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因

可憐的胡一新在自來水旁邊，仰頭躺着，如同死人，自來水沒有關閉，細細的水流聲，持續不斷，引來許多喪屍好事者，一波波的在胡一新身邊走來走去，卻沒有任何一隻在他那裏停留。

胡一新的衣服和頭髮上都沾上了水，水流在沾上胡一新身體的那一刻就被霧化成汽，飄散開來。如果有人在這裏就會發現神奇的一幕，有個人在用他的身體，孜孜不倦的在烤幹着自來水，就像水龍頭下面放置着一塊燒紅的烙鐵，白霧騰騰，詭異奇妙。

一聲驚雷響起，七月的天空，下起雨來，碩大的雨滴，直泄而下，衝進胡一新的嘴裏，把還在夢裏不願醒來的胡一新，拉回這個扯淡的世界。他咳嗽一陣，將雨水咳出，感覺額頭還是像炭火一樣，四肢還是沒有知覺，勉強想爬起，卻發現自己可以不用藉助外力，獨立站起行走幾步，可還是吃力非常。

忽的，飢餓感，從腹中襲來，催使他蹣跚的去尋找食物。胡一新定了定方位，朝幼時記憶中食堂位置走去。一路走來，他發現所有喪屍都像已經屏蔽了他一樣，沒有一個搭理他。“難道別的喪屍，看到自己也有一雙猩紅的眼睛，以為是同類嗎？”胡一新心裏說道。

有種不好的預感漸漸浮上他的心頭，“不會我自己也成喪屍了吧！”想着自己馬上就要渾身骯髒，手腳不靈，血漬滿嘴，甚至是吃人，追食同類，他就覺得已經了無生趣。

“我還沒有對象，更沒結婚，是一隻非常純粹的單身狗，連一個正常女人的手，都沒有觸摸過，就這樣了嗎？難道我的幸福生活，還要找個女喪屍解決嗎？不對，不對，如果我成了喪屍，應該想去吃生人肉和生人血，再就着人內臟才算合格啊！可是我的腦子裏怎麼想到的都是報菜名呢？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什麼香來什麼……………。

我們的老衚衕志帶着“十萬個為什麼”在幾個拐彎后，來到食堂門前，發現這裏的喪屍最多，有大人，有小孩，男女各半，全都圍在食堂門口，等待開飯一樣。待他走近才發現異常，原來大門被好多桌椅和雜物給堵住了，門的裡外都有。

“這裏是不是有活人啊？”胡一新想着，“那外面的障礙物是誰放的，那個人呢？”咕嚕一聲，他的肚子又發起罷工前的抗議，拉回老胡的思緒。

“還是想辦法進去再說吧！”老胡尋思一會兒，拖着蹣跚的腳步，朝遠處走去。

一會兒，就聽見“噹噹當……”的響聲，在食堂門等着開飯的各位喪屍，也追尋着聲音離開食堂朝着響聲走去。原來我們的老衚衕志，拿着一個光有底沒有邊的鐵盆在敲着，響聲處，學校大半的喪屍集中在他的周圍，撕咬抓撓一番之後，並沒有收穫，一個個像極那些股票被套的股民，垂頭喪氣站在在那裏“賣單兒”。

胡一新又回到食堂門口，將所有堆砌在門口的東西費力移開，又試着小心的推了推門，門裏雖有雜物但不甚多，他謹慎的將門推開，試探着走了進去。

亂，雜亂無章，所有東西，全被散亂着放置，稍不留神就會摔倒，底下的玻璃瓶子和一些尖銳的東西都被倒放着，鋒利處向上，一個個就像困馬釘似得。還有兩個喪屍躺在地上，頭部被擊碎，流出黃白之物，面部開裂已經分辨不出樣貌。白色的衣物上滿是血漬，蒼蠅密佈，看樣子早死多時，夏日炎熱，陣陣臭味不停的向鼻子襲來。

食堂是那種普通的樣式，進入大門就是各種餐桌，吃飯的地方，往前走是打飯的玻璃門，後面是廚房。村裏的小學，整個食堂的面積不大，也就有半間教室大小。

胡一新向前走着，注意着周圍狀況，一個餐桌之上還擺着一具喪屍，腹部被剌開，旁邊盤子上放着他的肚中雜物，血淋淋的一團，腦袋被從中間切開，桌子上流動着紅色的血液，滴答、滴答的墜向地面，味道十足。地上有些手術刀、鑷子、繃帶，散落一地，還有個醫療箱，放在下面。

“這裏有人做過手術？把一個喪屍進行了解剖，估計在操作過程中還發生變故，進門處那兩個穿白大衣的應該是醫生，那他們是怎麼死的？”老胡疑惑的看着四周，柯南心態降臨，每個人對着存疑的事物、環境都會推理一番。

食堂空曠，安靜而冷寂，此時的天也漸漸暗下來，黑暗的角落裏，怕是會出血嗜血的惡魔樣子。從胡一新被綁架來到這，算來也有兩天了，他的肚子就如同食堂大廳一樣空，額頭還在燒，肚子也在叫。

“媽的！不想了，先弄吃的吧，餓死才是最可憐的”。他移動腳步，向著廚房方向走去。走到門口出只見的廚房門自己開了。

黑暗中並沒有出現一個嗜血的猛獸而是走來了一個天使般的小蘿莉。老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上帝他老人家，看到自己這麼可憐，派人來拉自己上天堂嗎？他有點不敢確信自己的眼睛，狠命的向著自己的舌頭咬去，一陣酸爽的疼痛襲來，腦袋有些清明了，同時也確定了，上帝他老人家太忙，根本就不會專門派人來吊你。

小蘿莉的懷裏抱着一條熟睡的小藏獒，清白的臉上有一雙如水般的大眼睛，鼻樑高挑，留海像一層雲朵飄在額頭，臉像一個熟透的蘋果，白中透紅，小嘴抿着，眼神中顯着高傲。

“你身上的病毒已經佔據一半的身體，應該再有不到半天時間就會成為喪屍，可是為什麼你還保有意識？”小蘿莉聲音很好聽，不輸風中銀鈴，卻帶着一股冷靜、理智的氣息，而這些明顯不是她這個年齡斷所帶有的氣質。

“你有吃的嗎？我好餓，都快餓死啦！”老胡抿了抿嘴唇，沒出息的乞求說道。

“沒有”。她回答的很乾脆“據我來到這的時候觀察，門口處有一個超市，你去那裏看看吧！你走錯路了”，說著小蘿莉就要走進去。

老胡此時已經快要力竭，哪管這些，跟着小蘿莉就進去查看。翻看一會後確實一無所獲，無力的坐在地上。小蘿莉抱着她的狗狗在旁邊，好奇的看着老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喂！半個喪屍，你現在想的食物是什麼，麵包、香腸還是人類血肉，也包括我嗎？”小蘿莉冷冷說道。

額頭的黑線已經延伸到胡一新的後腦，心裏無奈的吐槽道：“這個小蘿莉真沒有教養，說話這麼直接，俗話說:見到矮子不要說短話，即使自己現在長得像喪屍，也不要直接說出來嘛！畢竟這隻喪屍還是有羞恥心的嘛”！

“如果我是喪屍，還會來食堂找吃的嘛，見到你這個蘿莉還會無動於衷嗎？”胡一新無奈的回懟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小妹妹”，老胡見小蘿莉沒有回應，他也開啟了尬聊模式道。

“知因，葉知因”，小蘿莉說。

“知音？知音小妹妹，那你是誰的知音呢？”老胡開玩笑的說道，就把對面的小蘿莉當成了鄰家小女孩一樣。

“知因，因果的因，老男人都愛這樣調戲美女嗎？果然媽媽說的對，男人這個物種輕浮兼無恥，搭訕撩妹登徒子，的確應該被從基因上毀滅”，小蘿莉不屑的道，順帶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白了胡一新一眼，夾雜着三分輕視、四分鄙視。

“唉，我就開句玩笑，可沒有說別的啊”，老胡滿臉黑線，心道自己也就是和她尬聊下，剛一句話就把自己給噎到這裏了，癱瘓這些年零零后都怎麼了啊！不是我不明白啊！可能這時代變化快吧！

小蘿莉瞥了他一眼，又對他說“你的眼睛猩紅，這是T病毒發展到腦部的癥狀，看你的頭部紅腫、發黑應該發燒也很厲害，為什麼你還有意識，真的不想吃人肉嗎？那你現在思考或者是你的直覺是想幹什麼？”說著好像魔術一般從自己的吊帶褲里拿出一個小本本，順帶又勾出一支筆來。

“喂，喂，喂，你這個小姑娘怎麼能這麼直接的問我想吃人肉乾嘛？如果本來不想吃，而你總是提，改變我的口味，想嘗嘗人肉怎麼辦，到時候你被吃了，這筆賬該算誰頭上，這不是誘人犯罪嗎？”胡一新無奈的說著，看了看往牆角縮動的小蘿莉，轉而語氣溫和的又道：“我是發燒不假，眼睛有問題也是，可我的對食物的審美，還是非常非常正常的，同類絕對不是我的菜”，胡一新一本正經的說。

就在這時，胡一新大喊一聲“躲開”急忙將小蘿莉推到一邊，一陣腥風過後，一隻黑瘦的喪屍張牙舞爪沖了進來將他撲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