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胡良為李忠鶴求情
正在四個人抿着嘴笑時,斛律婉蓉進來了。
斛律婉蓉就住在秦江月隔壁那棟房子裏,農曆的四月院子裏的桃花杏花都悄然開放了,粉色桃花蔚薈如霞,白色杏花暗香浮動。她開着窗坐在窗下望着散發著淡淡幽香,枝頭綻滿鮮花的果樹出神。這時她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如夢嬌走了過來。她很詫異,自殺手不來后,如夢嬌以靜雲寺主持的身份公開露面。現在,她為何恢復了紅妝?
當院子裏傳出笑聲時,斛律婉蓉知道如夢嬌此時正在秦江月的房內,她憋不住好奇走出院門來到秦江月的院子。他們所住的第一趟房,每棟房子中間是沒有隔離牆的,只有秦江月的院子例外,房舍兩邊築有青磚牆。
斛律婉蓉走進秦江月的客廳時,見常勝與如夢嬌都羞紅着臉,低頭不語。見此情景她明白了這是什麼樣的情況。
“小妹今日榮光煥發一定有喜事吧?”斛律婉蓉略帶微笑地問如夢嬌,“如果不避諱的話,是不是也讓姐姐分享一下?”
如夢嬌剛要開口,史長風搶過話頭:“我在給常勝當紅娘呢!你看他們配不配?”
“哎呀!這可是大好的事,一個玉樹臨風,一個花容月貌,怎麼不配呢!虧你這個紅娘有眼力,一箭雙鵰。都願意了吧?”
斛律婉蓉的話更給屋內人添了喜悅,他們個個都咧着嘴笑了。
“我原來還以為我當仁不讓,來當常勝的婚禮主持,現在一看,你最合適。”
“我?”斛律婉蓉一愣,“婚禮為什麼要由我們主持?”
“秦幫主發話,此二人的婚禮在要嘯林舉行。”
“啊……”斛律婉蓉既驚訝又歡喜,“那好啊!我們的嘯林成了一個幸福的大家庭了。”
史長風也十分興奮,他囑道:“元大將軍可得做好婚禮主持,這一次做好了,以後就會接二連三。”
“你真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我?”斛律婉蓉以為史長風讓她主持婚禮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他是認真的。“長此以往,我不就成了嘯林的司儀了嗎?我還是不是嘯林兄弟眼中的教官?”
“在訓練場你就是教官,離開訓練場你就是司儀,這有什麼不好?”史長風嚴肅着臉,一本正經地說,“哪一個結婚的人不記着你呀!你不但分享別人的快樂,你還讓人記念你,多美的差事?”
斛律婉蓉也一臉嚴肅,她拒絕的史長風的提議。她的理由是,我既然是教官,我就要嚴肅,以嚴治幫,不便參與那些與訓練無關的事。
“這樣吧,還是小弟來做這件事,元大將軍的確不便。”秦江月為斛律婉蓉解了圍,他知道,斛律婉蓉是個女人身,主管訓練已讓經為難了她,現在還讓她露面實在不妥。
“哎,我沒有幫手啊!就依你吧!”史長風不過是與斛律婉蓉逗逗哏,心裏卻還是願意的。他這個人最愛結交朋友,講義氣。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他何樂而不為?
斛律婉蓉在場時,他們四人商議了婚禮的日期:農曆四月二十八。
“也沒看哪日是黃道吉日,就訂了婚期。這是不是有點太快呀!”史長風憋不住笑了起來,“這麼做行嗎?”
“四月二十八,有什麼不好?”斛律婉蓉馬上給以肯定,“春夏交替,萬物繁茂,此季象徵著順達吉利,我看這是很好的!”
“四月二十八就四月二十八吧!”秦江月也是根據實情在講話,一個無父無母,一個即使有父母,也是老弱病殘。他們幫助兩人成婚也是理所當然,也是功德之事。兩個孩子年令不大,他們幫襯幫襯也不為過。
就這樣,在斛律婉蓉與秦江月的主張下,常勝與如夢嬌的婚禮定了下來。
“拜吧!”史長風對有些激動的如夢嬌說,“秦幫主不認你為她的妹妹了嗎?”
如夢嬌馬上明白了史長風之意,她撩起衣裙,拜在秦江月的腳下,聲音有些顫抖地說:“二哥,請接受小妹一拜!”
秦江月站起身向如夢嬌恭了禮,然後道:“小妹與我今生有緣,我願與小妹結為義兄義妹。此生相互支持,相互幫助。”
婚禮前的認親,水到渠成,不但提高了如夢嬌的身份,也提高了常勝的身份。作為婚禮司儀的史長風來說,真是如沐春風,要雲有雲要雨有雨。
結拜的儀式完成後,史長風告訴常勝,無論如何沒錢,也要給如夢嬌置備一套婚服。
“怎麼樣?兄弟,有錢置備新娘的婚服嗎?”
“要說原來沒有,現在手中怎麼也有點積蓄,嘯林給我發的薪水我都攢着呢!”
“好樣的!此事我放心了。”
秦江月留住如夢嬌,說他要備一份厚禮給如夢嬌。
“我送你金釵銀簪和步搖,這些頭上飾品你就不要買了。”
“不好意思讓二哥拋費,小妹手中也有些錢,二哥就不必費心思了。”
“哪裏,這麼點的小禮能用多少錢?也是二哥的一翻心意了。”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史長風告退,常勝和如夢嬌也離開了秦江月的小客廳。
這時,屋內只剩斛律婉蓉與秦江月,他們好長時間在沉默。剛剛就有一件婚姻促成,這不能讓春情萌動期的秦江月心中感嘆。
“一個意想不到的婚姻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成功了,天底下美好的事情就這樣毫無先兆地降臨了,這是老天的安排嗎?”
想到自己上元日鬼使神差地迷戀上了斛律婉蓉,竟讓斛律家遭到滅門之災,這是多大的不幸?是多麼的不順?難道這也是老天的安排嗎?想到自己棄文習武,組建嘯林的艱辛,又想到為了救護斛律婉蓉自己年青的心遭受的煎熬和痛苦,不免十分傷感。
“我們的仇不知何時能報?如果我們將祖珽推翻了,我們也結婚!”秦江月十分激動地說,“我就不信,我們推翻不了祖珽!”
“我們在努力嘛!現在伍家奇那邊傳來了好消息,侯長海結識了穆府的採購陸一亭。此人是穆提婆的心腹紅人,在穆府很受寵。如果他們繼續結交下去,侯長海有可能到穆府作客。”
“進展得還挺快呢!”秦江月聽了斛律婉蓉的介紹知伍家奇他們已經有了初步的成果很高興。“我就知道伍家奇這小子挺鬼。”
“是不賴!這個任務交給他是對的。”
“他有臨場發揮的機智和能力,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我們無兵無權,只能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了,藉助穆提婆的手為我們除掉祖珽。”斛律婉蓉很無奈地說,“我們的復仇非常的渺茫,讓我們不得不有耐性和毅力。”
兩個人深陷痛苦之中,秦江月為艱難的報仇而惆悵,斛律婉蓉為祖珽的詭計多端,機關算盡而失望。總之,他們對前景感到渺茫與失落。
正在他們感到很辛酸很痛苦的時候,胡良來見。
見過禮后,胡良提起李忠鶴的事。
“說實話李忠鶴是我害了他,當初腦子不發熱,不聽徐光耀的話李忠鶴不能落如此下場。”胡良提到李忠鶴時好像很傷感,“他現在生活無着無落。”
胡良突然提及李忠鶴的事,秦江月很覺奇怪,他心中暗想:“胡良為何提李忠鶴?李忠鶴扮演了一個十分不光彩的角色,恩將仇報實屬不赦。他還要為他求情嗎?”
“我們對他不薄,他理應感恩於我們,可他偏偏走了歪路。”秦江月當仁不讓,對李忠鶴的行為極為不齒。
但胡良不知斛律婉蓉與秦江月的關係,他還以為斛律婉蓉是斛律光的女兒與秦江月毫無瓜葛。因此,李忠鶴即便是當了內奸對秦江月也沒什麼損失。
“李忠鶴每天都在找我給他一個差事,我尋思過,我們的嘯林能不能收他為廚師呢?”
“胡大哥,恕我不能幫忙,我們這裏已經不需要廚師了。就是需要,我們也不會再找見利忘義的小人了。”
“你這麼認為?”
“是的!我們的義林在剛建立時就非常注重人品,陰險狡詐之徒就是再有本事我們也是不要的!”
“我也沒辦法了,現在找一份差事很不容易。可我,心中老在自責,若沒有我,李忠鶴不會砸了飯碗。”
“胡大哥不要自責,一個見利忘義之人,就是不遇到你,遇到別人也會當內奸的。這和你沒什關係。胡大哥千萬不要內疚。
“他就是那種人?不遇到我也會當內奸?”
“是的,他骨子裏就是內奸的材料。若不是,你說破了嘴皮子他也不會答應的。”
聽了秦江月的話,胡良的面色有些舒展,他笑了笑:“大哥我心地善良,遇事老自責。”
“這回你就不用自責了,李忠鶴罪有應得。”
“哎,走錯了路難回頭。”
斛律婉蓉坐在窗下一直默默地聽他們說話,其間她沒有插過嘴。這時她才開口說話。
“人在危難時不要落井下石,這是最不道德的行為。我們正直的人都對此類不仁不義之徒深惡痛絕。”
望着斛律婉蓉嚴凜如霜的臉,胡良明白,李忠鶴的行為已惹怒了嘯林的人。他不可能再回到秦江月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