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蕭二公子的風流韻事?
朝堂暗地裏個人的動作,雲莞並沒有去特別的關注,但多多少少也知曉一些。
這還得功歸於幾乎日日跟在她的身後,差一點就要入股想要與雲莞一起做生意的鎮遠侯二公子謝景。
雲莞這兩日在郊外的山上監工。
買下的山頭,已經在按照圖紙修築莊園別院,她便也三不五時往城外跑,謝景在城內閑着無事可做,又因為相親之事惹了謝夫人的不快,也不敢在她跟前晃悠,幾乎日日跟雲莞跑出來,這兒串串,那兒碰碰,前兩天甚至還跟師傅學了點雕木造屋的工藝,實在半點沒有侯門公子的矜貴。
聽着他又一番點評京城之事後,雲莞似笑非笑地道:“謝小公子知道的還挺多,看着每日吃喝玩樂,不關心政事,實際上心裏卻明亮得很,比誰都清楚。”
謝景面上還是那懶懶的笑意:“本公子是紈絝少爺,小道消息最多了,呼朋引伴吃一頓酒,這京城裏,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還有本公子不曉得的?”
雲莞煞有介事的點頭:“那你這紈絝少爺,當得還真與眾不同,人家聽的都是些風流韻事,說的都是坊間趣聞,你倒好,聽的是朝堂大事。”
她可沒見到哪個紈絝少爺那麼關心朝中大事,點點官員變動,暗中爭鬥,都只曉得一清二楚。
謝景:“……”
人艱不拆不知道?
雲莞聳了聳肩。
若是說,從前不確定謝景是不是真的紈絝公子,如今這些日子的接觸下來,雲莞已經非常確定。
這廝,恐怕也是跟當初還在太平鎮上的蕭韞之一般,瞧着是個風流紈絝子,風評不好,其實不過是帶着面具做人罷了。
不過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雲莞倒也能理解,鎮遠侯威名赫赫,若是生的兩個兒子都是人中之龍,惠帝恐怕都要睡不着覺了。
謝景被雲莞看得心裏發毛。
他總覺得,雖然雲莞是個尚未及笄的少女,但是那看人看事的目光就是洞若觀火,好像誰有點什麼事兒都瞞不過她似的。
雖然這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謝小公子還是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不過說起風流韻事,他倒是曉得一件。
面上又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你說風流韻事,我倒是知曉一件,與拾痕公子有關,不知你曉不曉得。”
雲莞詫異:“跟二哥有關。”
她顯然不相信,二哥會跟人扯出什麼風流韻事,非常懷疑地看着謝景:“莫非是你亂造謠。”
謝景滿頭黑線,無語半晌道:“你這兩日不回城,自然不知曉,如今京城不少人都知曉了這件事!想拾痕公子清名二十年,沒想到啊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一聲並不太友善的聲音自謝景背後傳來。
正是燕行之。
知曉燕行之與蕭浮生關係好,謝景輕咳一聲:“沒什麼。”
“我二哥怎麼了?”燕行之不滿問道,他這兩日因為一批貨物出城了,如今才剛剛回來,路過此處,便順便過來看進度如何,沒想到一來便聽到謝景說蕭浮生什麼風流韻事的話,這豈不是在污衊蕭浮生?
燕行之顯然不信,神色不善地盯着謝景看。
謝景翻了個白眼,道:“你們今日若是回城,便曉得了,成國公夫人想給蕭二公子說媒呢。”
雲莞被驚道了:“說媒?成國公夫人?二哥?替誰說的媒?”
這兩個人完全八竿子也打不着關係,永寧郡王府與成國公府的關係也並不親密,就她所知,除了當日去給成國公夫人賀壽過,蕭二夫人便沒有再與成國公府有過接觸,怎的就到了成國公夫人能給二哥說親的地步?
謝景瞧着雲莞驚訝的反應,笑眯眯道:“那還用說,成國公府無尚未出嫁的少女,自然是為康伯侯府的藍大小姐說媒咯。”
雲莞:“……”
心裏有句髒話,不知該不該罵出來。
但她還是奇怪,成國公夫人替藍玉雁說媒,這無論如何說,也說不過去,聽起來像謝景造謠似的。
謝景看着她一言難盡又懷疑的表情,便覺得非常好笑,卻沒注意到,旁邊的燕行之,可謂臉色陰鷙。
“你不會不曉得,成國公夫人與康伯侯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吧,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你剛來京城不久,成國公夫人生了三個兒子,沒有女兒,對藍玉雁疼愛得很,替藍大小姐說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必覺得奇怪。”
雲莞再次無語了。
她真的不曉得,成國公夫人與康伯侯府還有這樣的關係,怪不得當初去參加成國公夫人的宴會,便覺得藍玉雁非常從容,當時只以為是她去了哪裏都放得開,原來是這樣的關係。
“結果呢?”雲莞問道,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想了。
謝景聳肩一笑:“自然是說不成啦,人家拾痕公子說了,尚未立業,不可成家,成國公夫人好說歹說,說什麼先成家后立業之類的話,顯然極力搓合兩人,最後被拾痕公子一句‘藍小姐恨嫁’的問,堵得無話可說,黑着臉離開了。”
雲莞噗嗤一聲笑出來,若非是將二哥惹得不耐煩了,以二哥的性子,斷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她哼笑了一聲:“那確實是,也沒見過人被拒絕了,還這樣孜孜不倦趕上來的,成國公夫人還不是專門的媒婆呢。”
燕行之聞言,不爽道:“就憑她,也配得上我二哥,自取其辱罷了。”
雲莞眼咕嚕一轉,笑眯眯地問道:“那燕會長覺得,什麼樣姑娘,才能配得上二哥?”
燕行之警惕地看着雲莞:“怎麼,連雲姑娘也想做起媒婆的生意來了?”
雲莞不害臊地哎呀了一聲:“畢竟是蕭扶疏的兄弟嘛,我這個未來嫂嫂,替兄長關心一下小叔子的終身大事,也是分內在之事。”
燕行之實在沒有見過比雲莞臉皮還厚的人,無語了半晌之後,咬牙道:“不知羞恥!”
謝景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燕行之直接打斷了雲莞的妄想:“你死心吧,這世上,無人配得上二哥!”
雲莞:“……”
燕會長要求還挺高,妥妥的兄控了,配不配得上,最後還不是二哥說了算?
謝景道:“這藍小姐看起來端莊大方,怎的你們一個個都不看好?”
雲莞揚了揚眉:“謝公子評價這般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為何不讓謝夫人上門提親呢?”
謝景一噎。
雲莞不禁笑了,言歸正傳,她神色認真了幾分:“你覺得這位藍大小姐如何?”
謝景微微一笑:“敬而遠之,敬而遠之。”
*
隔日雲莞便回城了,確實也聽說了這個事。
第二日,她便帶着禮物去蕭府看蕭老夫人。
自從蕭韞之去南方之後,雲莞雖然也忙碌,但是外出回城之後,一定會去看蕭老夫人和蕭老爺子。
陪蕭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她便去見蕭二夫人了。
蕭二夫人心情不太好,雲莞送上禮物,道:“誰惹二嬸生氣了,氣成這樣,當心氣壞了身子。”
蕭二夫人平時多麼嫻雅的人,可這會兒見到雲莞,便覺得自己有說不完的話:“阿莞你可算來了。”
雲莞不覺失笑:“我昨日剛回城,二哥的事情我聽說了。”
“我要與你說的便是這件事。”蕭二夫人沒好氣道:“可將我氣得不輕!”
“強扭的瓜不甜……”雲莞斟酌着語氣,雖說平日裏開玩笑要給蕭浮生看姑娘,但也只是口頭上調侃罷了,感情的事情,雲莞自認,皆是冷暖自知,勉強不來。
因此這會兒便道:“二哥年紀尚輕,此事也急不來,或許再過兩年,二哥自己便給您尋了個兒媳婦回來了呢,那藍小姐談不成也罷,況且我瞧着也未必是二哥良配呢。”
說到藍玉雁,蕭二夫人一改往日稱讚的模樣,反應更大了:“你說得對,拾痕年紀還小,何況你還尚未與扶疏成親,這事兒也不着急,那藍小姐,別說了,還好當初拾痕拒絕了,否則當真是造孽啊!”
雲莞:“??”
二嬸變化這麼快?
莫非已經意識到了藍玉雁心思深沉?
雲莞道:“二嬸可是聽到了什麼話兒?”
蕭二夫人臉色不太好,她平日裏不會在背後說道別人,這會兒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又不得不說:“那位藍家的小姐,看着十個大方端莊的,但我如今才曉得,她前些年做了不少有傷大雅的事情,如今雖說性子變了,可哪一戶清白人家願意……”
蕭二夫人沒說的是,哪一戶清白人家,願意娶一個早年尚未及笄的時候,便追在別的男人身後跑的姑娘回家去做正兒八經的正室。
雲莞笑得,她必定是聽說了藍玉雁前幾年追着太子跑,性格囂張的事情,雖然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但到底在藍玉雁身上留下了痕迹,別人不會忘記。
蕭二夫人是這個時代下傳統的母親,這樣的想法,是再正常不過了。
“二嬸聽誰說了?”雲莞奇道。
“我與周夫人喝茶的時候,幾位自小便在京城長大的夫人與我說了此事,我方曉得,阿莞,你說,你說說,這都叫做什麼事兒啊。”
雲莞也不知該如何說,只好道:“這京城還有那麼多姑娘家呢,康伯侯府確實也不是上好的人選,二嬸也別著急,何況,二哥這樣才學非凡,超凡脫俗的人,總得找一個與他性情相投的姑娘不是?”
蕭二夫人原本還在生氣,但聽到雲莞誇獎蕭浮生,面上便高興了幾分,好笑道:“再超凡脫塵才學廣博的,那也得娶妻生子!”
說罷,蕭二夫人又疲憊地擺了擺手:“不過啊,我如今是不想管着他了,愛如何便如何,大不了等到他年過而立了還未娶妻生子,我再舔着臉去替他求一份婚事。”
雲莞噗嗤一聲笑出來:“倒也不至於,京城還有許多姑娘家對二哥芳心暗許的,二嬸哪裏需要擔心這些事情。”
“唉,還是阿莞說話讓人可心,養兒不如養女啊。”
雲莞:“……”
她與蕭二夫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打算告辭了。
從院子裏出來之後,便見蕭素蘭神色愉快地從外面回來,面上還帶着明顯的笑意,似乎碰上了什麼喜事。
年前,她雖被禁足在家,但年後便解除禁足,可以自由出行,這會兒與雲莞碰上之後,面上笑意一收,臉便拉了下來,“你又來做什麼?”
“自然是來看老夫人。”
“假惺惺!”蕭素蘭不滿道。
雲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麼假惺惺?我來看老夫人,有何不對么?”
蕭素蘭不過是看不順眼雲莞,逞口舌之快罷了,哪裏能說出個所以然,當即哽住。
不過她想起自己的未來,首次非常大方地不語云莞爭吵起來,只傲然地冷哼了一聲,便往自己的院子去,雲莞回頭,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往府外去了。
不過尚未出去,又碰上了好些日子不見了蕭浮生,雲莞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
蕭浮生一看,便知那揶揄的笑是什麼意思,只無奈搖了搖頭:“阿莞這些日子生意可忙?”
“還好還好,不及二哥忙碌。”
蕭浮生就這麼定定地看着她,雲莞彎眸笑道:“方才我去見了二嬸,二嬸這兩日被氣得不輕,不過不是被二哥氣的,是被外人傳言的一些話氣的,二嬸說了,日後不會逼着二哥去相看姑娘家了,我瞧着二哥還挺高興的。”
蕭浮生繼續面無波瀾。
雲莞輕嗤了一聲,眨眼無辜道:“不過阿莞覺得好奇怪呀,二嬸這麼多日子,也不曾聽到什麼人說過藍小姐的不是,怎麼現在就聽到了呢,二哥,你說是不是太巧了?”
蕭浮生負手道:“倒也不算巧,兄長如今被封為平南將軍,可見陛下看重,母親目前府里當家的主母,與兄長關係一向親厚,別人若是因着兄長的關係,與母親說些什麼善意提醒的話,也不足為奇。”
嘖嘖嘖!
說得跟真的似的,雖然從邏輯上確實說得通,不過她怎麼就那麼不完全相信呢?
雲莞聳聳肩:“二哥說什麼便是什麼,反正如今心愿已成,不過,二哥當真也是才學斐然啊,阿莞佩服。”
蕭浮生:“客氣。”
兩人半真半假地寒暄了兩句,蕭浮生將雲莞送出府之後,方才回去,只是想起雲莞方才的話,不禁揉了揉眉心。
姑娘家有時候太聰明了,也讓人為難,尤其是像阿莞這樣心思通透的姑娘,真不知兄長為何願意如此早將自己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