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軟禁攬權
“朕才是北唐的皇帝,她端木樽月私下謀權,與東岐探子暗地裏往來意圖謀反,如此大逆不道朕豈能容她。”
魯文清聽到他的咆哮,臉上的冷笑更甚,甚至還夾着濃濃的諷刺,“她為什麼會和東岐的探子在那裏,皇上不應該比別人更清楚嗎?”
楚禹臉色再變得鐵青,“魯文清,你說再多,也不過是在想要掩蓋你今天晚上做的事情罷了。”
“臣今天晚上可都是在與陛下派出來襲殺臣的暗衛在對抗,敢問臣做了什麼錯事竟然讓陛下痛下殺手。”
沒有人敢這麼刨白的和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他魯文清不僅說了,還質問了,更拿往事來威脅皇帝。
楚禹已經怒到了極點。
“你自己既然已經承認是為罪孽而來,還需要問朕為什麼?”
魯文清沉靜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平靜的道:“臣不過是在替冤死的人討個公道罷了。”
替他們討公道就是在和帝王作對!
楚禹氣怒喝道:“來人,將魯文清押下天牢,等候發落。”
大殿中也只有那些暗衛有動作,其他人都很安靜的呆在旁邊,看上去就像是沒有聽到皇帝的命令一樣。
楚禹回頭看到這一幕,怒到眼尾發紅,“你們竟然敢……”
殿內的侍衛安靜的看着,對包圍上去的暗衛並沒有什麼反應。
“皇兄,魯大人對北唐忠心耿耿,曾為了北唐征戰沙場,勞心勞力。如此忠良,沒想到皇兄卻是要誅殺,就不怕再次寒了眾臣和百姓的心嗎。”
一道如冷泉的聲音突然在壓抑的大殿中響了起來,楚禹倏然轉身看到站在前面的楚啇,臉色瞬間蒼白。
“你一直在這裏!”
楚禹又驀然看向魯文清,眼裏的驚色一閃而過。
“你們聯手害朕!”
楚啇抬眸看了楚禹一眼,又看向魯文清,冶艷的笑容濃了濃,“皇兄這話說的有些過了,臣弟知道魯大人被困在此,怕皇兄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特地冒着大不敬之罪來勸勸皇兄手下留情。一樣的錯犯一次就足夠了,魯大人以數年的功勞抵過這一次的錯誤,皇兄也並不虧。”
楚禹拳頭捏得咯咯直響,面部表情也因為楚啇的話而愈發的猙獰!
“你們果然是一起合謀欲圖篡位,楚啇你的狼子野心已經藏不住了嗎?以前是朕的錯,那個時候,朕就應該將你這謀逆臣子處決了。”
“皇兄言重了,臣弟從來沒有那麼想過,是皇兄自己臆造出來的罪名,臣弟一直很敬重皇兄。只是魯大人勞苦功高,臣弟不願意看着他就這麼被皇兄冤枉了寒了大家的心。皇兄今日若是處決了魯大人,外邊百姓的呼聲只怕會更高,於皇室的名聲不利。這件事還請皇兄三思,多為皇室着想。”
楚禹聽得咬牙切齒,楚啇的威脅很直白,這讓他的面部表情更加的猙獰可怕。
“楚啇,你分明是有異心卻拿魯文清來擺道,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心裏邊在想什麼嗎?”楚禹怒道。
楚啇溫雅的一笑,“原來皇上知道臣弟的想法,既然皇上如此直白的表示,臣弟就不拐彎抹角了。臣弟過來,是請皇上好生安歇,養養身體。”
楚啇的話一落,楚禹就發了怒將前面的桌子掃得乾乾淨淨。
楚啇平靜的看着被掃到地上的東西,目光一絲不動。
“皇上,有些事,臣弟不想說得太過直白了,會傷我們的兄弟感情。”
聞言,楚禹氣笑了。
“你與朕之間還有什麼兄弟情可言?可笑,你謀取朕的江山,暗中奪權,你就是北唐的反賊!就算你得了江山,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楚啇漂亮的鳳眸一眯,含着涼意看着楚禹,“當年皇兄不也是弒父殺兄得來的江山嗎?怎麼到本王這裏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順了?這幾年來,皇兄對朝中重臣的行為,連百姓都看不過眼,這些人到底是臣弟拉攏過來的還是皇兄推過來的,皇兄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楚禹絕對不承認這個事實。
“拿下罪臣魯文清,謀逆反賊楚啇。”
楚禹不欲與他多說,往後一退,冷喝了一聲。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連那些暗衛也是一時沒有動彈。
楚禹怒中夾着幾分驚慌,“愣着幹什麼,把他們拿下!”
“是,”暗衛們大聲應下,立即將後面的楚啇也圍了過來。
楚啇撣了撣衣間不存在的塵揚,嘴角的笑容瑰麗而妖艷!
“江大人還在等什麼,”楚啇的聲音剛落,江挽風就帶着人沖了進來,一時間大殿兩股勢力涇渭分明,皇帝的勢力明顯比他們更薄弱。
帝王的權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架空了。
楚禹看着楚啇忽然一笑,“楚啇你在這裏圍着朕,就沒有想過你自己的母妃會如何嗎?早一步朕已經安排好了人守在那邊,你若是敢動試試,朕現在就會讓她下去陪父皇。”
楚啇擰了擰眉,“皇兄是拿本王的母妃來要挾本王?”
“鳳儀宮能燒,玉旃宮也能燒,一把火也能將她設在那裏面的陣毀掉了。楚啇,你可要想好了。”
楚禹知道玉旃宮被慕驚鴻設了保護陣!
楚啇眉頭一皺,臉色漸漸陰沉如冰。
看楚啇的表情變化,楚禹笑得更加的猙獰,“你不會那麼做,楚啇,你身上還是有太多的弱點了。”
而他楚禹並沒有。
楚啇冷聲道:“母妃那裏,本王會看着辦。她若出事,皇兄也逃不掉這個責任。”
“朕今夜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楚啇也別想從這裏走出去。”
楚禹已經豁了出去。
他知道今天晚上已經不能做什麼了,他只能用玉太妃來保住自己的一點體面。
楚啇回頭對身後的悵鳩點了點頭,悵鳩立即飛奔出殿,前往玉旃宮察看情況。
玉旃宮那裏,已經被圍困住。
玉太妃被逼得往裏邊退,連啟動隱陣也來不及。
“娘娘,”王嬤嬤被侍衛壓制住,根本就沒有辦法及時行動,而玉太妃此時就在別人的手裏,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
擔心這些人沒輕重的傷了玉太妃,王嬤嬤大聲的叫着。
希望從這裏發出的聲音能讓外邊的人聽見。
數名暗衛冷冷的站在殿中,將玉太妃帶到了前面,舉止粗暴。
被丟出去的玉太妃狼狽的爬起來,冷冷的看着拿劍指着過來的暗衛,美眸里燃燒着熊熊烈火,耀眼的光芒極懾人。
然而受過特訓的暗衛對玉太妃的美貌不為所動,舉止依然很粗暴。
“砰!”
大殿之中響起巨大的聲響。
暗衛們立即警惕了起來,一群黑衣人沖了進來,還有禁衛軍!
看到卓堯束領着禁衛軍進來,暗衛們都震驚。
“卓統領,你這是在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要處理乾淨宮裏的骯髒物了,拿下他們,不論生死。”
禁衛軍聽令行事,衝殺了過去,因為太快,暗衛們連要拿玉太妃來做籌碼也沒有辦法。
玉太妃被扯到了後邊保護了起來,卓堯束恭敬的上前作禮道:“臣是啇王妃派過來保護太妃娘娘的,讓太妃娘娘受驚了。”
聽到是慕驚鴻派他過來的,玉太妃極為震驚。
卓堯束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玉太妃,玉太妃看到這東西就愣了,“這是本宮給她的小玩意,怎麼會在卓統領的手中?”
“這是啇王妃交給臣,指引臣過來護衛玉太妃的安全。還請玉太妃移步出殿,王妃還派了人來說玉旃宮中的保護陣可轉為困陣,”卓堯束大手一擺,請玉太妃出去。
玉太妃鬆了口氣:“有勞卓統領了。”
“這是臣應該做的,”卓堯束分了幾人將玉太妃護了出去,而同時尋找着機會去觸發玉旃宮的陣。
悵鳩帶着人急奔到這邊,發現玉旃宮左側已經被燒了起來,此時正有人撲滅,很快只余幾縷青煙。
沒燒起來!
悵鳩黑眸一眯,急奔上前對玉太妃拱手道:“屬下來遲,太妃娘娘恕罪。”
“阿贏如何?”
“請太妃娘娘放心,主子如今正在前殿與皇上一起,”悵鳩護着玉太妃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太妃娘娘,屬下還有些事要做,其他人會護着您離開。”
“去做你的事吧。”
悵鳩一點頭,轉身衝進了玉旃宮中。
跟着卓堯束一起啟動了玉旃宮的陣,陣是他早幾年前就設下的,所以對這裏邊的陣式他最清楚。
……
不過多久,後宮中就響起一陣沉悶的打抖聲。
住在後宮的那些妃子,不敢往外派人探究,安靜的縮在宮中等待着。
只有江相嬋那邊有派人出來看個究竟,大半夜,江相嬋正坐在殿中等待着外邊的消息。
前朝發生的事已經影響到了後宮,玉旃宮那邊的消息一過來,江相嬋就坐不住了,連忙起身。
“娘娘!”
這時一個宮女喘着氣走進來,道:“娘娘,是小江大人帶着人闖進了景陽門直入前殿。”
江府也參與其中了!
江相嬋焦急的踱步,“前面是什麼個情況?”
“啇王的人已經將出入的道給封死了,誰也進不來出不去,啇王他可能是要謀反!”
謀反二字一落,大殿內安靜得針落可聞。
江相嬋嘴唇發紫,“不會的,這麼快……”
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猛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急問道:“可有看見啇王妃。”
“啇王妃一直未曾跟着入宮,想必現在還在啇王府。”
江相嬋就更急了,“父親呢?”
“江大人並沒有在。”
江相嬋弄不明白情況,心裏愈發的急了。
“再想辦法去探清楚情況。”
“是。”
……
“王爺。”
一個身影快速的從外邊閃了進來,站在楚啇的身邊耳語了一陣。
楚啇點了點頭,看向臉色陰沉的楚禹,抬了抬手讓人離開,“請皇上回寢殿。”
數人過去,暗衛們立即就動了手。
大殿中瞬間殺氣橫生!
魯文清與楚啇的人同時動手,暗衛們被反撲,一時間受困在中央,根本就無力還手。
楚禹看到殺倒一片的場面,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
隔着人影,楚禹咬牙切齒的恨恨盯着楚啇,對比楚禹的怨恨,楚啇看上去就像是看風景的雅士!
現在楚禹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到卓堯束的身上,然而他等了這麼久也沒有看見人過來,心越來越慌了。
也不過是幾刻鐘,大殿就瀰漫著一股腥氣,大殿內橫七豎八的躺着一堆屍體。
楚禹身邊只有一個鄭公公是站着的。
“皇兄還要再掙扎嗎?”
“楚啇,”楚禹捏緊雙拳,咬牙切齒的擠出兩字。
“皇兄,請。”
楚啇作了一個請勢。
鄭公公護在前面,警惕的看着這些人。
“皇兄是要本王親自帶着過去嗎?本王到是不介意,就是怕沒個輕重傷了皇兄。”
“你……”
“皇兄,請吧。”
楚啇再請。
楚禹一口鬱血停在喉頭,生生的往肚子裏咽了回去。
在僵持下,楚禹移步了。
走到殿門處,又啞聲問:“你竟不顧你的母妃了?”
“皇兄以為本王為何會突然動手?玉旃宮的隱陣將皇兄派去的人生生給絞殺了。”
楚禹身形狠狠的一顫。
江挽風上前,取代了別人將楚禹請回了寢宮。
在寢宮的大門閉上的那一刻,楚禹就已經不再是掌權的皇帝了。
楚啇並沒有殺他。
說到底現在的楚禹還是皇帝,只是手裏沒有了權柄罷了。
……
魯文清與楚啇安靜的走出大殿,沿着宮道往外走。
“花謝影那裏傳來了好消息,幾個洲府的官員已經被制壓下來,就算是楚禹的人這時候通知到位也已經晚了一步。”
“啇王好算計。”
“不過是件小事,對比魯大人來,本王的城府還是太淺了。”
大殿中的那番話,他聽得很清楚。
魯文清當沒聽懂他的話中話。
楚啇見他有意避開,卻不肯放過他,“文清與端木樽月之間的牽扯,比本王知道的還要深。只是本王不明白,當初為什麼要瞞着世人?本王是指她做的那些事。”
魯文清倏地停住了步伐,看着他,“王爺以為她是個好大喜功,喜歡宣揚自己本事的人?”
“她不是,但就是因為她這樣的默默付出,才會讓有些人不重視,忽視了她的功績。這個女人的行事,固然讓人覺得佩服,可本王卻是不贊成。做了好事,就要好好的宣揚一番,好讓大家知道她有多麼的不容易。”
魯文清冷笑一聲,對他的想法不予以評價。
如果做一件事就要宣揚,那麼她就不是她了。
楚啇落後兩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一番,神色一閃道:“文清在大殿中說的那一番話,若不是有蘭夫人在,本王就要懷疑你與她是否有那麼一些見不得人的關係了。”
“砰!”
魯文清一拳擊了過來,楚啇很輕易的抓住了他飛來的拳頭。
“嘖嘖。”
“不許對她不敬。”
“魯文清,你知道你現在看上去像個什麼嗎?”
魯文清冷冷的撤回了手裏的力量,大步而去,懶得理會他。
看着魯文清匆匆走遠的身影,楚啇停留在原地回身看向宮道的深處,楚禹是軟禁了起來,這後續要如何做,可就有點傷腦筋了。
朝中的大事也總不能丟着不管吧,楚啇覺得自己撿起一個麻煩。
罷了,明日早朝免了,再尋個機會讓楚禹擬一道旨。
有些東西,也需要名正言順,比如他的多管閑事。
想到他的阿鴻還在府中等着,楚啇並沒有多作停留,急趕着出宮。
慕驚鴻坐不住,站在湖心亭前等着楚啇,看着這時辰越來越晚,慕驚鴻又忍不住再算了一次,發現並沒有什麼東西改變才放下心來,繼續耐心的等待。
直到那道修長俊朗的身影出現,慕驚鴻下意識的快步迎了上去。
楚啇薄唇一勾,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