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表態
狄樂長臂一撈,將雲亦可揪到自己身邊,生怕晃眼間她跑不見蹤影,惹得汐禾一陣好笑。
雲亦可不老實的左轉右扭,想要掙脫狄樂牽制在她后領上的手爪。“狄樂,你給我放開呀!我知道走路,你這樣拽着,很容易摔跤。”
狄樂擰着雲亦可的后領,滿臉笑意,道:“我知道容易摔跤,即使摔跤也摔不着你,你就放心走吧!”
雲亦可無奈的看向汐禾,道:“汐禾,快救我,我這樣很不舒服。”
汐禾沖雲亦可甜甜一笑,道:“亦可,你看我們仨一起行走,你總不能躲到一邊去呀!你與九龍神君可是夫妻,自然要在一起。”
狄樂聞言,大喜,立馬就順桿爬,道:“看看看,還汐禾懂事。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你還想往哪裏跑?”
雲亦可不甘示弱的反抗,想要掙脫狄樂的掌控,可她無論怎麼掙扎,就是躲不開狄樂的大手。“狄樂,你再不鬆手,我要不客氣了!”
“你說,你要怎樣?”狄樂笑眯眯的望着雲亦可,語氣中略帶挑釁。
“你看我要怎樣……”雲亦可話音未落,抬掌就劈向狄樂,隨之一股強烈氣雲就迎面撲了過去。
狄樂見狀,大吃一驚,慌得朝後退去,偏頭躲開那團氣雲。那團氣雲沒有撞上狄樂的俊臉,飄向遠處發出一聲悶響。
汐禾立在一旁,獃獃不知所措。剛才還好好的,轉眼間怎麼就打起來了?
釋黎和乙女在後面不遠處,見雲亦可跟狄樂出手,嚇得趕緊跑前上來詢問汐禾發生了什麼事?汐禾立即將實情原委說了一遍。
狄樂驚魂未定的盯緊雲亦可,道:“亦可,你這是謀殺親夫啊!”
雲亦可抿唇笑道:“嚇倒了?”
狄樂見雲亦可一副沒事人似的,瞬間來了氣,恨聲道:“你耍我?!”
雲亦可笑道:“對啊,誰叫你抓着我的后領不放呢?我都跟你說過了,咱倆的實力勢均力敵呀!”
“你,你……”狄樂如吃了一口爛泥般下咽不得,嘴角無聲的抽搐了幾下,飛身朝雲亦可撲去。
雲亦可一見狄樂欺身前來,立刻拔足狂奔,很快就消失在山道盡頭。而狄樂更是鍥而不捨的緊追慢趕在雲亦可的身後,絲毫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汐禾望着遠去的雲亦可跟狄樂,拍了拍胸口,備受驚嚇的道:“哎喲,這小兩口,真是嚇死我!”
釋黎抿唇笑道:“看吧,當狄樂放下九龍神君上神的架子,不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嗎?”
乙女若有所思的望着雲亦可與狄樂消失的方向,幽幽道:“我想,因為對方是雲亦可的緣故吧!”
汐禾笑道:“姐姐說得是。九龍神君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不過這樣,挺好的。”
乙女聽完,抬眸看了看釋黎,頷首道:“是的,大家不一樣。”
汐禾笑了笑,渾然不覺山道難行,獨自朝前走去。釋黎立即攜了乙女跟在她身後。待釋黎、乙女、汐禾行到途中一處小茶館時,發現狄樂與雲亦可正在咬着耳朵,不知在交談什麼?
“瞧瞧,這不就好了么?”汐禾開心的跑向狄樂和雲亦可。
釋黎拉着乙女快步緊跟其後。
“快坐,喝點茶水去暑。”狄樂見釋黎、乙女、汐禾前來,忙道:“我與亦可剛剛問過攤主,他這裏還有簡單的小吃。我們所在的地方離盤溪國的華溪郡有半日路程,若是快些,可以趕在天黑之前進郡。”
汐禾一聽,喜道:“如此,我們就可以住客棧了!”
乙女低聲道:“也可以好好沐浴一番。”
雲亦可聞言,與狄樂對視而笑,道:“不過這小攤上吃的東西很簡單,只能勉強填飽肚子,不要嫌棄。”
乙女抬頭看了雲亦可一眼,道:“你們能吃得下,我自然也吃得下。”
雲亦可聽罷,笑了笑,未言。
“如此便好。”釋黎道:“找到了落腳處,我們就儘快尋這郡中熱鬧之地以探聽有關媧皇的消息!”
“飯食來嘞!”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木棚里傳來。
眾仙神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背脊佝僂的老頭,手中托着個木盤,裏面盛着五碗粳米飯和三樣小菜。待他將飯菜放下后,五神朝碗中看了看,發現粳米已經略顯發黃且有糙色,而那些小菜不是因缺水受旱的苦青菜,就是難以下咽的夜茅葉,獨獨一個肉食也是豬皮下的油邊角。
乙女哪裏見過這樣的飯食,當即沖那個老頭高聲道:“老人家,我們有錢給你,你怎能拿這樣的飯菜招待我們?”
那個老頭早將五神的身均看在眼中,見除了雲亦可的衣裳略顯普通外,其他四神的衣飾都較為華貴,便知他們不是堂上貴人就是富家子弟外出遊玩,連忙賠笑道:“姑娘,這是最好的飯菜了。”
“最好的飯菜?你騙我們吧!”乙女望着老頭滿臉狐疑。
老頭趕緊道:“真的呀,姑娘,我沒有騙你們。我就因為看你們衣飾華貴,想來定是富人家的子女,所以趕緊拿了最好的飯菜來。”
“最好?這樣的飯菜怎能叫最好……”乙女還欲再言,卻被雲亦可生生打斷話荏。
“老人家,你去吧!這飯菜挺好的。”雲亦可望着老頭,微笑道。
老頭看了看咄咄逼人的乙女,又看了看神色溫和的雲亦可,趕緊沖雲亦可躬身行了禮,飛快返回木棚中。
乙女見雲亦可阻攔自己繼續詰問老頭,很是不高興,坐在釋黎身邊悶悶不樂。
雲亦可沒事人兒似的夾着那苦青菜和着發黃的粳米飯吃得津津有味。狄樂和汐禾見了,也相繼端起碗開始吃,儘管一直皺着眉頭,但還是將那些難以下咽的飯菜吞入肚中。
釋黎望着面前的粳米飯,正欲伸手去拿,卻被乙女抓住,道:“殿下,你怎能吃這些?反正這裏離華溪郡不過半日路程,我們到了華溪郡再找家像樣的食鋪吃吧!”
釋黎想了想,隨即點頭道:“好。”
汐禾聽完,看向釋黎輕聲道:“殿下,你還是吃些吧!這裏到華溪郡雖然只有半日光景,但我們得靠雙腳走過去,很費體力。”
乙女聽完汐禾之言,道:“汐禾妹妹,有人煙的地方,咱們就用雙腿走;沒有人煙的地方,咱們就用法術即可,何須搞得身心疲憊?”
汐禾聞言,笑道:“只要姐姐覺得好就行。”
雲亦可與狄樂默默將手中的飯食吃完,又讓老頭將剩餘的粳米飯和菜蔬做成米餅以及水囊帶上,才與釋黎、乙女、汐禾向華溪郡方向行去。
狄樂走了一路,總覺得雲亦可時不時打量他,還在旁偷笑不止,十分疑惑,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雲亦可看着狄樂,抬手指了指他的衣服。
狄樂不解,道:“什麼意思?”
雲亦可見狄樂還未反應過來,笑道:“你看你一身華服仙姿卓約,卻背着一個黑麻布的窮酸包袱,怎能不好笑呢?”
狄樂聞言,當即將那裝了米餅和水囊的包袱取下來左右細看一遍,果真覺得有些搞笑。
雲亦可挑了挑眉頭,道:“可要換身衣服?”
狄樂想了想,點頭道:“你在這裏等我。”
雲亦可接過包袱,沖狄樂微微頷首。
狄樂避入道邊的樹叢中,少頃后又走了出來,竟已換了身與雲亦可相仿的普通麻衣,就連發冠都換成了一條布帶。
雲亦可將狄樂上下看了看,笑道:“這樣特別像個普通凡人!”
狄樂將雲亦可手中的包袱復挎在肩頭,拉了雲亦可的手朝前行去。
釋黎見狄樂忽然換了身衣服,忍不住問:“九龍神君,你這是何故?”
狄樂笑道:“亦可不喜歡張揚,入鄉隨俗比較好。”
乙女在旁聽了狄樂之言,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釋黎看向乙女和汐禾,道:“咱們也換一身行頭,這樣方便行事。”
乙女略顯不滿道:“怕什麼?我們不是有法力嗎?”
釋黎道:“中人界有中人界的規矩,上天界也有上天界的條規,我們倘若隨便使用法力會被誤以為是妖魔鬼怪,到時候尋媧皇蹤跡不成反而被中人界修道之人追殺,可就麻煩了。”
乙女嘀咕道:“沒了法力,全靠雙腿行走,豈不是要累死?再者,我們是來尋媧皇,又不是非要體驗中人界凡人生活,沒必要吧!”
“姐姐,既然來了,咱們就邊玩邊找,順便體驗民俗民情,就當是陪着殿下私服出遊唄!”汐禾笑道:“我們有法力在身的時候從來感覺不到作為體力有限的凡人們生存的艱辛,這次不是正好可以看看?”
乙女見汐禾在旁好言相勸,遂道:“好吧,那我們就聽殿下的。”
“太好了,姐姐,快走吧!”汐禾言畢,拉着乙女跑向樹叢。
釋黎見狀,抿唇一笑,去了另一邊。
雲亦可偏着頭觀察着釋黎、乙女、汐禾三神,笑着對狄樂道:“這汐禾還真是不得了。”
狄樂贊同道:“是啊!乙女是個難纏的仙,卻被汐禾吃得死死的。汐禾真是太沒心沒肺了!”
雲亦可笑了笑,道:“其實,我覺得汐禾挺聰慧。”
“是嗎?難道她不想有個全心全意寵愛她的夫君?”狄樂看向雲亦可。
雲亦可道:“怎會不想?對愛情的期冀是每個女子人生的頭等大事,只不過汐禾想通了一些事情,沒有將對愛情的期冀作為頭等大事罷了,這樣就會少了很多痛苦。”
“不得之苦?”狄樂笑問。
“難道不是嗎?越是在乎越是想要的得不到,難道不是苦?與其陷入其中,還不如及早抽身笑觀旁人。”雲亦可道。
“這是對待愛情的態度之一,只不過在三界中,恐怕鮮有仙神人妖跟汐禾所想雷同!”狄樂道。
“正因為鮮有與她同樣想法的仙神人妖,她才顯得特別啊!難道你不覺得?”雲亦可反問。
狄樂搖了搖頭,道:“我還是覺得她這樣煢煢孑立有些可憐!”
雲亦可聽完,沒有反駁狄樂,望着已經換了衣裳施施然前來汐禾微微一笑。
汐禾道:“亦可,你看我這身衣服還像樣嗎?”
雲亦可將汐禾打量一遍,笑道:“自然可以。咱們走吧!”
汐禾應了聲“好”,反手拉住乙女跟着雲亦可一道朝前走。
雲亦可、狄樂、釋黎、乙女、汐禾一道朝華溪郡方向行了約莫兩個時辰,見前方高山幽林突然在眾神眼前一閃而過,顯出一方開闊平壤。那方平壤上民居林立,阡陌縱橫,遠遠看去,似雲煙氤氳,仿若人間仙境。
“沒想到,這華溪郡好美啊!”汐禾見狀,跑到眾神之前,望着那方平壤驚訝道。
乙女自知上天界仙境再美也比不過西王母娘娘的瑤池仙居,但這華溪郡在中人界中算來應該是個最有煙塵味的人間仙境了。“果真好美,汐禾妹妹,我們去看看。”
“好勒!”汐禾回頭看向雲亦可,沖她招招手道:“亦可,快點。”
雲亦可忙朝汐禾微微頷首,隨即跟了過去。
狄樂微笑望着雲亦可的背影,抬腳朝前走。
釋黎快步跟上狄樂,遙望已經跑出那片野花海洋中的雲亦可、乙女和汐禾,道:“看把她們高興的忘乎所以了。”
狄樂輕笑道:“對於自己喜愛的女子,只需多用心哄哄,她就會待你溫柔備至。殿下身邊兩位神妃都很是特別,還是用心在她們身上才好!”
釋黎自然聽出了狄樂的話中之意,笑道:“本宮如今只當亦可是好友罷了,九龍神君不必想太多。當然,你也可以這樣想,只不過會讓本宮認為你這是不自信的表現!”
“不自信?”狄樂聽罷,輕笑道:“本君曾說過,本君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殿下你是三千弱水盡數笑納,這是我們最本質的區別。”
“對,這是我們最本質的區別,也是本宮最無奈的選擇。”釋黎嘆道:“倘若本宮的婚姻能由自己做主,本宮自然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