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你們猜。
蘇櫻很想找馬蓉談談。
這個念頭每每升起,都被自己強行摁下去。讓孩子平安的降生,是她當前最大的心事,她不想讓其他事影響自己的情緒。
肚子一天大一天,她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的焦慮。
各種擔心。
大體來說是擔心孩子萬一有個長短,儘管柳府醫和柳院首都說一切皆好。但是隔着肚皮呢,誰能斷得絕對清楚。
而且她覺得這次的肚子,好像比上次懷孕大了許多。
柳府醫說是吃的太好,照顧太好的緣故,孩子壯實。
她又擔心會不會不好生。
萬一不好生怎麼辦。
會不會一屍兩命。
想想就覺得很可怕!她還沒有活夠呢。男人待她好,沒有妾室煩心,又有花不完的錢。還可以隨時離開王府。若是沒有變化,她想活個五百年。
因為擔心,開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白天的時候坐着打盹。
睡不着的時候,胤禛陪着她說話,各種安慰。說那個術士都說了,她是大福之相,不會有事,孩子肯定會順利降生的。蘇櫻反駁他:“萬歲爺都說他是江湖騙子。他要真是能掐會算,怎麼不算算自己什麼時候死,早些逃命呀。”
胤禛又說:“白塔寺的主持也說你是大福之相。”
蘇櫻說:“他是想騙我們銀子呢!你說說,你捐了多少香火錢了。”
胤禛說:“不多,加原來那五萬兩,就七八萬兩。”
蘇櫻哼了一聲道:“你就騙我吧!你三天兩頭往白塔寺里跑,哪趟沒捐銀子?”
胤禛問:“你聽說誰的?”
蘇櫻道:“不告訴你。”
胤禛笑道:“我去是有公事,不是求神拜佛。你別聽他們瞎說。”
蘇櫻不再給他爭辯,她知道胤禛跟自己差不多的緊張。
她只是有點想不通胤禛究竟在緊張什麼。
難道是馬蓉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想到此,就又想去見馬蓉。
“爺把馬蓉弄哪裏了?”蘇櫻翻着故事書漫不經心似的問。
胤禛原來還擔心納蘭跟蘇櫻說的太多。聽蘇培盛說,納蘭進去的最多有十分鐘,而蘇櫻一直沒問他關於馬蓉的事。他便徹底放下心來。
這冷不丁的一問。
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裝着沒聽見。只顧擺弄着手裏的棋子。
蘇櫻又把想見馬蓉的念頭摁了下去。
她曾想過,胤禛會不會把馬蓉謀害掉。那她永遠也不知道胤禛究竟都知道些什麼,永遠也不會知納蘭說的史書記載又是怎麼回事。
轉念又想,倘若是這樣,那就是命。
是馬蓉命短。
天越來越暖,轉眼間又過了一個月,肚子又大了些。
這日晚上,胤禛不高興說:“皇阿瑪派我去天津辦差,我想推辭呢,推辭不掉。”
蘇櫻笑道:“你去吧,別操我的心。你在不在家裏都一樣,這麼多人伺候着呢。”
胤禛:“估計要兩三個月。”
蘇櫻:“......”微怔了片刻后說:“再有四五十天左右生,到時候你提前回來就行。”
胤禛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高興地說:“你跟我一起去吧。兩百五十里路,運河直達,坐船兩三日就到了。帶着柳府醫和產婆,快到日子時,我尋個理由讓柳院首過去。和在京城裏是一樣的。”
蘇櫻:“......”都安排好了,我還能說什麼。裝的還挺像啊!想讓我去外地,就直說嘛。
問道:“爺去天津辦什麼差?”
胤禛說:“鹽政貪污。”
蘇櫻又問:“要那麼久?”
胤禛揉了揉額頭,裝着很為難的樣子,說:“陳年舊案,一直沒理清楚,也沒人願意接這棘手的案子。皇阿瑪強行派給了我。三個月要是能辦好,就不錯了。”
不是皇帝派給他的,是他自己找的。
當時皇帝還說,這不是件好差事,讓他再考慮一下。他肯定不考慮了。這是他找了兩三個月才找到的最合適的差事。離京城不遠不近,坐船可達,而且需要的時間長。
皇帝擔心他的安全,說要派侍衛給他,被他拒絕了。他說府里就有幾十個身手好的護衛。
不能讓人跟啊!
要去外地生孩子。
離京城遠了,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兩個孩子生下來。等生下來之後,暫時說是領養的。至於後面的事,以後再說。
蘇櫻絲毫不知道他的心事,還以為是看她太焦慮,帶她出去透透氣呢。
她笑道:“爺能幹嘛,難辦的差事,自然是派給爺。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我也正想出去走走,在院子裏太悶了。”
兩人一拍即合,次日便出發了。
胤禛還擔心蘇櫻會暈船,提前做了很多準備,結果直到三日後下船精神都很好。
落腳地是胤禛一個多月前就派人安置好的,平民街上的一個七間房子,帶水井的小院。去的時候,是高庸帶的路。開門時,正巧一位中年婦人經過,熱情地跟高庸打招呼:“高掌柜,您妹妹來了?”
高庸點頭:“來了。我生意上忙,以後還要趙嬸多照顧。”又同蘇櫻說,“小妹,這是東邊的領居趙嬸,做水產生意的。”
蘇櫻沒明白眼前這是怎麼回事,朝中年婦人點了個頭,笑道:“趙嬸好!”
“什麼水產生意啊!就是賣魚的。”趙嬸看了一眼蘇櫻的肚子,熱情地說,“以後想喝魚湯,來我家裏拿魚。”又對高庸說:“高掌柜,您妹子模樣生得真好!相公是做什麼的呀?”
這時候門也開了,高庸對趙嬸笑呵呵道:“我們先進去了,改時間請您來家裏吃飯啊!”
趙嬸也是個精明人,看別人不想說。就揮手告別。
蘇櫻進屋后,高庸才跟她解釋:“主子爺說,不想讓別人知道東家住這裏。就用了假身份。東家叫高小妹,是奴才的妹妹。東家半晌里閑着沒事,可以出去走走,跟街坊們一起玩兒。”頓了一下又說,“出去的時候最好圍個紗巾,或是戴帷帽。”
蘇櫻還惦記着方才的問題,於是問:“別人問我相公,我怎麼說?”
高庸遲遲疑疑道:“奴才還沒想好。”他不是沒想好,是想好的答案,不敢說出來。最好的說法就是哪位老爺的外室。年輕漂亮新搬到一個地方生孩子,再沒有比外室這個身份更合適了。東家若是福晉,怎麼說都無妨。現在沒名沒份的就是外室,再說外室就不妥了。
蘇櫻笑道:“我就說是京城裏的大官,不詳細告訴她們。讓她們自己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