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嫁禍於她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若茗就把莫如叫了起來，給她梳好了頭髮整理好了衣裳，才拉着她來到正殿門口。
納蘭已經等在了那，見到二人來，才急急開口。
“行了，若茗你回去吧！莫如跟我走。”
莫如被納蘭拉着走出了才剛剛有幾分熟悉的梅苑，她回頭看，宮門前若茗紅了眼睛。才兩天就又要換地方了！就知道，自己沒有安生的命，莫如心裏嘆着。
來到那處開闊的宮殿，莫如被納蘭牽着，走過了一殿，兩殿，在第三個殿側門前停了下來。
納蘭這才轉身，蹲下身去對着莫如開口。
“莫如，你記住了從今兒個起，三皇子就是你的主子了。這是少儲所，是皇子門按長幼順序安住的特殿，這第三間殿裏住的就是咱的小主子，往後可得好好伺候着。明白了么？”
莫如看着納蘭，認真的點了點頭。
納蘭這才起身，重新拉起莫如的小手，往殿裏走去。
正房門前，納蘭立身門口，開口。
“小主子，奴婢納蘭，帶新宮女來替小桃的職。”
“進來。”
開口的正是昨日那個嫩聲聲的少年，莫如聽的真切，萬分小心的跟着納蘭走了進去。
“莫如你留下，小桃你跟我走。”
立在椅子後面的小丫頭一聽可以逃出生天，馬上滿心雀躍欣喜的走到納蘭身後。
座上的振翔，一看見那小豆兒一樣的丫頭，不樂意了，開口道。
“怎麼是她，苑裏沒別的丫頭了？”
納蘭臉色也不好看，低着頭生硬回答。
“回小主子話，奴婢也不願意把自各的侄女送過來。可娘娘說了，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人，她是唯一一個見了小主子，而沒哭着跑回去告狀的。所以這才遣她來您跟前伺候。”
“行啦！行啦！那就把她留下，你回吧！”
“是。”
納蘭又看了一眼身旁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娃，心裏忐忑，但還是決然的帶着小桃離開了。
“小惠子，什麼時辰了？”
還穿着睡袍的少年斜靠在椅子上，盯着眼前低頭不語的小丫頭，心不在焉的開口。
小惠子不好意思看那丫頭，只低着頭回答。
“回三爺話，再有一刻就是辰時了。”
“恩。”
小惠子見主子之應了句，連眼睛都沒動一下，壯着膽子開口提醒道。
“爺，該更衣了，辰時前得趕到書堂去。”
“恩。”
見主子還是那副樣子小惠子不敢再說，只看了看立身門前的丫頭，硬着頭皮開口。
“莫如，過來給主子更衣。”
莫如聽了話低着頭走上前，接過小惠子遞上的衣服，看着面前座上人的靴子，懦懦開口。
“主子，更衣。”
“恩。”
振翔還是看着那個一直低着頭的小丫頭，低應了聲，站起身來讓她服侍自己穿衣裳。
穿好了兩個袖子，莫如站在振翔身後，看着都快比自己高上一半的人，雙手撐舉着衣裳皺眉。
一旁的小惠子看着莫如的為難樣兒，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莫如吃力的踮起腳來，這才勉強把那衣裳領子搭在了振翔的肩膀上。她這才又轉到他面前，仰着頭吃力的伸着手給他整理領子，前襟，又系好腰上的鑲玉錦帶。
振翔這才算第一次把這個小豆子的洋貌看個真切，他心裏想着樣子還過的去。看着她吃力的給自己整理衣裳，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嘴一張一闔的，那個一絲不苟的勁兒，讓人覺得又可愛又好笑。關鍵是自己盯了她這麼久，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還真是遲鈍呢！
莫如忙完了，上下看了看自己努力的成果，樣子似乎還不賴，才長出了一口氣。
“袍子。”
小惠子忍着笑，低着頭，又遞上薄鹿茸的外袍。
莫如接過袍子，才泄氣般的又走到他身後，奮力的把袍子往他身上搭。
給他系好了帶子，才算終於鬆了口氣。
“帽子。”
小惠子不安好心的又遞上厚實暖和的皮絨帽。
莫如看着手中的帽子，再看看那高不可攀的頭頂，哭的心都有了。
“主子，您能低個頭么？奴婢夠不着您尊貴的腦袋。”
最後無奈，莫如只得低着頭，怯怯開口。
終於忍不住，還是笑倒了一旁的小惠子。
莫如滿臉怨憤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滾的小惠子，用稚嫩的聲音厲道。
“我看打你那二十扳子還是少了，現在不疼了吧！”
聽了這話，小惠子馬上感到了屁股上傳來的刺痛，慌忙跳了起來。快步走到莫如身邊，接過帽子，討好的開口道。
“行了，小姑奶奶，我伺候爺戴上還不成么？”
“這還差不多。”
莫如站在一旁，噘嘴嘟囔着。
看着她負氣的樣子，振翔更覺好笑，心裏嘆道以往的丫頭怎就沒有這樣的呢！許是她年紀還小，長大了就沒這麼好玩了。這麼一想，他又在心裏期許，她還是不要長大吧！
“爺，走吧！”
小惠子在一旁提醒。
振翔轉身，小惠子跟着，莫如也抬腳邁着小碎步子緊緊的跟上他們。
小惠子跟在振翔身後，大步的朝學堂走去。他邊走邊看着在後頭跟的吃力的小丫頭，心裏笑的厲害，口裏還裝緊張大聲道。
“莫如，你快點，遲了主子要受學士罰抄書的。”
莫如聽了這話，不敢怠慢，小跑起來跟上前面的兩人。
儘管莫如拼了力氣，可三人到了學堂，還是過了辰時。
周大學士已經站在堂門外，青着臉等在那了。
“振翔，你今個可是又遲了半刻。”
振翔看着門口的老頭子，滿臉怨氣的開口道。
“學士，都是新來的丫頭老在後頭磨蹭，這才遲了的。”
聽了這解釋，堂內的人早嘰嘰喳喳小聲議論起來，其間還夾雜着笑聲。
周大學士看着他身後紅着臉喘着氣的小丫頭，皺眉開口問道。
“她就是新來的丫頭？”
“是，她笨手笨腳的，耽誤了時辰。”
莫如聽着他把所有罪責都推在無辜的自己身上，心裏長嘆了口氣，天上又掉東西了，我這地可還接的住！
周大學士沒再說什麼，冷聲開口。
“行啦！你到座上去吧！”
莫如小跑跟着振翔和小惠子往座位上去，可剛走到近前，旁邊座上的人就突然伸出腳來。
莫如走的急，沒看着，生生被絆了一下子，重重的摔出去老遠。她頓時覺得渾身疼痛難當，可還是咬着牙，在一片嗤笑聲中爬起來，低着頭不吭一聲走回到振翔的座后，站好。
周大學士看着那個小的可憐的丫頭，被這幫小主子們肆意的耍弄欺負，默默嘆了口起，開講起來。
一個時辰后，授課完畢，周大學士看着眾皇子開口問道。
“昨兒我留的課業，你們可都做了？”
“做了。”
聽旁邊幾位皇子都大聲答着，莫如看了看身前座上的主子，他盡然皺着眉頭閉口不答。他不是沒做吧？他不是又要把罪責怪到自己頭上來吧？莫如心裏正嘆着，就聽得身前的人答話。
“學士，我沒做，昨個因為這個丫頭，小惠子挨了扳子，我沒心情做。”
果然！又把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了，莫如心裏哀，卻只能聽之任之，誰讓他是主子，自己是奴婢呢！
“她不是今個新來的么？”
周大學士雖然年紀老邁但腦袋還不糊塗，他挑着眉毛，捋着花白的山羊鬍，問道。
振翔看着他，大喇喇開口道。
“她昨個是沒派來伺候，可是她昨個跟着我額娘來過我院子。”
周大學士看着身前那個向來膽大妄為頑劣成性的三皇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道。
“沒做就是沒做，跟心情無關，罰你回去抄道德經一遍，明個堂上交給我。”
“是，學士。”
振翔滿臉不願的開口答道。
散了學，還沒等學士邁出門去，堂內就沸騰起來，幾個貴主兒都朝今個的主角圍了過來。
剛剛使絆兒的四皇子振耀趴在振翔的桌上，瞄着她身後的小丫頭，開口問道。
“三哥，小惠子當真是因為她挨了罰？”
“當真，二十扳子呢！”
振翔還沒說話，他身後的小惠子接口道。
莫如狠狠的瞪了那多嘴的人兒一眼，小惠子馬上收了口，滿臉驚恐。
旁人看這一幕看的清楚，都驚的不小，誰不知道小惠子呀！除了自各的主子，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到對這奶娃娃一臉恭敬，當真是讓人琢磨不透了。
二皇子振坤笑着開口道。
“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如今鐵嘴鋼牙的小惠子也有被人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吞的時候。”
小惠子看着莫如不悅的神色，不敢再多言，只老實的站着。
“那是他沒種！連這種黃毛丫頭都對付不了，怪不的做了奴才呢！”
這話說到了小惠子的痛處，他壓底了頭，更不願吭聲了。
聽了這話的旁人倒是都笑的厲害。
莫如抬眼冷冷的看着開口揭短兒的人。
說這話的正是向來粗線條的五皇子振博，對上了那小人兒的冷眼，他心裏也咯噔一下自，再沒了后話。
莫如不理會旁人的吵鬧和嗤笑，稚聲對着身前的人開口道。
“主子，巳時都過了，該去梅苑給梅妃娘娘道上午安了。”
振翔一直默不開口，起身推開眾人，帶着兩個跟班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