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朝聖節（六十三）

蘇榮佩聞言神情一黯，插科打諢就想將這事矇混過去。

“祖母，您看，這不是在說阿妤的事嘛，怎麼繞來繞去繞到我身上了。”

蘇老太君慈祥地微笑着，故意說道：“你爹說的沒錯，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這麼故鬧下去像什麼樣子？安哥兒都快四歲了，你也該物色適合的女子了。”

蘇榮佩神情懨懨：“急什麼，反正蘇家有大哥傳宗接代就行了，我呀你們就別管了。嘉怡要出嫁，阿妤要去嶺南，你們還是多關心關心她倆吧。”

蘇夫人十分不贊同蘇榮佩的話：“你這是什麼話？娶媳嫁女又不衝突，你莫不是有中意的女子了吧？是哪家的姑娘？可在京城？是否對你也有意？”

蘇榮佩面露驚恐：“娘，您不是吧？說風就是雨？我覺得你們就別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了，你們要實在無聊，讓我大嫂再給你們生個孫女，大哥，是吧。”

蘇榮恩回給他一個白眼。

蘇夫人正要訓他，蘇介然深沉地說道：“你該不會還沒死心吧？聽說你和修遠最近鬧起了矛盾，怎麼回事？是不是也是因為你那件事？”

老太君和蘇夫人、蘇榮恩及蘇嘉怡，全都看向了蘇榮佩。

“老二，怎麼回事？”蘇夫人板著臉問。

蘇榮佩一下被噎住，吱吱唔唔地說道：“沒有，爹您就別操心了，我和修遠自有分寸。”

蘇介然：“那麼那件事呢？你還沒死心嗎？”

面對眾人疑惑的眼神，蘇榮佩求救地看向錦妤，錦妤挑眉，決定幫他一把：“爹，您別逼二哥了。他不是個莽撞的人，您相信他。”

“相信什麼？”蘇老太君忍不住了，“你們父子到底在打什麼啞迷。”

蘇介然遲疑了下，看了眼蘇榮佩，緩緩說道：“老二要娶平安公主。”

“什麼？”蘇老太君三人驚得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蘇夫人瞠目結舌，嗑嗑巴巴地指着蘇榮佩就問：“你，你把話說清楚，你要娶，娶誰？”

蘇榮佩有些下不了台，一跺腳：“爹，娘，我的事我自己會看着辦，總之不用你們擔心，我去準備回城的馬車。”

說完他一個轉身就走了。

蘇夫人被蘇榮佩氣得發抖：“這個小混蛋，他，他想氣死我。”

蘇嘉怡和錦妤連忙上前幫她順氣，錦妤道：“娘，您在藏書閣就驚憂過度，都吐血了，現在千萬不能再動怒了。二哥的事不是還沒定論嘛，咱們給他一點時間，哪個少年不慕春，是不是？”

“夫人，你吐血了？”蘇介然驚呼，連忙過來查看。

蘇夫人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剛在回來的路上，阿妤已經給我服了葯，老爺放心，我沒事。只是榮佩的事是真是假？他，他怎麼會起了這種念頭呢？”

蘇老太君道：“尋常人家想娶公主自然是痴心妄想，不過咱們家倒也不是沒這可能。只是平安公主，唉。”

蘇老太君話里似有保留：“終究是皇家的公主，這事也輪不上咱們說話，且先看看吧。說不定這孩子還真是挑頭虱子一頭熱，回頭給他定個賢淑漂亮的姑娘，他也就收心了。”

蘇介然嘆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小子說他和平安公主早就許下山盟海誓了，非卿不娶。這事要真有希望，我就算拼了臉面也願意到聖上面前去試一試。可問題的關鍵在於，皇上有心要將平安公主許給雲國太子，我如何能在這個時候去跟皇上提出這種想法呢？”

“啊？還有這個隱情在裏面？”幾人驚詫。

“唉，這個孽障，喜歡誰不好，偏偏……”蘇介然長吁短嘆。

蘇老太君表情嚴肅，突然說道：“這小子該不會，該不會對……犯下什麼大錯了吧？”

蘇老太君的話鋒陡然拐了個彎，蘇介然夫婦愣了下，瞬間明白過來，嚇得臉色都變了。

蘇榮恩遲疑了下也反應過來，目光驟緊，錦妤大概也猜到蘇老太君心中所想了，唯有蘇嘉怡一副懵懂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有兩個未出閣的女兒在，蘇老太君沒繼續往下說下去，但對面三人異樣的表情一時都壓不下。蘇夫人驚魂甫定地說道：“不會的，老二應該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蘇介然怒道：“這小子要敢幹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老子打斷他的腿。”

錦妤滿臉黑線，決定一會兒找機會去探下口風，可別真鬧出“人命”來。不過依她對蘇榮佩的了解，她覺得不太可能，龐述安倒是難說。

蘇榮恩見大家都疲憊不堪，今天又受驚不小，一會兒還要準備回城，這風大雨大的，也不知道路上安不安全，還是早做打點比較好。

於是他便說道：“爹，要不然還是等回去后問了二弟再說吧，這裏畢竟不方便。我看這雨怕是一時半會也不會停，皇上都讓大家早些下山了，咱們還是準備準備動身回京吧。”

蘇介然：“嗯，榮恩說的有道理。娘，夫人，你們先歇着，我去看看還有什麼要準備的。”

蘇榮恩：“爹，你也歇着吧，我去就行。”

“我也去幫忙。”蘇嘉怡站了起來。

錦妤道：“祖母，下這麼大的雨回去，路上太危險了，要不然咱們就在寺里多住一個晚上，等雨停了再走也不遲。”

蘇老太君也覺得這樣比較安全，她徵詢蘇介然的意見，蘇介然想了下，叫來小廝，道：“去打聽下，有哪些人下山了。”

小廝立刻出去打探消息，錦妤趁機幫幾人都查看了下身子，所幸都是受了驚嚇，急火攻心，沒什麼大事。

不一會兒小廝急匆匆地回來了，稟報道：“老爺，豫親王和楚王都準備下午就回去，龐大人已經走了，俞相及順安侯似有留下之意，董閣老身體不便，聽說董后已奏請皇上，准許董閣老在寺中靜養幾日，董家其他人先行回京，皇上准了。”

蘇介然：“皇上可否起駕回宮？”

“這個奴才沒打聽出來，皇上去見了染塵大師。”

“去見了染塵大師？”蘇介意屏退小廝，“阿妤，你師傅是否就在那？”

錦妤：“之前被染塵大師叫過去喝茶，現在不知道走沒走。師傅行蹤不明，自由慣了，不一定會和我打招呼。”

錦妤有些不舍，又不能主動去查看。

蘇介然道：“俞相低調，隨行車馬簡陋，未必經得起這大風大雨，應該是不會立即下山。順安侯是太子妃娘家，自然是以董家馬首是瞻，董閣老這次被氣得不輕，此時回京讓他情何以堪？倒不如留在寺中，一來坐實了養病的借口，二來他不走，也是想給皇上施壓，探探朝中風向。”

“咱們蘇家這次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站在了皇上一邊，以後與董家也就結下了仇怨，再留下，只怕不太合適。算了，讓下人們多加註意，收拾好東西咱們就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