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夫妻反目

正所謂冤讎父子，債轉夫妻，父子之間極為和睦的情況是非常少見的。當孩子成長到十五歲之後，父子之間相互看不順眼的事情，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過。因為十五歲之後，正是孩子脫離父母管制，追求自我獨立的階段。父親希望孩子按照自己的設想成長，孩子卻要活出自己的人生，然後兩邊便會擰着來，這不愉快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太子也不過是進入了叛逆期，所以開始抵觸何苦的專治霸權，想要有自己的想法主張而已。皇帝的權威不允許任何人的挑戰，也包括自己的兒子，所以太子言論讓何苦深覺厭惡。而且因為何苦自己心裏有鬼，所以便越看太子，越覺得有問題了，畢竟那個呂望，可是七甲鎮的時候，便已經在王玉璇身邊了。

人不能翻來覆去的想一件事，因為這會給自己強化催眠，最後導致越想這事越像真的，即便有漏洞，自己也會找借口給圓過去。何苦因為不滿太子的言論觀點，所以看太子越不像自己，這事便又反推到了王玉璇身上。何苦每天都在琢磨王玉璇會不會背叛自己，然後便越想越覺得自己皇冠的顏色不正。

“暗地裏……好好查一下皇后和呂望的事情。”何苦遲疑再三，還是向李存義下達了一個很丟人的命令。

“是！”李存義只覺得五雷轟頂，但也不得不答應。

這事何苦很上心，但無論最後是個什麼結果，李存義也不會有半點功勞，還有可能因此喪命，這差事本身就是一個大雷。查到最後啥事沒有，王玉璇豈能放過調查自己的人，皇后可是皇帝的敵體，王家也是勢力龐大，內相也扛不住他們的打擊，結果只有死路一條。差出皇后出軌來，何苦第一件事是和老婆打架，第二件事便是清理所有知情者滅口，李存義的腦袋一樣是不穩當。但何苦氣急敗壞的時候，李存義也沒種抗命，只能先答應了再想辦法。

第二天一早，大明內相司禮監掌印李存義便命了，而且很嚴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話都說不出來了。何苦對李存義頗為重視，親自探望了李存義，然後在李存義的床前，便剝奪了李存義的一切官職，直接發配應天府看黃陵去了。內監驟然獲罪的事，非常常見，但李存義這種生個病，就直接被流放的，還真是少見。

“奴才謝陛下恩典，陛下厚恩，奴才萬死難報！”李存義出了北京城就好了，半點病都沒有了，而且他非常清楚，何苦這個時候把他趕走，其實是一種保護他的手段。

不是所有人都有李存義的經歷，缺了十幾年內相的磨練，很多人看事是沒那麼通透的，所以常懷恩便樂呵呵的接過了司禮監掌印的位置，同時也接過了那個燙手的差事。掌了司禮監的印，又提督了東廠，常懷恩是很想干出點業績來的，免得過幾天李存義又從應天跑回來。順着何苦的懷疑，一舉搬到皇后和太子，無疑是大功一件。不僅可以博得何苦的歡心，新皇后和新太子也必然會感激他，常懷恩的位置也就穩了。

常懷恩調用了東廠大批人手，從嚴調查起了皇后的情況，結果卻讓他很失望。呂望的確經常出入皇后寢宮，但都是大白天，而且也就是彈彈琴、下下棋、吟吟詩什麼的，並沒有越禮的舉動。呂望平平無奇，琴藝稀鬆，棋藝普通，所謂吟詩也以打油詩居多，皇后總是找他玩，的確很奇怪，但和皇冠綠化什麼的，實在沒有半點關係。

這事其實註定不會有什麼結果，莫說是現在的皇宮大內，便是當年的葛家莊、七甲鎮，也不會有什麼隱秘之事。何苦的內眷不多，伺候的人卻不少，隨時都有一大幫人在身邊看着。莫說有什麼陰私之事，就是說錯了半句話，都會立時鬧的滿城風雨。而且何氏在宮裏的勢力極大，高無憂、琴音都不是省油的燈，幾個兒媳哪有本事在何氏面前玩花樣啊！

“這都是什麼？此人如此反常，你們居然什麼都查不出來？”常懷恩將結果彙報給何苦之後，何苦立時便大發雷霆，他是相當的不滿意。

若是皇后沒事，常懷恩直接說沒事便是，若是有事，那就要查出實據來！現在拿出這麼一個，兩邊都沾，又兩邊都沒關係的東西來，這是糊弄何苦嗎？而且何苦心裏，其實已經默認有事了，自然更不能接受常懷恩的說辭。何苦心裏有成見，則是因為他近期一直在觀察太子和呂望，結果越觀察越生氣，太子實在是太像呂望了。\0

其實這事的原因在何苦，太子的童年，正是何苦統一天下的時期，何苦不是在外征戰，便是忙於政務，太子能見到父親的時候非常少。太子能知道的父親形象，有一大半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信王。太子接觸的最多，時常見面的男人，反而是常來陪母親下棋解悶的呂望。因為接觸的多，太子受呂望的影響自然就大，行事風格也與呂望更加的接近。

陽武王和新安王不存在這個情況，一是因為他們母親的身邊沒有呂望這樣的人，二是兩人的年紀小。何苦征戰勞碌的時候，兩人還全都不記事，等他們記事的時候，何苦已經忙完了，有了充裕的時間陪伴他們。他們都是跟着何苦成長起來的，處事風格自然也就更接近何苦，也就更像何苦了。

“常懷恩最近在宮裏折騰什麼？”挨了訓斥的常懷恩，加大了調查的力度，然後風聲便漏了出去，王玉璇直接找上了何苦。

“什麼？”何苦只能裝糊塗，同時暗恨常懷恩辦事不利，這種事傳出去，他何苦的臉面何在？

“七郎你別裝糊塗，沒有你的首肯，常懷恩怎麼敢動我宮裏的人！是我娘家又惹什麼事了嗎？”風聲雖然走漏，但詳情並沒有多少人知曉，王玉璇還以為這次暗訪，是因為她娘家又出了什麼紕漏。

“沒有的事！好像是說什麼宮闈不靖，有宵小出入，常懷恩要整肅一下，我就讓他去辦了！”何苦沒有證據，心裏再怎麼懷疑，也不敢和老婆翻臉。

“攀扯到主子頭上了，他要幹什麼？”王玉璇有些生氣，她本來只想問問，但何苦閃爍的態度讓她很難接受。

“宮裏的事，我那有閑工夫管，正研究西征准格爾呢！”何苦背過了臉要躲事。

“好，你不管就不管吧！我是後宮之主，你不管我管！”王玉璇一甩袖子就走了。

何苦還以為自己躲過去了，可沒想到王玉璇竟然是以最激烈的方式向他發起了反擊。兩天之後，皇后居然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在景仁宮對常懷恩施以廷仗，十五棍便將大明司禮監掌印太監常懷恩給打死了。常懷恩也是跟隨何苦多年的老人，王玉璇居然因為這點小事就對他下了殺手，何苦堅定的認為這裏面肯定是有事。

“把那個什麼呂望處死，全家處死！”查不出東西的何苦，在常懷恩死後，也要肉體毀滅呂望這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