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丫頭若茗

大隊人馬進宮不久，梅娘娘參禪悔悟完回宮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

納蘭帶着莫如來到宮女的住所，把她安排在了娘娘貼身侍婢若茗的房間。她對若茗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也才只有十四歲的若茗看着這個渾身髒兮兮小不點，動了惻隱之心，開口就是過來人的語氣。

“我是梅妃娘娘跟前伺候的丫頭，我叫若茗。小丫頭，你叫什麼？”

莫如看着身前那個滿臉驕傲的丫鬟，懦聲開口。

“若茗姐姐，我叫莫如。”

她這聲姐姐叫到了若茗的心坎里去了。在這梅苑裏她向來都是最小的丫頭，又加上宮裏沒什麼人幫襯着，所以每個人都可以對自己呼來喚去的。如今也有個更小的叫自己姐姐了，她內心的滿足感迅速膨脹，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大姐姐架子。

“恩，莫如是吧？行啦，你先去隔板那邊洗洗乾淨，我一會會把該換的衣裳給拿給你的。”

“是。”

莫如乖順的轉身，到了隔板那邊。她脫下身上的臟衣服，就着木盆里還略有餘溫的水，把全身上上下下都洗了一遍，這才換上了若茗給她搭在隔板之上的宮女服。

若茗看着滿頭濕發的小不點，忽然想起了自己剛剛入宮的時候，心裏又是憐又是愛的，朝她揮揮手。

“你過來，我教你梳頭髮。”

莫如乖巧的走過去，坐在若茗身前的椅子上。

若茗拿起旁邊自己的棉巾，仔細小心的給身前的小不點擦着頭髮，開口道。

“以後出浴后要把頭髮擦乾，否則這大冷天兒的非不害了傷寒。”

“恩。”

擦乾了頭髮，若茗才拿起梳子，開始在莫如的頭上搗鼓起來，邊弄邊說。

“你好好看，好好學，往後兒這些個事兒都得自各做，明白了么？”

“是，莫如明白了。”

莫如仔細的看着鏡子，開口回答。

“轉過身來，我看看。”

若茗看着自己的傑作，高興的拍手道。

“果然還是我的手藝好！”

莫如摸了摸頭上的兩個花苞髻和脖后的麻花辮，笑着向身前自喜的若茗道謝。

“謝謝若茗姐姐。”

“不客氣。走吧！我們去見娘娘吧！”

莫如乖巧的跟着若茗走出了處所，穿過假山，繞過迴廊，來到前宮。

連若梅看着跪在若茗身後的小丫頭，開口道。

“想不到收拾收拾，到是真水靈的跟個瓷娃娃似的。這頭髮是你自己梳的？”

莫如跪在地上低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回話。

“回娘娘話，頭髮是若茗姐姐幫我梳的。”

“若茗還真是有一雙巧手呢！”

連若梅嘆道。

若茗得了娘娘的誇，心裏美滋滋的，開口。

“謝娘娘誇獎。”

“往後調教莫如規矩的差事就派給若茗好了。行啦，都起吧！”

兩人這才起身，退到一旁。

傳了晚膳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外頭就擺起了燈隊，說是皇上到了。

連若梅趕忙起身出門去迎，納蘭跟在她身後，若茗帶着莫如也跟上前去。

“皇上吉祥！”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着一雙黃緞綉龍紋軟靴踏進門來，一屋子的奴才婢女跪了一地。

年過而立的皇上伸手去扶一旁的連若梅，開口道。

“都起吧！”

“謝皇上。”

眾人起身，卻都不敢抬頭。

皇上拉着梅妃走到桌前，坐下來，開口道。

“朕剛好也餓着，今兒就跟你一塊吃吧！”

聽了這話，梅妃紅了眼睛，趕忙謝恩。

“謝皇上。”

皇上一見她着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也軟了，緩聲開口道。

“前些日子朕的話是說的重了些，梅愛妃你也別往心裏去。振翔也是年少貪玩，以後差人多管教便是了。”

聽了這話梅妃更是眼淚連連，忙開口道。

“是，臣妾以後一定好好管教振翔。”

“行啦！吃飯吧！朕也有日子沒在這梅苑裏用膳了。”

見皇上高興，梅妃沒再說什麼，只囑咐納蘭再去吩咐多上幾道皇上愛吃的菜。

用完了晚膳，皇上就跟梅苑歇下了。

若茗這才帶着一直緊低着頭的莫如退了出來。

“別怕，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恩。”

莫如點頭，跟着若茗領了食盒，回了處所。

邊吃飯，若茗邊給對面的小人兒說叨這宮裏的大小規矩，說完規矩又說了些娘娘的飲食起居習慣和喜好。

對若茗的那些個話，莫如都認真的聽細心的記下。

直到過了子時，這兩人才安睡下。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就有一名十三四歲模樣的小太監帶着兩名成年的太監，推門闖了進來。

若茗驚，看着他們硬生生的把莫如從床上拉下來，拖拽着走出了房門才回過神來。她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套上了衣裳就朝前殿跑去。

納蘭正陪着娘娘送走了皇上，還沒回身，就看見若茗衣衫不整的奔了過來。

“這慌慌張張的在苑子裏瞎跑，像什麼樣子！”

納蘭怒斥。

若茗跪在地上滿臉驚懼，顫顫巍巍開口。

“蘭姑姑，剛剛，剛剛奴婢還沒起身，小主子身邊的安惠就帶着人闖了進來。莫如讓他們給強帶了去。”

一聽這話，納蘭驚，趕忙回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