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城邀功
平躺在死蛇身上發了老半天呆后，洪三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一個猛扎子跳進山澗中，找到一把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玉戶遺棄的短鋤和一個裝玉石用的小麻袋，然後叮叮噹噹在河底挖了起來。。上上下下好幾趟，直到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洪三才離開山澗，將半袋子玉石牢牢系在腰上，找了條繩索往上爬去。
爬上絕壁之後發現山上空無一人，古華軒的人早就不在了，洪三看看天色，決定先找些吃的東西果腹。這山是座荒山，沒有人家，走獸倒是不少，不出半個時辰就被洪三捉到一隻野兔。生火胡亂一烤，也不管好吃難吃，三兩下就吃得一乾二淨。
抹乾凈嘴巴，洪三才發覺自己丹田內多了一股暖洋洋的熱氣，這股熱氣不同於他喝下葫蘆里的酒以後產生的那種熱氣，那種熱氣太燙，燙的需要他劇烈運動發泄出去。而這股熱氣不同，溫和舒暢，甚至還會隨着洪三的心念而隨意遊動，雖然這股熱氣不是很強大，但卻凝而不散，無論自己如何控制，它最後都會在丹田處重新凝聚起來。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才有的內家真氣么？
洪三並不知道那條黑色大蛇的百年內丹已經被他吃到了肚子裏並且轉化成了先天真氣，莫名其妙得來的真氣讓他欣喜莫名，他又回憶起了在山洞裏學來的那套拳法，意隨心動，右拳對着不遠處的山石使勁一揮，體內真氣透拳而出，渾厚的拳勁頓時將巨石擊成粉碎。
“哈哈哈，老天爺啊，看來你還是長眼睛的，居然讓老子我學會了這麼厲害的功夫，算了，先前的事就不和你計較了，嘿嘿，古華軒，老子又回來了！”
掂了掂手中的半袋玉石，洪三昂首闊步往山下走去，滿臉笑意。
幸好洪三來時仔細記着路線，下了山後徑直往藍田縣城走去，雖然葫蘆里的酒空了，但平白多了一身真氣，趕起路來腳程加快了數倍，半天功夫就回到了藍田縣城。
“站住，手裏拿着的是什麼？”
“幹嗎？看清楚老子是誰？我可是古華軒的人！”
洪三身上那套衣服破破爛爛，難怪被守門的官差攔下，不過對方一聽古華軒三個字，急忙上前仔細辨認。
到了古華軒門口，洪三又被攔住。
“臭要飯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不快給老子……你……怎麼是你？你，你……你們不是都死了么！”
守門大漢很快認出了洪三，不過臉上神情卻如同見了鬼似的，驚得合不攏嘴。
“嘿，小爺我福大命大，不但沒死，還採了玉回來，你瞧？”
洪三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半袋玉石，那守門大漢一看，急忙轉身進內通報去了。
不一會那守門大漢滿臉古怪地跑了出來，對着洪三說道：“進去吧，趙總管有請。”
洪三點點頭，負着手，大模大樣進去，接見他的正是那個趙總管，不過趙總管見到洪三就說道：“跟我來。”
然後就帶着他往樓上走去。
古華軒一共有五層，而趙總管一路不停直接將洪三帶到了第四層。
兩人在一間雅室前停下，趙總管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輕敲了三下門。
“進來。”
推門進去，室內一共坐着三個人，最中間的是一個儒士打扮的老者，消瘦的面頰下留着寸許長的山羊鬍，微眯的雙眼隱隱透露着一股子掩飾不住的精明勁。左邊坐着的是一個中年漢子，讓洪三感到驚訝的是他身上那把尤為寬大的長劍，那劍鞘看上去差不多有七八寸寬，都快趕上一柄短斧了，真不知道這劍鞘裏面的劍是個什麼模樣。而那中年漢子邊上坐着的那人洪三卻認識，正是當日他在前門山上看到的那位叫鈴兒的漂亮姑娘。
“掌柜的，人帶到了，就是他。”
趙總管說完之後，就背退了出去，重新關好門。
原來這瘦小老頭就是古華軒的掌柜，嘿，看來這一次我是立了大功了，居然連藍田縣城的頭號人物都來招待我。
洪三心裏暗自樂着，三人中首先開口的卻是那個叫鈴兒的女人。
“你叫洪三？”
“不錯。”
“桂溪村的玉戶？”
“嗯。”
“把你這次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來。”
“哦，那天我們下去采玉，還沒開始動手就碰到了一條巨蛇，所有的人都被那條蛇給吃了。”
“所有的人？你怎麼沒事？”
“咳咳，我跑得快，爬到了懸崖上，那大蛇沒看到我。”
“哦？那你怎麼現在才回來？而且我們的人並沒在崖頂上發現有人上來。”
“我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啥都沒有採到，還死了那麼多人，我哪裏有臉回來，我洪三可不是那樣的人。既然替古華軒辦事，我當然要做出點貢獻來，是不？我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躲了一天一夜，摸清楚了那大蛇的作息規律。不過人死不能復生，那些個玉戶我是救不回來了，但我洪三沒有忘記自己是去幹什麼的！噥！你瞧，這是我這兩天採回來的玉，那蛇可真是大，要是被它給發現，我這麼個塊頭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嘿，還好我膽大機靈，才能採回這些玉塊來，原本還想再多采些，但我看這麼久沒人來接應，怕有什麼變故，所以就先回來了。”
洪三將手中的玉袋子遞上去，三人互視一眼，那中年漢子站起身，走到洪三面前拿過袋子，手指不經意地在洪三虎口上輕輕一撫，又神色不變地坐了回去。
看着袋子裏幾塊碧如水漾的純凈玉石，那老頭點頭道：“不錯，確實是最上等的水碧。好了，沒什麼事了，這次你立了大功，先下去休息吧，要是有事就找趙總管，我們古華軒缺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洪三趕緊謝過，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偷瞧了鈴兒一眼，一看到那張白嫩水靈的俏臉心裏又忍不住開始美滋滋地臆想起來。
等到洪三關上門離開，鈴兒皺着眉頭問道：“怎麼樣？”
那中年漢子沉吟道：“這小子不是個普通貨色，他身上的奇經八脈已經被完全打通，如果我所料不差，體內修為差不多是天沖魄大成境界。沒有高手指點和三五年的苦修，不會達到這個地步。”
那老頭遲疑道：“鈴兒姑娘，這次的事情又要麻煩你們，老朽辦事不力有勞小姐費心了。不過這水碧乃是府上的要緊之物，我看，還是兩位親自走一趟為好。”
鈴兒點頭道：“王掌柜的不必見外，您是府上的老人了，這件事前前後後死了數十人，也並不能全怪古華軒。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事，事不宜遲，今天我們就動身去看看。”
“嗯，這樣也好，早點解決早點安心，那條山澗里起碼還有兩三百斤上等水碧，足夠府上兩年開銷了。要不讓那小子替你們帶路？”
中年漢子淡淡道：“不用了。”
說完，他就起身往外走去，鈴兒和王掌柜交代兩句后也跟着離開。
到了山崖處，中年漢子就對鈴兒說道：“鈴兒，你在這裏看着，我下去瞧瞧。”
“嗯，那你小心。”
中年漢子點點頭，手中劍訣一捏，背後長劍應聲出鞘化作一道長虹往崖下射去，而他自己也絲毫不停留，腳尖輕點，如展翅飛鷲一般穩穩落在劍身上，一人一劍眨眼功夫就飛落到了崖底。
這御劍飛行的功夫，沒有氣魄大成境界修為休想做到，而中年漢子這番施為輕描淡寫，看來一身修為早已經登堂入室。
片刻之後，中年漢子又御劍飛回了崖頂。
“怎麼樣？真有大蛇么？”
中年漢子點點頭，滿臉費解道：“有是有，可是已經死了。”
“死了？”鈴兒雙眼一瞪。
“不錯，被人活活打死。筋骨寸斷，全身上下無一塊好肉，而且連內丹似乎都被人給震碎了。”
鈴兒張大着嘴問道：“怎麼會這樣？”
“這蛇少說也有三百多年修為，能將它打成這樣，出手之人修為不下於我，而且所用的武功極為精妙，我看那大蛇身上並無任何疤痕，若是我猜的不錯，應該是被一種極為厲害的拳勁或者掌勁所殺。”
“三百年修為？被人空手打成肉泥？”鈴兒倒吸着冷氣不可置信道，“難道是那個叫洪三的玉戶？”
中年漢子搖頭道：“不可能，那小子身上最多不過一魄修為，殺蛇的人至少已練至三魄大成境界。說不定是有人路過見此蛇行兇，然後出手除之也說不定。”
“這荒山野嶺的哪裏會有這麼厲害的高手……”
中年漢子卻看着這滿山密林，正色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那些隱於山野的不世奇人並非我等可以隨意猜測。”
見中年漢子這般說，鈴兒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探着腦袋往崖下看了幾眼后笑道：“既然死了，那更好，省得您老動手，走吧，這裏的事就交給古華軒好了，小姐還等着和你敘舊呢。你這一走就是三年，小姐可時常念叨來着。”
“哈哈，璇兒這丫頭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會念叨我才怪。”
中年漢子朗聲一笑，兩人並肩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