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廟會
雲家在京城過了一個簡單的新年。
因朝中震蕩過大,惠帝被氣壞了身子,大年初一的朝會雖依舊舉辦,但流程和花費的時辰,都比往年短了一些。
因此,蕭韞之倒有時間,帶着雲莞出去走走。
自雲承德的案子被挖出來重審之後,兩人也是各忙各的,而蕭韞之又要在宮中當值,兩人見面的時間並不多。
大年初一不必拜年,蕭韞之也不想留在府上,看着總管將一些不知是什麼人送來的年禮在自己跟前晃悠過,便帶着雲莞逛廟會去了。
雲莞未曾參加過廟會。
蕭韞之牽着她的手出城:“京城廟會花樣繁多,早些年只在城東的城隍廟舉辦,時日越久,規模越大,這五六年,便在大悲寺邊上舉辦,從正月初一至初八,日日熱鬧不已,京中不少人家都會去寺廟上香,廟會上祈福的、表演的、馬戲的、說相聲的、雜耍的、還有買賣貨物,各地物產古玩,一些新奇的小吃,阿莞定會喜歡。”
雲莞笑眯眯道:“那我喜歡。”
但凡能賺銀子的地方,她都喜歡。
“若是喜歡,還能在院裏留一夜,明日早晨在回來不遲。”蕭韞之道。
雲莞點頭:“先去瞧瞧熱鬧去,若是好玩,待過兩日,也帶阿娘和小琛一起來,反正雲家在京城今年也不怎麼過年,讓小琛入學之前也來瞧瞧熱鬧。”
“好。”蕭韞之語氣縱容地應下:“到時我帶你們去。”
過年期間,去逛廟會的人也不少,大悲寺雖然路途遙遠,但是乘坐馬車往返,速度快一些的話,花費一日的時間,也不成問題,若是嫌時間短,在寺中的客院住一夜之後再回城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兩人這般說著,便騎馬出城了。
都是能騎馬的人,快馬而去,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事兒。
只是,行至半路的時候,便見到一輛馬車陷在了溝渠之中。
此處距離大悲寺還有一些距離,那馬車也不知怎麼回事,左邊的輪子陷入了路邊的溝渠里,但一行人只有一個車夫和兩個護衛,這會兒正艱難地從渠溝里將馬車抬起來,但大約是少這方面的經驗,並不太能抬起來。
雲莞一看那馬車便曉得是名貴的木頭所製成,再加上鐵制的輪子,重量非常,那渠溝又深,確實有些困難。
這會兒路上並無其他行人,她與蕭韞之騎馬經過的時候,便勒了韁繩:“三位,可需要幫忙?”
她一個女子開口說幫忙,那三人看過來,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他們三個男子都無法抬起來,何況是個嬌滴滴的姑娘,正要拒絕,便見雲莞輕笑一聲,翻身下馬。
蕭韞之自然也跟着下來。
她與蕭韞之皆是習武之人,這一年來,內力訓練頗有成果,不說蕭韞之一人舉着兩百斤的東西易如反掌,她自己也不在話下,當下兩人翻身下馬之後,便要去幫忙。
蕭韞之自然捨不得雲莞親自出手,讓她在旁邊看着,走過去,輕輕一托,那馬車便被從有成年男子膝蓋深的溝渠拉了起來。
車夫千恩萬謝:“多謝公子,多謝姑娘,若不是兩位幫忙,我們三人,還不知該如何是好。”
蕭韞之擺擺手,顯然並不太放在心上。
雲莞給蕭韞之遞上擦手的帕子,笑道:“不過你們也是,這路這樣寬,怎的將馬車開進了溝渠里?”
車夫訕訕而笑,“今日來趕廟會的人不少,有人快馬而過,驚了我們的馬兒,這才……多謝兩位。”
雲莞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她正打算和蕭韞之上馬離開,背後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上將軍,姑娘,請留步。”
雲莞聞聲回頭看過去,便瞧見一個略微眼熟的女子,身上披着一身桃色的毛邊厚披風,手裏環着一個暖爐,正笑着看他們。
蕭韞之略顯皺眉,看到來人,又看了一眼這馬車,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雲莞則想了一瞬,便想起這位是誰了,可不正是上次那位在茶樓里被人調戲了的姑娘么,不過,當時夏雨蓮穿着並不如現在這般富貴,雲莞揚了揚眉,“原來是姑娘。”
她才一開口,夏雨蓮的丫鬟便道:“這是老太妃身邊的雨蓮郡主。”
雲莞眼眸微閃,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了:“原來是郡主,失禮了。”
夏雨蓮微微搖頭,目光放在蕭韞之的身上。
她臉頰微紅,對着蕭韞之行了一個標準的閨秀禮,眸色脈脈:“又承蒙上將軍相助,雨蓮感激不盡,若不是上將軍相助,我們還不知被困在這山中多長時間。”
她身邊的丫鬟聞言,也感激地應和。蕭
韞之一派坦然:“郡主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若當真論起來,還是我家阿莞要幫忙,我不過是幫阿莞罷了。”
夏雨蓮微微一笑,目光又看向雲莞,略顯打量的目光,掩飾得並不怎麼好,沉默了一瞬之後,溫柔道:“多謝姑娘。”
雲莞並不在意夏雨蓮的目光,只視線在夏雨蓮身上流轉兩翻,笑着客氣了兩句。
夏雨蓮提議:“相逢即是緣分,雨蓮承蒙兩位兩次關照,兩位若也是前往大悲寺趕廟會,不如一道同行如何?”
雲莞尚未說話呢,蕭韞之便拒絕了:“我與阿莞要先行一步,郡主告辭。”
既如此,夏雨蓮自然也不強求,看着兩人駕馬並肩而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了,才在丫鬟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
她坐進馬車之後,便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丫鬟含笑道:“到了寺廟之中,沒準還能碰上上將軍和那位姑娘呢,郡主莫要惋惜。”
夏雨蓮不語。
並肩而行之後,雲莞忍不住轉頭瞧了瞧蕭韞之。
蕭韞之被她這樣看,也不免轉頭回來看雲莞:“阿莞總瞧着我做什麼。”
雲莞彎眸笑道:“就覺得我們上將軍今日有些不一樣呢。”
蕭韞之揚眉,沉默地任由雲莞打量。
雲莞抿唇笑道:“往日,你可不會在意與誰同行這種小事情,大不了不耐煩了,走着走着,便獨自一人快馬去了便是,今日拒絕那位郡主,倒是非常快呢。”
蕭韞之聞言,不禁笑了,眸光風流肆意,還帶着幾分調侃的意味:“我怕是晚拒絕一分,誰的醋罈子便要打翻了,今日出門,我可不想一直聞着酸醋的味道。”
雲莞伸腳踢了一下蕭韞之的小腿,鼓了鼓臉頰道:“上將軍好像很可惜的樣子呢。”
蕭韞之不禁失笑,胸腔里發出愉悅的笑聲,歪了歪身子湊過來,低聲對雲莞道:“不可惜,我只願阿莞一人陪人足矣,此生一人。”
雲莞覺得甜言蜜語對自己挺管用的,輕飄飄地睨了蕭韞之一眼,唇角卻忍不住彎了起來,不過她心中有疑問:“她怎麼突然變成了什麼太妃身邊的郡主,怎麼回事?”
這種事情,蕭韞之自然是不會去關注也不會知道的,只聳肩不在意道:“別人的事情,誰有閑心去問,瞧着,大約是太妃母族的人吧。”
雲莞聳了聳肩,也不太深究。
兩人騎馬快,沒一會兒便到大悲寺了。
廟會果然熱鬧非凡,行人往來,說是摩肩接踵也不為過,還有一些平日裏京城認識的人,以及生意上的合伙人,見到雲莞,都過來打招呼:“雲姑娘也來祈福啊?”
雲莞笑應下來:“第一次逛廟會,來見見世面呢。”
打了幾個招呼之後,她便與蕭韞之一人買了一隻面具在帶在臉上,牽着手,在人群里竄來竄去,直到看到了一對熟悉的背影。
雲莞詫異了一下,而後玩心一起,帶着個財神面具,一下子竄到了兩人的面前,變了聲線:“兩位公子,我觀你們今日有破財之災,可願費二兩銀子,消災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