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報應來臨時
南風說完，轉身去收拾被褥、衣裳。
她打算連夜離開這裏。
就是去村裡任何一家豬圈躲避風雪，也好過被郁家大房救濟。
“你……”
郁城真的氣的不輕。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郁城沉聲問。
“為什麼這麼固執？”南風輕聲。
對她來說，真的無所謂的。
誰好不好，跟她有什麼關係？
只是心裏那口氣下不去，郁南風那口怨氣順不下去呀。
是以她出不了這個小山村，因為郁南風死的冤枉，死的凄涼，心愿未了，佔據了其身體的她，走不了。
“呵！”南風笑了出聲。
先是冷笑，后是大笑，笑聲在這寒夜裏，大雪紛飛中，格外刺耳。
“我說過，郁南風死了，饑寒交迫、傷痕纍纍、萬念俱灰，她死的絕望，死的凄涼，你們不去同情、憐惜那個死去的郁南風，到我面前來假惺惺算什麼？我不會原諒郁家，你們也不必枉費心思，我不會接受，更別弄得你們多好心，不過是看清楚了利弊，想要對世人表現一番自己多麼的良善罷了！”
南風呸了一口。
淡漠質問了一句，“你們這麼裝模作樣，不覺得虧心么？”
快速把東西裹成一團，南風一甩抗在肩膀上，“還是那句話，便是餓死、凍死，我也不會再用你們郁家一針一線！”
“好狗不擋道，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南風手一揚，手裏的砍柴刀刀刃在寒夜裏，泛着冷光。
反射在南風臉上，照出了她一臉的陰冷、桀驁。
“……”郁城手還疼着，慢慢的握拳，“東西我們放這裏，你用還是不用，隨便你！”
拽了郁宏、郁凱就走。
他心裏清楚，南風是真敢出手，朝他們揮出明晃晃的砍柴刀。
怕郁宏犯傻，更覺得他們在，南風會不好意思。
想着等他們走了，南風就願意用那些東西。
卻不知道，他們前腳走，南風後腳便出了破宅。
站在岔路口。
一條是去往鎮上的路，一條是去山裏的路。
南風看着去鎮上的小路，被大雪覆蓋，都已經看不出路來。
南風眸光幽幽，她想再試一次。
便朝鎮上走去。
才走了幾步，寒風便大了起來，如刀子一般割在臉上，吹的她根本無法前行。
南風揚手指天，破口大罵，“你這賊老天，你欺負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去報應那郁家，又不是我害死郁南風，是郁家害死的她，你要真有靈，就應該下更大的雪，把那郁家屋頂壓塌，讓那些人都死去給郁南風陪葬！”
那樣子，郁南風心中怨氣應該能消散，她也可以離開這個小山村了。
南風聲音很大，離村口近的人都聽到了。
只是聽的含糊。
畢竟今夜的風雪實在太大。
有人忍不住擔憂，寒風會不會掀翻屋棚，積雪會不會壓崩屋頂，屋后家禽會不會被凍死。
家貧百姓怕是又要死幾個。
南風站在風雪中，好一會才往村子裏走。
這個時候進山，無疑是在找死。
她得先找個能避風雪的地方。
思來想去，也只有里正家了。
南風到里正家屋后，這邊有間小茅屋，平日裏拿來堆柴，里正家女兒才嫁人，柴火燒了許多，這小茅屋便空了。
南風推開木板門，進了小屋子，避開了寒風，整個人才不那麼冷。
棉衣、棉被一裹，靠在角落草垛上，閉上眼睛睡去。
茅草屋外
男子長身而立，寒風吹亂了他的發尾，吹亂了他的披風尾擺。
而他就那麼站着，似為南風遮擋風雪，又好似想這般，默默與她相伴。
郁家
郁宏在炕上翻來覆去，因為心裏有事兒。
郁城雙手反枕着頭，看着屋頂。
想着南風的話，輕輕出聲，“你身上長虱子了么？”
“……”
郁宏哼了一聲，“不是，我就是不放心南風，不知道她是留在那屋子，還是去了別的地方，這麼冷的天……”
翻身看向郁城，“大哥，你心裏難受嗎？”
“……”郁城沒有說話。
好一會後才說道，“如南風所言，我心不安，所以睡不着！”
自然還有愧疚。
郁宏沉默好一會才說道，“若是可以重來，我一定拿着做哥哥的樣子，保護她！”
郁城不語，也沒接話。
許久許久之後，在心裏添了句，“我亦然！”
只是可惜，沒有如果，沒有可以重來。
天微微亮，男人飛身而去。
南風聽到有響動，快速握住了柴刀把手，屏息靜氣防備着，卻是沒靠近。
“？”
微微蹙眉，南風收柴刀，起身收拾東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里正家後門，抗着包袱往山裡走去。
她記得，記得有個山洞，郁南風膽小沒進去過，她想去看看，能不能遮風擋雨。
里正媳婦過來拿柴，便看見草堆邊有個印子，好像有人靠在這裏睡了一個晚上，她走過去摸了摸，還有溫度。
“……”
這個村子裏，能半夜三更還到她家來借住，也只有一個人。
“哎，作孽！”
拿了柴火回去燒火做飯。
郁家
韓氏起來，到了廚房。
清鍋冷灶，連洗臉水都沒有，更別說已經煮好的粥。
“……”
她想到了郁南風。
快速打水洗鍋、燒水，打算去雞圈看看有沒有雞蛋，卻發現雞全部都死掉了。
嚇的她趕緊跑去喊郁元氏，“娘，娘，您快起來看看，雞圈的雞都死了！”
她現在還不明白，那些雞到底是凍死的，還是被人弄死的？
可弄死幾十隻雞，哪能一點聲、一點動靜都沒有。
郁元氏聞言，快速套了衣裳出來，跟着韓氏去雞圈。
雞確實都死了。
她看了看，像是凍死的。
“……”郁元氏沉默片刻，“你去燒水，喊大郎他們把雞收拾收拾，腌起來吧！”
韓氏點頭。
轉身去燒水。
郁元氏想着雞凍死了，又沒聽到豬呼呼聲，起身去豬圈。
兩頭大肥豬躺在豬圈邊緣，一動不動。
郁元氏拿了根竹竿，去戳豬。
豬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
郁元氏忽地瞪大了眼睛，“豬，也死了！”
怎麼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咔嚓”聲傳來，郁元氏看着豬圈屋頂好似要塌，慌亂中趕緊跑出豬圈，身後豬圈屋頂塌下大片，就她剛剛站的位置，也被壓在下面。
如果，如果剛剛她跑慢一步，就被壓在下面了。
“……”郁元氏心亂如麻，身子靠在牆壁上，后怕讓她腦子有些發懵，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
背慢慢靠着牆壁，嘶啞着聲喊道，“來人，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