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投無路，上山打獵

問問土生土長的人也比自己一個人瞎想要好得多，李毅把王進、張三他們全都找了過來，將煩惱丟給了他們。

三個人抓耳撓腮的想了半天，卻是一點主意都拿不出來。

最後還是張三開口道：“現在這個時候，到處都是饑民，能吃的東西全都塞進肚子裏了，哪裏還能找得到。”

李毅不信，這麼一大片土地，難道就一點吃的都找不到。

“那山上呢？難道山裏面也沒有吃的？”

“沒有，都沒有吃的。山上也全是枯死的樹木，除了黃土和枯枝，什麼都沒有。要是有吃的，我們也不會死誰這麼多人。”張山低着頭，他不喜歡這樣思考，這個時候思考，除了徒增絕望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李四和王進他們獃獃的看着大發雷霆的李毅，想不出來他為什麼這麼激動。沒有糧食吃不是很正常嘛，他們自從生下來，好像也從來沒有吃飽過飯。

其實李毅暴跳如雷，不僅僅是找不到吃的而憤怒，更多的是飢餓的緣故。

沒有真真正正的餓過的人，是根本體會不到這種空落落的感覺，只覺得有人在用鐵鍬挖自己的胃一樣，一鍬一鍬的挖，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只有肚子在一直咕咕的叫。

李毅知道他不能再這樣麻木的跟着隊伍前進了，這樣下去，很快就會餓得四肢乏力、頭暈目眩，到時候倒在路旁，可不會有人救自己。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餓死的。大家都想想，到底怎麼樣才能找到吃的？”

張三他們也是餓得骨瘦如材，一個個看起來就像是骷髏一樣，只剩下一層皮肉了。

沒有人願意餓死，也不願意這麼痛苦的活生生的餓着，所以他們也是想找到一些吃的，來填飽自己的胃。

幾人湊在一起議論幾句，想破了頭也沒有好辦法。

最後張三遲疑着道：“要不然我們上山吧？山上人少，我們可能會找到一些芨芨菜，車軲轆菜吃。”

芨芨菜、車軲轆菜都是野菜的種類，每到飢荒的時候，包括小根菜、山胡蘿蔔根、刺菜在內，都是百姓挖來充饑的糧食。

這些野菜沒有什麼營養，但是其比較嫩，擁有無毒的菜葉和根，倒是能夠填飽肚子。

如果餓得不行，饑民們也會吃菜根和樹葉，但那只是騙騙肚子，吃多了肚子會很脹，對身體有很大的壞處。

只有餓瘋了的人才會吃觀音土。

觀音土俗稱白泥巴，呈顆粒狀，因為顆粒細膩，給人以麵粉的感覺。但是沒有任何糧食成分，連動物也不吃。人吃了會導致腸胃受損和中毒，最後在肚子的滿足感中活活的餓死。

“不行，不行。”王進站出來焦急的擺着手，拉着李毅道：“現在山上沒有吃的，好多猛獸都已經下山。前段時間阿寶一家上山找吃的，最後不是全都被狼吃了嗎。”

之前也有很多饑民上山找吃的，但是這時候的大山裡蛇蟲虎豹可是很多，一個不好就會很難下來。王進嘴裏的阿寶一家，就連同七八個流民被狼群圍攻，最後只有兩個逃出來，其他的全都進了惡狼的肚子。

“可這也沒有辦法。除了大戶的塢堡里，我們到那裏找糧食啊？”

張三無奈的道，其餘人也是垂頭喪氣，死氣沉沉的閉上了嘴。

其實誰到知道，大戶的塢堡里有很多糧食，但那是大戶囤積起來儲備和販賣的。他們一個個都是低賤的流民，沒錢購糧，大戶們更不可能用來救濟他們。

李毅更是知道，現在正值災年，糧食價格瘋漲。大戶們只要等到周圍的農戶無以為食的時候，只要用糧食來脅迫他們，就能輕而易舉的兼并大量的土地。剩餘的糧食也能販賣掉，賺來不菲的財富。

雖然不是任何大戶都這樣做，但是這種不仁不義卻又獲利頗豐的買賣，絕大部分的大戶都不會拒絕的。

在他們的心目中，百姓、良心算個鳥，實打實的土地和銀子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一茬，李毅就心裏煩悶。雖然對於這些為富不仁的大戶他也是非常厭惡，但是他們全都生活在塢堡、庄園裏，身邊更是蓄養了許多的家丁，尋常流民根本招惹不起。

現在他是招惹不起，要想找到吃的，就只剩下上山一個辦法了。

想到這裏，他也不猶豫，直接道：“反正左右都是死，我是寧願被狼吃了，也不願意活生生的餓死。誰敢和我上山，是條漢子就站出來。”

旁邊的李四本來坐在地上昏昏欲睡，聽到李毅的號召聲，奧的一聲站起來，道：“老子就是真漢子，上山打狼算我一個。”

旁邊的張三聽了恨不得狠狠踹他幾腳，上山的餓狼可是猛虎都怕的野獸，你上去湊個什麼熱鬧。

“加上我吧，我也不想餓死。”王進抿抿嘴，恨恨的道，好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一樣。

這樣一來，只有張三猶豫不決的站在一邊，既擔心李四這個愣頭青兄弟，又不想上山冒險。

他實在太瘦弱了，王進他們多少還能有個人形，他看樣子就像是一個骷髏一樣，渾身上下看不到一塊肉，爬山去找食物，恐怕食物沒找到，人就要趴下。

最後還是李毅幫他解了圍，讓他留下來照顧王氏，等他們回來后，也少不了他的吃食。

說干就干，從老嘎子等人身上搜到的武器有兩把，一把短刀交給王進，自己手持腰刀。\0

這個腰刀長約三尺三寸，刀身只有一指寬，刀鋒近尖處上翹，刀柄為扁平的直形，其上套有橢圓形片狀刀鐔，製作粗糙，刀身上已經銹跡斑斑，是大明軍中的制式武器，也不知道老嘎子是怎麼得到的。

至於李四，則從行李上抽出當挑擔用的鋤頭，三個準備上山的臨時獵戶隊伍就組成了。

“李傻子，碰到狼就快點跑，別他娘的直腸子。”張三心裏擔心，忍不住開口提醒自己這個好兄弟。

李四卻是腦子缺根弦，嚷嚷道：“誰他娘的要逃跑。老子可是上山打獵的，碰到狼正好，還有狼肉可以吃。”

聽到自己這個傻兄弟又開始犯傻，張三氣的上前一腳踹在他身上，哪裏想到像是踹倒一堵牆上一樣，自己倒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狗娘養的，你就死在外面吧。小爺要不是你拖累，早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氣呼呼的咒罵幾句，張三走到李毅面前，小聲的道：“兄弟，求求你了，關鍵時候千萬要幫幫我這個傻兄弟，以後小人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李毅點點頭，應了下來，使得張三大喜，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