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靈池
天池之中，冰火兩重，有人選擇了極為寒冷的藍色水域，有人選擇了溫度較高的紅色水域。楚一凡站在靈池邊若有所思，他想起了之前吞下靈氣丹的一幕，此刻望着靈池，暗自開口：“這裏靈氣充裕，不知道我的身體能不能吸收。”
話落，只聽見“噗通”一聲傳來，楚一凡跳進了靈池中的藍色水域，就在他跳入靈池的一瞬，便感覺到一股股清涼之氣湧入體內，隨之擴散開來，融入五臟六腑，融進血液之中。楚一凡閉上眼睛，任靈氣源源不斷的湧入體內。幾個呼吸過後，楚一凡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有氣海生成，在那氣海之中，有一團淡藍色的氣體若隱若現。
楚一凡深吸口氣，喃喃開口：“這就是一層練氣？”就在他略微得意之時，體內氣海突然抖動起來，隨後慢慢扭曲，那團若隱若現的淡藍色氣體頃刻間化為虛無，消失不見了，隨之而來的則是“噗”的一聲，水中氣泡翻滾，衝出水面，他所吸收的所有靈氣在這一瞬變成了一個屁。
楚一凡不甘心，在靈池中嘗試了很多次，無論是藍色水域還是紅色水域，結果都是一樣，靈氣化屁一場空。楚一凡游出靈池，坐在岸邊，神色沉重，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不能吸收天地靈氣，心底卻隱隱有一種感覺，他的修習之路將終結於此。他抬頭看天，欲問蒼天何意，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從東夷城到落雲關，再到北黎宮，雖說沒有經歷萬世滄桑，卻也看透了人間冷暖。
楚一凡雙拳緊握，他不甘心，不甘心在這條還沒有邁步的道路上就走到了盡頭，他神色恢復如常，依舊看天，暗暗開口：“我不會放棄，因為我是楚一凡！”
半晌過後，楚一凡目光四掃，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藍色水域邊上的幾個人身上，這些人交頭接耳，鬼鬼祟祟，似圖謀不軌的樣子。楚一凡本不想多管閑事，可幾個呼吸過後，他看見這幾個人竟離開了靈池，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這一舉動使得楚一凡想起了之前陌浮生的話，這些人所去的方向正是另一處靈池所在之地，而那裏屬於女弟子。
楚一凡立刻站起身來，跟了過去，過了一會，只見這幾個人躲進了另一處靈池邊上的草叢中，看着眼前靈池有說有笑，指指點點。楚一凡又朝前走了幾步，此刻，整個靈池便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定睛看去，他沒有發現苗涼沁的身影，而是在那靈池之中看到了另一個人，這人的臉上掛着一副永遠融化不了的冰冷之感，在出水的一瞬，她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素衣貼身，身材凹凸有致，婀娜多姿，膚色奇白。女人如水，洗盡鉛華呈素姿，依舊紅顏如玉；她卻似冰，無視紅塵凍人心，還是一眼傾情。
一陣山風吹來，她的素衣微微飄動，身法輕盈，出步雖小，但頃刻間已然到了離楚一凡一丈處，她雙目微縮，冷聲開口：“把你的眼睛留下！”
楚一凡倒吸口氣，頓覺渾身冰涼，似有一股寒氣逼來。幾個呼吸過後，他才開口說道：“九...九歌師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跟着他們...”言語間，楚一凡再去看躲在草叢中的那幾個人，可他不曾想到的是這些人早已逃之夭夭，沒了蹤影。
“不是...這兒剛剛明明有人的...”楚一凡想要解釋，可此刻卻感覺非常無力。
鳳九歌右手抬起，剎那間，一把長劍幻化成形，只見劍光一閃，她便已站在了楚一凡面前，楚一凡頓覺頸脖處冰涼，側眼去看，一把長劍正架在肩膀上。鳳九歌神色如常，再次開口：“你自己動手還是我替你動手？”
楚一凡面色微沉，心念一動，喃喃開口：“嗯？...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浮生師兄...浮生師兄？你在哪兒？”言語間，他伸手亂抓。
鳳九歌冷哼一聲：“既然想瞎，我便成全你！”
正當她抬劍刺向楚一凡的眼睛時，苗涼沁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九歌師姐，且慢！”
苗涼沁大步走了過來，此刻，楚一凡依然雙手亂抓，故作看不見的樣子。苗涼沁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九歌師姐，一凡師兄他不是故意跑到這裏來的，我剛才看到他說的那幾個人往另一邊靈池跑去，一凡師兄肯定是怕他們偷看才跟來的！”
“即便如此，這雙眼睛也不能留！”鳳九歌冷聲開口。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什麼都沒看見！”楚一凡一邊說著，一邊退後，一溜煙的功夫便朝着另一處靈池飛奔而去，他知道，那裏全是男弟子，有的甚至還光着屁股，鳳九歌肯定不會追過來。
看着楚一凡漸漸遠去的背影，鳳九歌冷哼一聲：“就讓你再多看看這個世界！”話落，她收起長劍，轉身離去。
隨着這一次靈池之行的結束，“楚一凡”這三個字也被很多人記住了，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楚一凡偷看鳳九歌洗澡這件事情被人一傳十，十傳百，再一次惹怒了眾多弟子，甚至有些人竟不知廉恥的找到楚一凡問詢鳳九歌身材如何，看的過不過癮。對此，楚一凡只能選擇苦笑沉默，即便有苗涼沁這個目擊者站出來解釋，可最終還是無濟於事，這就是人心！
要知道，在北黎宮內有多少鳳九歌的仰慕者，在這些仰慕者當中，以廣元峰的木辰為最，因為他是末易真人唯一的親傳弟子，深得末易真人喜愛。之前去雜役房找麻煩的木羽便是其弟，正因為有了木辰在身後，這個木羽平日裏才敢如此囂張。
此刻，鳳鳴峰頂上的鳳鳴殿內正有一道姑盤膝打坐，她神色雖然平靜，可內心卻是怒火滔天。鳳九歌自殿門外快步走來，抱拳道：“師父，你找我？”
這道姑正是鳳鳴峰玄如真人，她微微睜開雙眼，厲聲開口：“九歌，給為師一個解釋！”
鳳九歌聞言連忙開口，將那日在靈池之事如實道來，玄如真人猛地站起身來，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雜役房弟子，竟敢做如此下流之事，你為何不殺了他？”
“師父，我...”
還沒等鳳九歌把話說完，玄如真人再次開口：“此人不死，我鳳鳴峰的顏面何存？此人不死，你的顏面何存？去，把他的人頭給為師取來！”
“是...”鳳九歌抱拳一拜，快速離去。她雖然有恨，卻不想殺人，因為他知道，那日在靈池旁楚一凡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有看見，因為自己是穿着衣服的。
幾天之後的一個夜裏，雜役房外有幾道黑影一閃而過，直奔柴房而去。柴房之中，楚一凡沉沉睡去，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闖入。幾道黑影來到楚一凡身邊，其中有人開口說道：“大哥，此人便是偷看九歌師姐洗澡的楚一凡！”
話落，那人輕哼一聲：“帶走！”楚一凡在睡夢中被敲暈，被帶出了柴房。
次日清晨，楚一凡頓覺一陣涼意襲來，猛地睜開雙眼，此刻，他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已不再是柴房，而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地方，在他面前還站着幾個帶着白色面具的人。
楚一凡深吸口氣，頭痛欲裂，緩緩開口：“你們是誰？為何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這時只見其中一人朝前走了兩步，一邊取下臉上面具，一邊冷聲開口：“好好看看今天的太陽吧，因為從今往後，你將再也看不到它了，陰曹地府可沒有太陽！”
楚一凡冷眼看去，面前的這張臉他不會忘記，開口說道：“木羽，原來是你，放開我，你想幹什麼？”
木羽一拍腰間榙褳，頓時從裏面飛出一把短劍，他一把抓住，又朝前走了兩步，開口說道：“楚一凡，怪就怪你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更不應該去靈池偷看九歌師姐洗澡。這個世界如此殘酷，就讓我來幫你結束痛苦吧！”話落，手中短劍直奔楚一凡頸脖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自木羽身後傳來：“等等，在他死前，我還要取一樣東西！”
木羽稍作遲疑，問道：“大哥，什麼東西，我幫你拿！”
那人揮了揮手，邁步而來：“不，這東西我要親自取下！”
言語間，那人已經走到楚一凡面前，他心念一動，右手抬起，猛地向前，食指跟中指猛然間便插進了楚一凡的眼睛裏，將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一摳而出。楚一凡慘叫一聲，鮮血自空洞的眼眶內流出，落在地上。那人將楚一凡的眼珠收起，轉身離去之時開口說道：“殺了他！”
木羽抱拳：“大哥放心！”
楚一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劇痛傳來，他腦海嗡鳴，暗暗開口：“難道我楚一凡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木羽嘆了一口氣，故作一副很是惋惜的樣子，開口道：“記住了，殺你之人名叫木羽，這裏風水不錯，有山有水，你上路吧！”話落，一把短劍刺進了楚一凡的胸口。
木羽抽出短劍，擦掉了上面的血跡，將楚一凡腰間的榙褳取下，回頭對着其他幾人緩緩開口：“把他扔到太初峰的斷崖下去...”
時間流逝，雜役房再也沒了楚一凡的身影，鳳鳴峰上，鳳九歌靜靜地站在修鍊洞府外，此刻，一個俊美的男子緩緩走來，他將手中拿的東西遞給鳳九歌，緩緩開口：“九歌師妹，這個送給你！”
鳳九歌稍作遲疑，接過打開，發現裏面裝着兩顆閃閃發光的珠子。她略一沉吟，開口說道：“你殺了他？”
男子淡淡一笑，道：“難道他不該死么？”鳳九歌收起珠子，心神凝重，回到了洞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