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鋪之行
片刻過後，一個匆忙的人影衝進了側廳，“掌柜的，奴來晚了。”
顏洛摸着懷裏的狗狗，眼睛眯了眯，原以為會是一個中年男人，沒想到是一個幹練的女人，國字臉，趴鼻厚唇，濃黑的眉毛，臉上帶着淡淡的雀斑，寬肩熊背，走近了才發現竟然比顏洛高了一頭。她點點頭，“恩，跟我出去轉轉。”
“好的，掌柜。”尚梅擦了擦額頭的汗，拽了拽身上皺皺巴巴的灰色衣服。
“帶路。”顏洛等着她給自己帶路，誰知道她緊緊的跟在她身後，正悄悄的收拾着自己。
“哎！”尚梅趕緊走到前面，心裏卻閃過一絲疑問，平時掌柜的不都走在她的前面的嗎！不過生性憨厚的她沒有多問，“掌柜的，您想要去哪裏？”
“先去一趟當鋪。”她握緊了手中的黑手帕。
“好的。”
兩人直接從煙雨樓的側門走了出去，出了側門，便是一條狹窄的青灰色石頭鋪成的小道，兩側是隨風擺動的楊柳，嫩綠色的枝葉格外的惹眼，小道的盡頭是一座古樸的拱橋，來來往往幾個行人。
“管家，你跟我說說煙雨樓現在的情況吧。”顏洛忍不住開口道。
“掌柜的，您這是？”尚梅臉上十分驚訝，要知道樓里的事情掌柜的從來不管，只要每月給她足夠的月銀讓她揮霍就行了！而樓里的事情全部都是顏九正君在搭理。
顏洛摸了摸鼻子，尚梅臉上的驚訝讓她有些無奈，她嘆了口氣，“管家，你也知道顏九懷孕了，我又納了一個侍妾，現在不得不多想一些了，我也不想就這麼混沌一輩子。”
尚梅兩眼汪汪的看着顏洛，兩隻粗糙的手緊緊的握住顏洛的手，“掌柜的！您能這麼想太好了！這樣我就對得起死去的老掌柜和老正君了！”
顏洛抽了抽被捏的疼痛的手，愣是沒抽出來，她苦笑一聲，“管家，我知道你激動，先把手放開行嗎？”
尚梅寬厚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紅暈，趕緊鬆開手“奴，奴激動了。”
顏洛笑笑，“那你先給我說說樓里是怎麼個情況，我也好下手啊！”
尚梅平復了一下心情，細細道來，“從老掌柜去了以後，我們樓越來越落敗了，樓里只剩下不到十個清倌了，再就是一些老僕人，其他的都走了。”
“那麼大的樓里就只有十個清倌？”顏洛訝然。
“因為老掌柜不逼迫他們賣身，所以樓里的收益一直不好，再加上這些清倌都有些上了年紀了，身體也沒有那麼柔軟，更是沒人願意來了，我們已經很久沒開業了，也只是靠着正君借來的錢維持。”
越聽顏洛的眉頭皺的越深，這煙雨樓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還差勁啊！“我明白了。”她站在那道拱橋上，看着橋下嘩嘩的流水，默默嘆了口氣。
尚梅暗暗打量着她，看到顏洛臉上的沉思，心裏思量着，看來掌柜的真的是想要變好了！“掌柜的，我們快點走吧，這樣我們還能趕上今天的早市。”
“好。”顏洛點點頭，跟在尚梅的後面。過了拱橋之後，是一條寬闊的褐色街道，與那條小道相比，這邊就繁華多了，街道兩旁的空地上有不少張着大傘的小商販，再往前走，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人漸漸多了。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看來這是城裏的主道，街上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着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春天美景的。
因為是早市，有不少販賣小吃的，街道上飄着一股香甜的飯味，這讓早上只喝了一碗粥，吃了一碟鹹菜的顏洛有些饞了，但一想到她空扁的錢袋，什麼念頭都沒了。
尚梅帶着顏洛拐進了一條小道，這裏基本沒有人經過，只有一家掛着巨大的帆布的店家，上面寫着‘徐家當鋪’四個大字，顏洛有些慶幸，還好這裏的字是簡體的，要是繁體自己還不成了文盲了！“掌柜的，就是這裏了。”
顏洛抬腳走了進去，裏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小夥計趴在櫃枱上打着哈欠，連他們進來都沒看到。
“夥計，我要當東西。”顏洛敲了敲桌子。
“敲什麼敲！”小夥計怒吼一聲，“沒看到姐在睡覺嗎？”
顏洛的手指頭一頓，這睡覺還有理了嗎？她臉瞬間難看了起來，“這就是你們當鋪的待客之道嗎！尚梅，我們走！”
“走吧走吧！沒錢來當東西，還裝什麼大爺！”小夥計冷哼一聲，“不過是連城一家小青樓的老闆，哼！”
顏洛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人家看不起你，你何必非要上前湊呢!“尚梅，城裏還有其他當鋪嗎？”
尚梅臉上也不好看，這麼下人面子，還開什麼當鋪！“有是有，就是在南城，而我們在北城，距離這裏有一段路……”她悄悄的看了顏洛兩眼，害怕顏洛堅持不下來。
顏洛又不是不懂，“走，去別家，順便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改善現在困境的辦法！
兩人慢悠悠的向著南城走去，哪怕顏洛想快，她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一路上，為了不表現出她土包子的樣子，只能偷偷瞄着周圍的情況，街道兩側各種店鋪林立，酒樓，茶館較多，再就是一些布店、糧店，像是一些別的奢侈品或者特色的店鋪基本沒有。
“尚梅，這連城只有兩家當鋪嗎？”顏洛問道。
“是。”她點點頭，“南城一家，北城一家。”
一路看下去，顏洛心中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不過能不能做成，得先看看姬無言的這些東西能夠當多少錢了。
好在尚梅帶着她走的小路比較多，終於趕在正午時分到了當鋪。“李家當鋪。”顏洛剛走到門口，小夥計便迎了出來，“客官，您想當什麼東西？”態度十分的熱情誠懇，與徐家當鋪的夥計簡直是天差地別。
“夥計幫忙看看，這些能當多少。”顏洛笑着將黑手帕里的首飾推到了櫃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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