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夜
在黃洛風的建議和參與下,路易十六和大臣們草擬了新的改革法案,其中最重要的兩點:
1.廢除什一稅,以贖買的方式廢除貢賦,並免除徭役。
2.神職人員和貴族也必須繳稅,不再享有免稅特權。
這個法案其實並不算太過激進,處於各個階級都可以接受的範圍,因為如果改革對貴族和教士的利益損害過大,那麼就輪到他們造反了。
要知道當年法國大革命成功后的制憲議會,可是徹底廢除了所有貴族頭銜,並且宣佈法國教會脫離羅馬教皇統治而歸國家管理,實現政教分離,為此法國內亂了好幾年。
另外,經濟學家杜爾哥也被重新任用了,以便進行後續的國家經濟改革。
法蘭西的革命並沒有終結,只不過主導方由第三階級換成了路易王朝,原本的資產階級革命反過來變成了鞏固封建王朝統治的改革。
等到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完畢,太陽已經接近了地平線。
在與國王共進晚餐后,黃洛風對祁流雲說:“今晚不能留這,我們得先回貝爾納大叔那一趟。”
後者正無聊地吃着宮廷點心,鼓着腮幫回頭問道:“腫么了?”
黃洛風噗的一聲笑了,“卧槽,注意一下你殺手的冷酷形象。”
“我想和他談談。”黃洛風向門外走去,“早上遇到你之前我就跟貝爾納攀談過,他是制憲議會的議員,但屬於溫和派,不贊同暴力革命奪取政權。還說誰能給人民群眾帶來福祉,他就支持誰。所以,我想試着爭取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他的支持。如果成功的話,對於我們展開下一步的行動十分有利。”
黃洛風心裏很清楚,從他這個資本家養子的身份來看,明顯是給他在革命陣營的發展鋪路。
若他選擇走革命路線,難度是最低也是最省事的,憑藉貝爾納的關係,他能很輕鬆地在革命隊伍中佔有一席之地。
但黃洛風偏偏反其道而行,任性地站在了封建王朝那一邊。
然而等他回到商鋪二樓,走到凡爾納辦公室前時,卻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還……還是算了吧。”
“喂,你怎麼突然慫了啊?”祁流雲不解道。
“因為我就是這樣一個羞澀的少年啊。”黃洛風理直氣壯地攤開手,“再說,你以為這是爽文小說嗎?主角想到的計策就一定會去實行?而且一定會成功?”
“少年?”祁流雲冷笑道,“你都快奔三了,還少年。”
“這TM不是重點好不!”黃洛風沒好氣道。
“我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萬一凡爾納是表面說無所謂,實際上他心裏反對路易十六呢?到時候豈不是陷入一個尷尬的境地?更何況,只要計劃順利,我們就可以取得巨大的優勢,少一個籌碼也無所謂。”
不過黃洛風還是走進了辦公室,貝爾納看見他后立刻站起身來。
“你去哪了?”
大叔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滄桑的臉上神情複雜,混合著責怪、慶幸與喜悅。
“現在外面這麼亂,你知不知道很危險?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你都沒找到,差點以為你出了事。”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我只是去看看熱鬧。”黃洛風一臉愧疚地回答道。
“哎——”貝爾納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去看熱鬧……你自小在法蘭西長大,卻一直喜歡看熱鬧,和你親生父親一個樣,看來漢人喜歡看熱鬧的特性是烙印在血脈里的。平時你去哪玩,我不管你,但這幾天外面太危險,盡量別出門,有空多幫忙處理商鋪的事務,畢竟將來這一切最終都需要你來接手的。”
“好的,我明白了。”黃洛風點點頭,心中不禁暗嘆一聲。
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養父貝爾納可真是位重情重義之人,不僅將朋友的兒子當作親生一般撫養長大,還把他視作自己的唯一繼承人。
接下來的談話中,凡爾納主動告知了黃洛風他準備退出制憲議會的決定。
原因是作為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他認為巴黎市民的行為已經偏離了正義,神不會原諒他們燒殺搶掠所犯下的罪行。
告別凡爾納后,黃洛風和祁流雲兩人乘坐馬車來到了巴黎城一角的花園別墅區。
在一棟獨立的小別墅前,馬車停了下來。
眼前的房屋是黃洛風在這個世界的家,可能是因為這個地方比較偏僻,居住者也多為資產階級的緣故,還沒有人到這裏來搞事。
貝爾納通常不回別墅住,而是住在商鋪頂樓,這倒是方便黃洛風展開行動。
黃洛風的卧室裝潢很古典,牆上還掛着幾幅清新的鄉村風景油畫,他看了也很喜歡。從房間的佈置來看,“原主人”和他的品味驚人的一致。
美中不足的是他睡的木床,上面鋪的是草席,雖然編織得十分精緻,但躺在上面並不是很舒服,再加上兇猛的法蘭西蚊子不時騷擾,使得睡慣了竹席的他一直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這些真實的感受讓黃洛風不禁陷入沉思:眼前的這個世界究竟是確實存在的,還是只是一個虛擬的遊戲世界?
當他結束關卡離開后,這個世界又會如何?誰會替代他的角色,是恢復成“原主人”,還是徹底消失?
目前看來,只有等他的天行者權限升得足夠高,才能直接詢問啟示者得到答案了。在此之前,他必須過關斬將,盡一切可能地活下去。
黃洛風嘆了口氣,緩緩地翻身坐起,望向窗戶。
窗外的巴黎城已經陷入了黑暗和寂靜,遊行的民眾大多都回家睡覺了。
畢竟他們從昨天就開始折騰,足足折騰了兩天一夜,也應該累了,不過今晚收屍的人可有的忙了。
“在法蘭西的第一夜,體驗竟然是失眠……也不知道我的計劃是否可行,能不能改變歷史進程?”
其實黃洛風自己心裏也沒底,畢竟紙上談兵容易,實際執行起來的話有太多可能發生的意外,不到最後誰也無法保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