於漂亮溫柔又善解人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妻子,他還是深愛不已,這麼多年了依然不肯再娶。

所以對於妻子的容貌他依然記得很清楚,在看到沈之月的那一刻,他還以為是妻子又活過來了,又或者是早夭的女兒長大了。

“難道當年倩兒她懷的是雙生子,我看到那位沈大夫,就覺得她應該是我的女兒。是不是當初產婆接生的時候,抱走了另外一個孩子?錚哥,那沈大夫應該是我的女兒沒有錯啊。”

趙崢看到鍾耀眸子裏湧現出來的激動情緒,憐憫又心疼地說道,“王爺,倩兒和紫悅都在那場宮亂中丟掉了性命,你不要再抱有奢望了。沈大夫她有自己的父母,她不過是碰巧長得像倩兒,她不會是你的女兒的,你冷靜一點。”

鍾耀眸子裏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滿臉痛苦,“是啊,我不應該抱有奢望的,倩兒和紫悅怎麼可能活着,當年的屍體就是我親自處理的,哪怕女兒的臉血肉模糊了,她的衣裳,還有她肩膀上那顆紅色的蝴蝶胎記絕對是騙不了人的。”

“那位沈大夫她是明珞的救命恩人,而且她醫術很厲害,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我們榮遠候府都要護她周全,一定不能讓她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給威脅算計了去。王爺,若是榮遠候府有辦不到的事情,還請你多護着她一點。”

鍾耀想到了他的妻兒,心像是被人用鋒利的刀子劃開一般,疼得鮮血淋漓,“我當然要護住她的,她怎麼說也是明珞的救命恩人。”

晚飯的時候,平南王也是在趙家吃的,豐盛又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擺了滿滿一桌。

趙崢和張氏熱情地替沈之月布菜,“沈大夫,你在落霞縣救了明珞的性命,我們真的很感謝你,以後在京城裏,不管你有什麼需要,只要是我們能夠做得到的地方,絕對會盡量滿足你。”

沈之月笑得眉眼彎彎,“那我在這裏就先謝過侯爺和夫人了。”

鍾耀的目光一直偷偷打量着沈之月,不管他怎麼看,都覺得沈之月的臉上帶着找安倩的影子,她一顰一笑,就連她的很多小動作,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氣質,都是妻子的縮影。

等到吃過晚飯以後,平南王離開榮遠候府之前,他破天荒地提出了一個要求,“沈大夫,聽說你醫術很厲害,那你能夠替本王診脈看看本王究竟怎麼了嗎?本王這段時間夜間總是睡不着覺,尤其是後半夜的時候,怎麼都睡不着。”

沈之月立刻給鍾耀把脈,很快她就診斷出來了,“王爺你的身體沒有大礙,脈象也正常,就是稍微有些鬱結於心,興許是王爺有心病。不過心病還需要心藥醫治,有些事情還需要王爺自己想通,自己放下才好。”

她低垂着眼帘,遮掉了眸子裏真正的情緒,在心裏默默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和你相認,要是和你相認了,會給我和鄭瀾都帶來很大的災禍,請你原諒我。”

鍾耀的眼睛裏流露出強烈的痛苦來,略帶自嘲地說道,“恐怕我這輩子都放不下了。有些心病是一輩子都治不好的,只能放在心裏一輩子。沈大夫,你送本王到門口吧,正好本王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沈之月只好跟在鍾耀的身邊,從花園裏朝着大門外走去。

“你很像我曾經的一位故人,沈姑娘,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我很想知道是怎樣的人家才能養出你這樣厲害的女兒來。”

平南王在不經意地打探她的身世,沈之月很明白,不過她並不打算相認,坦然地迎視着他的視線,“趙明珞說過,我很像她的姑姑,他還有個夭折的表妹,如果表妹長大,很有可能我也會像她的表妹。不過我是在沈家村長大的,我爹娘都是普通的農戶,就連醫術都是自學的。”

鍾耀看她冷靜坦蕩的樣子,更是心痛,“明珞說得沒錯,你長得像我過世的妻子,我真的很想她。沈大夫,我不覺得普通的農家能養出來你這樣的姑娘來,你真的是你爹娘親生的嗎?不知道為何,我看到你就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總覺得你就是我女兒,你的神韻氣質和容貌,都和我妻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或許當年我妻子生了一對孿生女兒,被產婆給抱走了,你就是那個被偷偷隱藏起來的女兒。我想去找你父母問一下,你看你是不是弄錯了自己的身世。”

平南王急切地想要認她的事情,讓沈之月的心裏升起了無奈。

她依然冷靜,“王爺,你真的想多了,夏國那麼大,偶爾有容貌相似的人並不奇怪,我倒是想做王爺的女兒呢,做個金枝玉葉的貴族千金那日子過得該有多痛快啊,可是我不是啊。假的始終是假的,不可能變成真的,不屬於我的,我也不能生出必要的妄想來啊,你說是不是?”

“你若懷疑我是你的女兒,那我大可以跟你來個滴血認親試驗一下,我敢肯定我們的血融不到一塊去,因為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我理解王爺你痛失妻女的心情,但是也不能將感情寄托在錯誤的人身上啊。趙明珞看到我的第一眼也說過,我很像他的姑姑,不過我爹娘就是親生的,這點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她說謊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鍾耀眸子裏希望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下去,臉上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哭,周身被一種強烈的絕望包圍起來了,又笑又哭,“是啊,我原本就不應該抱有希望的,人死了怎麼可能復生,是我魔怔了。沈大夫,很抱歉對你說出這麼唐突的話來,希望你不要怪我。”

沈之月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懷念,“我能明白王爺你的感受,我也很想我爹,很多時候想他想得眼淚都飈出來。最親的人離開,是一件痛徹心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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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喜嫁之夫人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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